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止 作品
14. 隐山闲
中式木雕屏风前的座位上,古铜色皮肤的男人闲倚着一张单椅,啜饮着一杯白葡萄酒,正在和对面的友人聊着什么投资形势;刚硬的轮廓线边留着黑密青胡,看似不修边幅却有着独特的成熟魅力,优越五官里有着几分熟悉的影子。
入门的叶邵桉刚站定在吧台处,对方便转头看了过来,放下高酒杯,又起身走近招呼道。
“随便坐,看看吃点什么?”
亲和的笑容里有着些看见客人的热情,还有些熟人长辈看见小辈般的欣喜慈爱。
对方是谢翊忱的小叔,叶邵桉之前在庄园里就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对方一直很忙,她也只是远远地看见过一眼,有些印象。
随便找了吧台对面一处座位的里侧沙发坐下,她将菜单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中餐基本都是大菜,考虑到自己一个人,这会儿胃口也不大,就点了一份四季时蔬黑松露沙拉和芝士番茄肉酱饼。
“喝的要什么?送的。”男人听了又指着菜单给她介绍,“这些都是无酒精和低酒精的饮品,或者这排是利口酒,就是餐后甜酒,剩下这些是度数比较高的。”
别看这店面不大,菜单上的酒类调饮琳琅满目,和酒吧不相上下,叶邵桉看着上方精致的示例照片,就对着菜单犯起了难。
似是看出了她的纠结,男人很快又体贴宽慰,“想拍照可以点这些,无酒精的,拍照也都很漂亮,或者我给你做一杯无酒精的龙舌兰日出?”
第一次听商家主动说起做无酒精的龙舌兰日出,叶邵桉不免也有些好奇这没有出现在菜单上的特调会是什么口感,疑惑的瞳眸微张,当即又点点头。“可以。”
过于“乖巧”的回应落到外人眼里就显得相当地温吞拘谨。
男人慈爱的笑容加深,又说,“小猫在里边待着太闷可以放出来,让它在一边玩。没关系的。”
“好。”
叶邵桉喝了一口白开水,放下杯子又笑了笑。
将猫包打开,试探地让里边的小白球走出来。
大抵是因为有过流浪的经历,它并不抗拒出门,而自从她把它从周镇带回来,它就一直很安分,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只猫安静地待着,就连之前在庄园的猫咖里玩耍,也和那里的小伙伴相处得很愉快。
此时很快就接受了餐吧的环境,乖巧地坐在她身边接受着她的温抚。
“你自己一个人出来玩的?”
男人的询问从吧台后传过来,牵动她的注意力,抬眸看向对方又回了声“嗯”。
“现在住在水墨间?“
“对。”犹记李欢说过两家关系不好,叶邵桉这会儿听言,回答便也有些小心翼翼。
没想到男人笑着轻颔,说,“我们是亲戚,郑阿姨是我表姑太奶奶的女儿的女儿,她儿子郑兴魏算是我的表弟。”
叶邵桉还没从这错综复杂的辈分中缕清关系,又听男人问:“你来待多久?”
“一个月。”
“那挺好,刚好我那小侄子从国外回来了,你们可以一块儿玩。听说你们是高中同学?”
叶邵桉笑了笑,“嗯,我们高中同班。”
“我那小侄子上学那会儿没欺负你吧?”
说起高中时期的大多事情,叶邵桉已经有些记不清了,和谢翊忱吵吵闹闹的日子常有,但是若是细数那些经历,好像也说不上被欺负。
摇了摇头,她笑道:“没有。”
男人听着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父母长年在国外,他又是家里最小的,家里头和他那几个哥哥都宠他,给他宠成了混世小魔王,公子哥做派,说话也毒舌,但是心眼很好。这几年在国外读书一直专心做学术,人也成熟懂事了不少,就连他那从小老成对他又严厉的二哥都夸他呢。他二哥哈佛医学院博士毕业的,现在家里学历最高的就他们俩。你见过他二哥就知道了,妥妥书呆子一个。”
叶邵桉点点头,她见过谢翊忱二哥,以前他二哥到学校去给他开过家长会,人戴着一副斯文眼镜,气质儒雅,笑起来也很温和,完全可以用如沐春风来形容。
但是谢翊忱在他面前就像小巫见大巫,完全不敢造次,当天连架都不和她吵了,安安静静地待着俨然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听说对方大他十三岁,虽然是堂的,但是关系很不错。
那会儿他们班里有个男生拿着月考卷子向她请教数学题,她和对方讲了三遍,对方还是挠着头说没听懂。
正在她苦恼且逐渐失去耐心时,谢翊忱突然拉着凳子从隔壁探过头来,拿过卷子,嗤了一声,“笨,这题竟然要讲三遍,让开,我来给他讲。”
那是一道平面直角坐标系中带参数的二次函数平移后的新的二次函数的极值问题。
叶邵桉的方法是:令x=0,先求出题干中二次函数的表达式,知道了二次函数图像的对称轴为直线中的m等于几,就知道了题目中点q的坐标,再把p,q两个坐标代入含有a,b未知数的函数表达式求出a,b的值,得出只含x,y的函数表达式,再将函数表达式进行平移,得出极值。
谢翊忱的方法是:求出二次函数图像的对称轴的表达式,再给表达式配方,把点p坐标代入配方后只含有未知数a的函数表达式,求出a的值,再将函数表达式平移,得出极值。
他的步骤写得简略,两三步就得出了答案,把不会配方原理的男生搞得更加云里雾里,他讲了两遍之后直接就对满脸问号的男生不耐烦了。
她嘲他的方法太难,他嫌对方基础太差,又说让她别教了,让对方自己找老师去。
两人就为了哪个方法最简便且通俗易懂,差点引起争论。
当时正好家长会结束,他二哥和众家长从大礼堂回来撞见了,他趾高气扬地喊来他二哥,就说他二哥是斯坦福毕业的硕士研究生,让他二哥看看谁的方法更胜一筹。
没想到他二哥看了卷子一眼,直接从题目中看出函数表达式的开口方向,利用定理心算顶点坐标得出答案,连上手算都不用算。
随后悠悠笑说道,“半斤八两。”
谢翊忱心服口服,很快就噤了声,埋头去研究他二哥怎么一眼看出的开口方向。
他二哥转过头又问她,他在学校有没有欺负同学?
她当时云里雾里,正处于一种极大的震撼中,只觉眼前人身后仿佛散发着几道神的圣光,愣愣摇了摇头。
谢翊忱愕然抬起头看他们,“二哥我没有。”
他二哥单手抬了抬鼻梁骨上的眼镜架,就眯眼笑说,“量他也不敢欺负同学。”
说起来,那会儿两兄弟长相里就都有清秀的书生气质,但是他二哥面相更加柔和,偏女相,而他高中的时候就比对方高了,还是架不住对方笑里藏刀的眼神可以吊打一切。
要是用时下流行的说法来形容,那就是传说中的智性恋天花板,并不像他小叔口里那般说的书呆子,相反一点也不呆。
话题从“他小时候家教养成的性格不会差”,又说回到“你们现在有空常约着一块儿玩”,不多时,餐肴也上桌了。
叶邵桉附和笑了笑,张望了下四周,又试探问道,“他人呢?”
“他这会儿估计在庄园,一会儿就来替我看店了。”男人笑容更深了,将特调摆到她面前,又说,“慢用。”
叶邵桉先拍了几张照,将肉酱饼和沙拉逐一尝了尝,又移过那杯龙舌兰日出抿了一口。
龙舌兰日出作为酒吧里的经典款,她以前就有尝过,没想到此时这无酒精的口感味道与原来的龙舌兰日出竟然喝不出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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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闻还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酒香,不由觉得神奇。
“好喝吧?”对方期待的眼神投向她,问。
她当即点点头。“好喝。”
“叔……”
熟悉的声音与跨入店门的脚步同时传来,叶邵桉循声看去,撞上谢翊忱一瞥流转的眼眸。
“来了。”他小叔擦着吧台,抬颚就朝她的方向对他示意。
后者径直走到她对面,单手撑到桌面上就边转动那杯龙舌兰日出看了一下,“点了什么?”
吧台后的男人忽而意味不明地轻啧一声,食指在另一只手拿起的饮料瓶上敲了敲,就好似强调般示意说,“没度数。”
叶邵桉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还搞不明白他们犹如对暗号般地一来一回,而这人怎么明知故问,连龙舌兰日出都看不出来?还是不认识?
就见谢翊忱笑了笑,顾自拉开她对面的单椅坐下,“我叔的拿手菜是中餐,这两样儿浪费他的手艺了。”
“叔叔我还有拿手好酒。”吧台后拿着擦杯布擦起酒瓶的男人往前一倾,幽幽表示又戏弄般嗔视自己侄子一眼。
“什么拿手酒?”
“经典的就是玛格丽特、粉红佳人、干马天尼,还有其他威士忌伏特加特调。”男人略显得意地介绍起自己的手艺,脸上便也漾开了目的得逞地笑,后来走出吧台又拍了拍自己侄子的肩,说,“他也会。想喝让他给你调。”
叶邵桉表示怀疑地看向被夸荐的主角。
对面的人的一双笑眼对她微微一挑,下颚轻颔,就显露出了一点少年意气的骄傲。
略显臭屁样子让她没眼看,只对着他小叔笑笑,又顾自低下头吃沙拉。
他小叔收拾好离去客人的餐盘,随口交代了几句,很快就出了店门。
叶邵桉嚼着肉酱饼发呆,视线被对方离去的背影带过去,就不由自主地跟着对方离去的方向拉远。
“看什么呢?我小叔有那么好看?”
悠然冷嗤有点说不上来的阴阳怪气和戏谑调侃,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他人懒懒往椅背一靠,指尖在桌面上不规律地敲着,好似在敲钢琴的琴键,又好似在敲什么摩斯密码的暗语,好似无意识的习惯,又好似特意地提醒,目光望向门外又看回来。
叶邵桉不以为意地移过那杯龙舌兰日出润喉,“你小叔那么会调酒,应该开个酒吧。”
“确实,很多酒吧里的调酒师都不如他,以前他就用一杯玛格丽特追到了秦阿姨,只是我叔他就是喜欢给人做菜,所以只要来吃饭就送酒。”
“所以秦阿姨是你婶婶?”
“按理来说,是。虽然两个人没结婚,但是一直都是情侣。”
“他们为什么不结婚?”
“听说以前好像是要结的,在他们二十几岁的时候。但是后来两个人分分合合好几回,秦阿姨生气说不想结婚了,两人就不结了。”
“他们为什么分分合合好几回?”
“因为……”出口的话突然顿止住,吊人胃口,谢翊忱忽而话锋一转,“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反问很义正辞严,她确实好像没有什么资格去刺探他家里人的往事。
可这人神态里若有若无地深长意味和挑衅却让叶邵桉有些不满,幽怨闷声,“不说就不说。”
她的叉子在沙拉盘里戳叠了几块牛油果块,就准备结束这无趣的对话,低头吃自己的东西。
不料他开口又挑逗,“除非,我们玩个游戏,赢了我就告诉你,或者你也要交换个你的或者你知道的秘密。”
傻子才敢和他玩游戏!
叶邵桉直觉他这提议不怀好意,只是眼珠子咕噜转了转,想起最初让自己鬼使神差地走进这家店里的原因,当即就点点头,“可以啊。我们交换秘密。”
谢翊忱许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顿了半秒,“行。你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