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县令刚一开口,柳羽便果断用手指向地上那些衙役:
“一面之词?王县令,你县衙的这些衙役都在这。”
“我有没有说谎,问一问他们不就知道了。”
柳羽话音落下,顺便朝武总旗递了个眼色过去。
武总旗当即抬手,让柳羽去拎一个衙役过来问话。
柳羽先前的话,除了钱庄出老千这一句话是真的外,其余全是现编现造。
几个衙役被柳羽等人打到呕血,意识却清醒得很。
听到柳羽这样子污蔑,气得差点没当场昏死过去。
柳羽将领头的那个衙役,提到武总旗面前,不等武总旗开口,那衙役就满眼愤恨开口:
“王县令,我们没有…他污蔑…”
柳羽提人的手法很讲究,手掐住衙役的后脖颈。
但凡衙役说一个字坏话,柳羽手上就用力,让他说不出来,并且丝毫不给王县令插嘴做主的机会。
一只手提着衙役,一只手一巴掌扇在衙役头上:
“武总旗问你话了吗,你就说?我问你,钱庄有没有出老千!”
衙役气得吐血:
“钱庄是出老千了,但我们从没有…”
柳羽又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在他承认赌场出老千的下一秒,柳羽就一把将人砸到了地上,也不管衙役的死活,朝着武总旗跟王县令,直接两手一摊:
“你们都看见了,他自己都承认了,赌场出老千了。我之前说的话,句句属实!”
柳羽刻意不让衙役把话说完整,武总旗刻意袒护柳羽,但王县令却也不是傻子。
冷着脸走上前,弯腰把地上的衙役扶起来。
王县令刻意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柳羽面前,看着衙役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把话说完整!”
王县令要给衙役撑腰,柳羽自然是不敢在明面上对王县令动手。
却也一点不怕自己的谎言,被王县令当场拆穿,只是背着手,朝武总旗颇为感慨道:
“总旗,县令开钱庄,还让县衙的衙役给钱庄当打手,出了千被人闹事还要动用权力去压人。”
“这事律法上,虽然没有规定不能做,但多少有点丢朝廷脸面吧?”
“总旗你说,这会不会影响仕途啊?”
面对柳羽的询问,武总旗只是轻声一笑:
“事不闹大,不闹得沸沸扬扬传到朝廷耳朵里,就不会。”
两人看似正常的谈话,却让王县令背影一僵。
说白了,柳羽这就是在跟武总旗一唱一和,威胁王县令。
你非要查个水落石出,按律法杀我头,那你就查呗,咱把事闹大点,你不在乎名声跟未来的仕途,我也不在乎我这条命。
王县令一个贪官,都已经用银两买来文官,准备举家搬迁了,怎么可能会不怕仕途受影响。
在王县令撑腰下,那衙役刚想开口解释,王县令却突然松手,一把将他推到地上,起身后,面对武总旗牵强一笑:
“哈哈哈,我看这事,不过就是下人间互相不认识,造成的误会罢了。”
“武总旗,我看不如各自把自己的属下带回去,自行处罚如何?”
武总旗皮笑肉不笑的点头。
这种处理结果,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
但尽管是在刻意偏袒,刻意庇护柳羽几人,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出来。
武总旗大手一挥,卫所营的士兵过来,拿绳索把柳羽等人,五花大绑了起来。
当着诸多衙役的面,刚还跟柳羽一唱一和的武总旗,此刻却冰冷地盯着柳羽:
“哼,哪怕你们是被人欺负的。”
“但当兵耍黑钱,还跟人动手打架,这丢的是我的脸面,我绝不姑息!”
“回去后,一个人二十军棍,打完就给你们扔牢里去,都给我好好在大牢里反省,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武总旗这惩罚下的,那叫一个铁面无私。
把柳羽几人带回城离城门口不远的卫所营后,夜里点灯,大摆十条长凳,请包括王县令在内的全城人都来观看。
柳羽十人被按到长凳上,生生挨了二十军棍,打得那叫一个皮开肉绽,凄厉的惨叫声,大得传出去老远。
被武总旗请来观摩的临县人,光听声音就觉得瘆得慌,行刑的场面,是一点不敢细看。
二十军棍一打完,柳羽等人就被扔进了位于城门脚下的苦牢里。
不同于县衙按照规制建造的大牢,卫所营苦牢,是战时用以前城门脚下堆物资的库房临时改造的。
用来关押即将被处死的逃兵,或是卫所营里揪出来的叛军探子。
苦牢条件,比之县衙的牢房要艰苦百倍。
在牢里,不仅见不到丝毫灯光,地面还冰冷湿润,空气中布满恶臭。
柳羽十人被打了军棍关进来,得亏是武总旗还有点良知,命人往地上铺了一层稻草。
让柳羽等人,可以躺到地上,不至于没地方休息。
柳羽十人也是疼得厉害,进了苦牢,就在一刻不停的发出惨叫。
一直到苦牢外看守的人走远了,柳羽才突然停止叫唤,面无表情爬起身,用手将垫在裤子里的棉垫子,给掏了出来。
李晟陆游等人,也是纷纷掏出了棉垫。
二十军棍,是当着王县令的面打的,做不得假。
寻常人挨七八下,骨头就得断,挨上十来下,就算不终生残废,也至少大几个月下不了床。
但打是真打,却也不可能真把柳羽等人给打坏了,开打前,武总旗一早给柳羽几人裤子里垫了棉垫,确保打的力度看起来够重,但伤不到柳羽几人分毫。
整个就是一起,柳羽带着人闹事,武总旗配合,演给包括王县令在内的所有人看的一场苦肉戏。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柳羽等人挨了军棍被关进了苦牢。
那最近一段时间,临县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可能有人怀疑得到,柳羽几人的头上。
一夜风波过去,次日一早。
王县令携全家老小,随着都指挥使司官兵,出了城门,朝洛北城赶去。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武总旗就独自进了苦牢,拿着钥匙开门,把柳羽几人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