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不准再想!”
低咒声从齿缝挤出瞬间,周野猛地松开树干。
作战裤,紧绷的触感,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再看下去,恐怕要出大事。
落地时,他故意加重了力道,试图用足底传来的刺痛压制他体内翻涌的热流。
俯卧撑计数到第178个时,小臂肌肉已经迸出狰狞的线条。
汗珠砸在沙地上,发出轻微的哧响,他却觉得每滴汗水都像熔岩般滚烫。
在海岛之外的极热世界,他都没觉得身体如此滚烫。
想到电影里那些为女人发狂的男人,他突然明白。
——要是此刻阿乔朝他勾勾手指,他大概会像饿狼般扑食般冲过去。
在部落时还好。
至少有人声鼎沸作掩护,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还有变异动物的威胁,有很多事情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可自从到了这无人海岛上。
周野觉得自己正在退化成最原始的动物本能。
他现在已经到了,只要看到阿乔,就不自觉的发情的地步。
哪怕是一个背影
比起狼群,他似乎更像畜生。
“啪!”
右拳狠狠扇向自己的脸,血腥味在口腔内漫开。
他真是天下最蠢的混蛋!
当初在山洞里装什么正人君子,清高个什么劲啊。
那时,阿乔泛着水光的唇近在咫尺。
她当时分明十分主动,只要自己点头
不像现在,阿乔对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兴趣。
这世上如果有后悔药,周野觉得自己能吃下三吨。
“三百四十一,三百四十二”
周野还觉得不够,在手臂上绑上沙袋。
骤然加重的训练强度,让背部肌肉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可是越是强迫自己专注,那些香艳的画面就越是清晰。
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再次传来胀痛时,他干脆扛起礁石开始深蹲,仿佛要把所有的邪念都碾碎在肌肉的撕裂感里。
随着那股强烈的视线消失,贺乔才从海里出来。
她无比庆幸,两人是分开住。
她已经能感觉,周野的眼睛快将自己烧了两个窟窿。
回到住处,洗个澡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坐在椅子上喝冰镇椰汁。
夕阳的余晖透过棕榈叶的间隙,在营地洒下斑驳的光影。
“你赢了。”
战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身旁,冰蓝色的眸子在暮色中泛着幽光。
它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犬齿,那表情在狼脸上竟显出几分人类式的笑意。
贺乔愣了一瞬,头发上的水珠从指缝间簌簌落下,“什么?”
“极寒,泰韦山主峰。”战影的尾巴在沙地上划出几道弧线,“那时你喝酒,还哭着说自己输了。但现在看来——”它昂起头颅,“赢家是你。”
贺乔失笑,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也想到了当初,“那些都不重要。能活着站在这里,就是最大的胜利。”
战影的耳朵突然竖直,喉间发出不满的咕噜声。“怎么不重要?”
它前爪重重拍地,“你必须赢。你是我们狼群的人。”
“是是是,我必须赢。”贺乔忍俊不禁。
她早就习惯了战影把她当作狼群成员——确切地说,是小灰和花花的专属奶妈。
后来随着狼群的口粮都存放在她的空间里,她俨然成了整个族群的“移动粮仓”。
地位在狼群里,仅次战影。
战影突然凑近,‘你会和他交配吗?’
“噗——!”
贺乔一口椰青全喷在石板上,她瞪大眼睛看向战影。
那对冰蓝色的兽瞳里没有丝毫戏谑,只有捕猎时的专注。
“我们人类不这么称呼”她耳根发烫,声音越来越小。
肯定是周野乱发清,被战影闻到了。
“称呼不重要。”战影的尾巴像节拍器般左右摆动,“和周野交配能孕育人类幼崽,这个海岛很适合繁衍。”
“噗——!”
贺乔再次喷水,“我为什么要生人类幼崽?”
“我都被你带偏了,我们人类生的叫婴儿,不叫人类幼崽。”
‘叫什么不重要,’战影满不在乎:‘现在这个海岛适合繁衍后代,你可以生一个。’
贺乔连忙摇头:“等等!我为什么非要生孩子?”
‘幼崽会永远忠于自己的血缘母亲。’战影满是认真:‘等你有了自己的人类幼崽,不,婴儿。我和小灰一起配合,再加上你,应该能把周野弄死。’
贺乔的呼吸骤然凝滞,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暮色中,她看见战影的瞳孔满是认真,她问:“为什么?”
她似乎,没有表现出想杀周野的行为。
‘他背叛过你。’战影的声音突然低沉,‘虽然他说是权宜之计。’
这个词它说得有些生涩,犬齿间溢出嗤笑,‘但在狼群,这样的雄性会被驱逐。’
‘可他知道你的空间,不能仅仅是驱逐,要扯断他的喉咙才可以。’
‘你的幼崽’战影的鼻息拂过贺乔,‘会继承你的血脉。我会把它训练得比周野更强壮,让它永远守护你,陪着你,直到你变老。’
贺乔觉得自己的眼睛要尿尿了。
这么多年,从没有人这样为她谋划过。
妈妈早逝,她就像荒野里的蒲公英,随风飘零无处扎根。
上次有这样的感受,还是在古墓里知道妈妈牺牲自己为她种下印记。
指腹陷入战影新生的绒毛,掌心传来温热的脉搏。
“你想了很久吧?”嗓音哽咽得不成调,“难为你一匹狼能想到这个,在我们人类的世界里,这叫去父留子。”
战影敏锐地捕捉到她声音里的湿意。
它不太理解为什么贺乔的眼睛会下雨,它又没有背叛她。
但还是低下头,用粗糙的舌头舔去她脸上的水痕:‘在没有选择的时候,周野可以,但有选择的时候,我还是不信任他。’
‘我老了,我’
“闭嘴。”贺乔突然扑进战影怀里,把脸埋进它厚实的颈毛。
在巨狼面前,她显得十分小只,“我现在不想听这些。”
战影收声,只是用蓬松的尾巴轻轻拍打着贺乔的后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幼崽。
它低头看着怀里蜷缩成一团的贺乔,突然想:若它有女儿,应该也和怀里的贺乔差不多大吧。
也是这么小小的一团,会像初春的新草般柔软,会发出细弱的呜咽声。
可惜,它从未有过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