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投宿人困马乏,外面又下了一夜雨,傅砚辞几乎是一宿未睡,刚启程回城,一进城门就被墨风拦下,“宫中有请——”
梅久一宿没睡好,起身的时候,下面顶着黑眼圈,下地的时候不由得叹息了一声。·我,得*书_城, ~首*发-
看着桌子上燃放了一宿的蜡烛。
女人往往如此,有时候生气了若是男人哄一哄,当时就消气了,可时间隔得越长,气就越大。
仿佛自己生气,旁人根本不在意一样。
梅久不想让自己患得患失,男人的爱,有固然好,没有也无妨。
女人最重要的,始终是爱自己,随时雨有离开任何人的底气。
傅砚辞很好,家势能力长相性格,还有床上的超长待机能力。
不可能委屈做妾。
这是自小收到的定型的教育观决定的。
可以不大富大贵,一夫一妻是必要的。
当然,她不能苛求古人跟自已一样的三观,可自己也不愿意委屈一辈子。
她洗脸用膳,外面突然有人来传,“梅久,侯夫人有请!”
梅久有些意外。
忠勇侯府明面上是佟氏说了算,可韶光院似乎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佟氏不干涉韶光院。
否则,她爬床的第二日就会被佟氏拉出去打板子了,而不是二姑娘的嬷嬷来找茬。
后母不易做,傅砚辞争气,佟氏显然不愿意惹一身腥。,咸?鱼\墈¨书,徃? /勉?肺\跃,毒+
尽管她对世子之位视为囊中之物。
一路上,梅久一直在想佟氏找自己的原因。
是为了拉拢?还是为了安插眼线?
若是提出不合理的要求,自己如何能婉言谢绝,而不惹恼佟氏。
思来想去,对佟氏的目的猜不着,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行一步看一步了。
本以为会去中庭,谁曾想佟氏早已在花园水榭处等着了。
这让梅久一时之间有些受宠若惊。
“夫人。”她被带到佟氏面前,恭敬行礼。
没等弯下腰,手就被佟氏给拉住了,“免礼,坐吧。”
梅久不知佟氏和颜悦色为何,只能忐忑落座。
“明儿跟我说,落水之后,是你救得他。”
梅久心瞬间落在了肚子里。
还以为找她是说什么事呢,既然是说二公子傅伯明的事,她没什么心虚的。
“二公子言重了,当时情况紧急,客栈失火,只能跳水求生……”
手背被佟氏捂住,“好孩子,要不是你,明儿岂会安然无恙,你是个好的。”
“你对侯府是有恩的。¨卡¨卡/小+说-徃· ′追_最?鑫`彰.节*”
梅久只能谦虚的笑笑。
侯府报恩……她原也没太大的想法,算下来,她对侯府的恩情也不止这一件。
二小姐傅明珊她也救过,结果怎么样,还不是一件破袄子打发了。
佟氏嘴上说得客气,也要看落实下去。
“我思来想去,实在不知如何谢你……”佟氏悠悠道。
梅久心道:果然。
这家学渊源,真是遗传。
心里已经怒骂了几顿的脏话,面上却学会了傅砚辞的不动声色。
“夫人客气了。”梅久淡笑道。
“你如今是大公子院里人,想来什么都不缺……”佟氏又道。
梅久心想:我不缺是我的事,你给不给是你的事,不能因为我不缺你不表达感激啊。
面上她仍是淡淡地笑着,嘴角都有些抽搐。
果然,装大度真是不太好装,考验忍耐力。
“不过我思来想去,女人嘛,其实想要的东西都差不太多。”
佟氏说着,将盒子推了过来,梅久疑惑地打开,眼睛突然睁大,看向佟氏!
“你在府中的卖身契,原本是活契,后来变成了死契……”
因为缺银子,活契如果到了期限没赎回,便自动变成了死契,想要赎身就更难一点。
昨日梅久没睡好,想到傅砚辞若是成亲,自己不能做小妾,只能赎身出府,她将床底下的银票拿出来,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要赎身。
谁曾想,瞌睡就遇到枕头了。
佟氏又道:“说来也没想到你会有如此的境遇,是以卖身契没来得及送到韶光院……”
梅久心中一惊,自己的卖身契一直在佟氏的手上捏着,她想要发卖了自己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是真的忘了送到傅砚辞手上,还是刻意为之……
都不太好说。
“卖身契我命管家寻来了,也提前跟官府文书处打了招呼,若是你得空了随时可以去消奴籍。”
佟氏团扇遮脸,微微一笑。
梅久莫名看她有些顺眼,不由得笑了起来,“夫人实在是蕙质兰心,本来旁的东西,奴才实在愧不敢当,可若是
卖身契,奴才就却之不恭了。”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你在侯府的活计和月钱还是照常发放,不过身份上不再是奴籍,也不存在以后被发卖了的情况。”
佟氏说着,抬眼看向梅久,“我的意思,你能明白么?”
也就是说,无论韶光院有没有正头娘子进门,梅久都不用提心吊胆的了。
“明白,多谢夫人。”梅久诚恳道。
“这第一重礼物你若是喜欢,那便好。”
佟氏说着,又推过来第二个木匣子。
梅久能要回卖身契就已经是意外惊喜了,岂能贪得无厌?
于是第二个木匣子她往前推了推,“夫人,送的第一重礼物已经送到了我的心上,其余的就不必了。”
佟氏摇头:“你看看再说。”
梅久无奈,只好拉开了匣子——
忍不住再次瞪大了眼睛,又将匣子给合上了。
“黄金白银这等俗物,勋贵们自然看不上,可俗的东西最是实在,吃喝拉撒,生病买药婚丧嫁娶,哪里能离得开俗物?”
梅久想到匣子里的银票和金锭,感动得眼泪直流,恨不能当场跪下喊声义父,哦不义母!
“这匣子底下,还有一个我陪嫁的铺子,是个杂货铺。里面售卖米面粮油香烛胭脂,收益稳定,进货渠道固定,掌柜的是女子,精明忠厚。”
“不是我小气。我的陪嫁铺子虽说还有酒楼当铺,药铺书肆绸缎庄,可这些铺子一则收益不稳定,二则想要经营这些需要多年深耕,药铺若是一味药材弄错就是人命,当铺若是不深耕多年,被人蒙蔽就会倾家荡产……”
“唯有这个杂货铺,在京中位置不错,旁边是官府大理寺,若是将来……你也有个容身之处。”
梅久看着佟氏,她其实立场很坚定,一直都是站在傅砚辞的立场上,内心深处不太待见佟氏。
可被人如此酬谢,她实在做不到冷面拒绝。
佟氏将面前的匣子都推到了梅久的面前。
“之所以给你这些,只是想证明,我儿的命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