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是我母亲?

第116章 是我母亲?

第一百一十六章 是我母亲?

打开门的一瞬间,沈万娇凑上前来:“掌柜的,这雨下的太大,可否在此歇息片刻?”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照亮了此间。

翟记布庄的掌柜的看清了沈万娇的脸,却瞬间怔在原地。

他失魂般后退两步:“你!怎么是你!”

一声滚雷伴随着凄厉的声音。

翟掌柜猛地上前来,便要关上门。

但却为时已晚。

李承佑抬起手臂,将门堪堪抵住。

见状,掌柜的转过身去,随即便躲在了柜台之下。

雨越下越大,容不得多思量,只能暂且得罪。

李承佑上前来,站在柜台前躬身行礼:“得罪掌柜的了,实在是雨大难行,在下愿用银两来答谢。”

说完,便从荷包里拿出一块银锭子放在了柜台之上。

“你在这里可以,她必须要走!”

掌柜的身子不由得瑟瑟发抖,像是见了鬼一般看着李承佑身后的沈万娇。

“为何?”沈万娇上前一步,不解问道。

掌柜的又向后挪动两步:“多年前,我自掏腰包为你安葬,即便是如今还魂,也不应该来寻我,你去寻那些将你丢弃之人啊!”

话音落下,沈万娇怔愣在原地。

李承佑眉心紧蹙,看着身侧之人,又看了看掌柜的。

还魂?

还真把沈万娇当做鬼了!

前几日匆匆一瞥,便瞧出了这掌柜的慌张,如今……

沈万娇眉心微蹙,后退一步:“将我丢弃之人?”

“只是我却忘记了他们的面貌,不知掌柜的,可否告知一二?”

既然这掌柜的有些魔怔,将自己当做了来追魂索命的鬼,那便顺着说下去。

掌柜的喉头滑动,轻咳一声:“你,当真不记得了?”

沈万娇摇了摇头。

屋外雨声越发大了,掌柜的手里紧紧攥着朱砂,生怕沈万娇上前一步。

李承佑讨了壶茶水。

掌柜的长叹一口气,抬头瞧着房梁,将当年之事娓娓道来——

这京城东侧,人烟稀少,不远处的山头,便是乱葬岗。

逃难的,横死的,无人认领的尸首全部都丢弃在这里。

这翟记布庄在此处开了许久,到了如今这掌柜的,便依然是第三代了。

由于临着乱葬岗,便也做些丧葬生意。

那年春日,一个雨天。

翟掌柜就要关门,却听见了不远处几声唠叨——

“还大户人家,就是这么交代人的吗?抬出来,连个跑腿的银子都没有!”

“谁说不是呢,不过就扔到乱葬岗便是了,省的惹麻烦,到时候野狗啃咬,便也认不得面目,届时也找不到我们头上来。”

三个男人抬着草席匆匆赶来。

将草席潦草扔在了地上后,便匆匆离去。

翟掌柜是个心善的,自是不愿瞧着人死无全尸。

趁着下雨前,带着兄弟们挖了坑,又自己添了些银子,给那枉死的娘子弄了副棺材。

匆匆下葬后便离开了。

“那娘子还没有年老色衰,瞧着穿着也是大户人家的模样。”

翟掌柜长叹一口气,抿了口手边的茶,无奈摇了摇头。

李承佑若有所思,追问道:“所以,当年那女尸,生得与这位娘子一样的脸?”

掌柜的侧目看向沈万娇,心头又忍不住一惊,随机点了点头:“是了!一模一样!”

话音落下,沈万娇心头一悸——这天下若说是同自己生的一样的脸,便只有母亲了。

难不成,那具女尸,便是母亲?

她红唇翕动,良久才缓缓问出口:“下葬时,她是怎么死的?”

掌柜的思忖片刻,随后猛然拍了拍桌子:“定是被人勒死的!她的脖颈处,有一片青紫色的淤青,我瞧过太多尸首,绝不会认错!”

被活活勒死!

察觉出了沈万娇的不对劲,李承佑上前来,将热茶递到了她的手边:“兴许,只是巧合?”

沈万娇侧目,眼底闪过嗜血寒光:“那也要瞧了才清楚。”

雨渐渐停歇。

倾盆大雨过后,确实难以忍受的潮湿。

向掌柜的问了那女人坟墓的位置,沈万娇便已然迫不及待,随手抓起一旁的铲子,便匆匆向外而去。

李承佑也跟了上去:“谢娘子,你这是何意?”

“他说的种种,都像极了我的母亲。”沈万娇眸光坚定,势要踏平这座山头。

她并未向李承佑提起过母亲的事情,此刻,她也不想提起。

李承佑心中明了,却只装作不知晓,看向她的双目之中尽是心疼。

一座坟包,木碑上刻着甲子年春的字样。

沈万娇很快便找到了地方——

那座坟包早被雨水冲刷的扁平,四周杂草丛生,像是一张网一般紧紧裹住了这座小坟包。

沈万娇眉心微蹙,强忍着没有落下眼泪。

她高高挥舞起锄头,还没放下,便被李承佑紧紧握住:“你可想好了。”

沈万娇挣脱开男人的束缚,唇畔染上一抹讥诮:“自然,若我挖错了坟,叨了旁人安宁,尽管来向我索命。”

“母亲,我是定要找的!哪怕挖遍这世间的坟墓,我也要将她找到!”

随后,锄头深深-插-入土地。

刚下过雨,土地松软的很,泥点飞溅而起,弄脏了沈万娇的衣袍,挂在了她的脸上。

彼时,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她一下又一下的刨着,丝毫不觉疲惫。

李承佑上前来帮忙,片刻后,杂草便被锄尽。

坟包渐渐被夷平,沈万娇的动作也越发的快。

终于,最后一下,锄头碰到了棺材。

她跳了下去,拼命地拨开棺材上的泥土,饶是手上已然有了伤口,鲜血混着泥土,她也丝毫不觉疼痛。

李承佑上前来,抓住了她的腕子,一把将她拦在身后:“你受伤了,我来。”

“放开我!”沈万娇眼尾猩红,鬓边碎发贴在脸上,眸底闪烁着倔强。

男人皮下青筋暴起,却没有松开紧握的双手。

他声音柔和,轻轻抚过沈万娇的肩头,像是在安慰一只炸毛的狸猫:“你受伤了,我来。”

彼时,沈万娇思绪有所回缓。

李承佑转身,将棺材上的泥土清理掉,撬开钉子,推开了棺盖——

轰!

一具白骨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