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身形如电,疾冲上前,忙伸手捂住常孤雏之口,凑近其耳畔,语急声微道:“常大哥,今日你是中了何邪?
能否稍作消停!
父皇今日本就气郁于胸,你再如此火上添柴,若真惹恼父皇,定将你臀打得皮开肉绽!”
言毕,朱标满脸忧色望向常孤雏。
那执板侍卫见朱标快步趋近,心中一悚,忙停了手,手中板子悬于半空,不知所措。
常孤雏奋力扯开朱标捂嘴之手,扭头对着那两名侍卫,大声喝道:“兄弟,继续打!”
旋即,又急忙看向朱标,压低嗓音,语速极快而言:“太子啊,这顿板子务必打实!
陛下如今正需立威,若今日我此事做得轻描淡写,流于形式,往后军中将领便觉有机可乘,竞相效仿。
届时,骄兵悍将林立,恐难管束!
且今日我故意作此骄纵之态,便是要让其他将领看看,骄纵究竟是何下场。”
语罢,常孤雏对着朱标快速眨了眨眼。
朱标先是一怔,待回过神来,心中不禁动容,亦小声对常孤雏道:“常大哥,苦了你了。”
常孤雏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催促道:“好了好了,快打完这三十大板。”
终是,三十大板打完。
常孤雏趴于地上,虽强自忍耐,却仍止不住身躯微微颤抖。
其臀早是一片血红,皮开肉绽处,丝丝鲜血渗出,洇红了衣裤。
朱元璋闻知板子打完,当即遣太监出殿验看伤势。
那太监疾步至常孤雏身旁,俯身一瞧,见其臀惨不忍睹,几近打烂,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太监不敢耽搁,赶忙转身,匆匆返回殿内,向朱元璋躬身禀道:“陛下,常将军之臀几近打烂,这军棍确是严格执行了。”
一众朝臣闻之,皆忍不住倒吸凉气。
他们心中暗自惊叹,这常孤雏果是有股狠劲,三十军棍下去,竟一声未吭,毫不喊痛,甚至还让打板子侍卫加力。
而向来对常孤雏宠爱有加的朱元璋,今日竟真狠下心来,毫不留情施以惩戒。
一些武将闻之,心中不禁一凉,仿若瞧见自己犯事之后场,一股寒意自脚底首窜心头。
朱标心急如焚,赶忙吩咐人小心翼翼将常孤雏扶上马车,又再三叮嘱车夫务必小心慢行,送其平安回常府。
待马车缓缓驶离,他才匆匆转身,快步返回殿内,规规矩矩立于朱元璋身侧。
朱元璋缓缓扫视满朝文武,神色凝重,高声道:“你们瞧瞧,这常孤雏去了辽东不过几年,脾气竟愈发张狂!
朕这一顿军棍打下去,似都未将他打服。
你们说说,此等风气若任其发展,可行还是不可行?”
声音在大殿内回荡,似要将众人心中侥幸与懈怠一并震醒。
一众文武大臣闻朱元璋此言,心中顿时明了。
只见他们纷纷低头,满脸惶恐之色,赶忙唯唯诺诺附和:“陛下所言极是,此等风气万不可长。”
回应声此起彼伏,在殿内回响。
众人心里皆明白,这分明是朱元璋在杀鸡儆猴,以常孤雏之事,告诫他们莫要心存侥幸,莫要逾越规矩。
他们暗自警醒,往后行事,定要更加谨慎小心,切莫步了常孤雏后尘。
散朝之后,朱元璋与朱标往武英殿行去。
一路上,二人皆未言语。
踏入武英殿,径首步入书房。
朱元璋坐定,朝门外高声唤道:“二虎,去把毛骧唤来。”
不多时,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毛骧踏入书房,单膝跪地,抱拳行礼:“末将参见陛下!”
朱元璋微微点头,“嗯”了一声,看向毛骧,冷冷开口:“毛骧,即刻出宫,将那爱新觉罗·孟穆特处置了。
朕可不喜有人在背后总惦记不该惦记之事。”
毛骧闻之,毫不犹豫,当即拱手作揖:“末将领命!”
言罢,转身疾步离去,不多时便消失于武英殿外。
待毛骧离去,朱元璋缓缓转头,目光落于朱标身上,面露几分疑惑与不满,开口道:“标儿,你说小孤雏今日究竟唱的哪出?朕想立威,还轮得着他来递棍?”
朱标无奈一笑,看向朱元璋,缓缓道:“父皇,常大哥觉得,由他来做这立威之人,最为合适不过。”
朱元璋闻之,不禁幽幽一叹,眼神满是感慨:“这孩子,真是愈发懂事了,毫无那骄纵纨绔之态。”
他微微眯起双眼,似在回忆往昔,“当初遣他去辽东,朕不过想让他历练一番。
哪曾想,他竟真有这般本事,能将辽东方向之北元势力牢牢阻于关外,寸步难进。”
说着,朱元璋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语气满是肯定:“依朕看呐,这小孤雏日后成就,说不定比徐达、常遇春还要厉害!”
随后,朱元璋缓缓将目光投向朱标:“标儿啊,这皇位,日后终归是要由你承袭。 待朕老去,你徐叔、常叔他们,也都垂垂老矣。
后辈之中,究竟有几人能堪大用,朕心中也没底。”
他微微一顿:“这小孤雏,是难得的人才,正好留给你。
日后你治国理政,他可为你开疆拓土,保我大明江山稳固。”
话锋一转,朱元璋目光紧盯着朱标,问道:“如今你与常家小妹结亲,如此一来,小孤雏便成了外戚。
届时,你可有把握,镇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