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作停顿,端起桌上茶盏,轻抿一口,续道:“依咱之见,不妨先在应天府好生将养些时日。
至于辽东那边,咱派汤和走一趟,你意下怎样?”
常孤雏闻之,赶忙抱拳说道:“陛下,末将对辽东山川地势、风土人情更为熟稔。
且这西年间,末将与那纳哈出势力多番交锋,积累诸多克敌之法。
汤帅固然英勇无匹,然初入辽东,难免需时日适应当地局势。”
他继续说道:“还望陛下恩准末将返回辽东。
末将定不负陛下所托,必把那纳哈出、刘益与高家奴等势力尽皆击退,保我辽东百姓安宁。
若不能成功,末将甘愿立下军令状,提头来见!”
朱元璋听着常孤雏所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啪”的一声,他猛地将手中奏章狠狠掷下,奏章散落于地。
他指着常孤雏大声呵斥道:“臭小子,你莫不是在与咱怄气?
前些日子,便是你小子自作主张,撺掇咱杀鸡儆猴。
如今可好,你拖着这一身伤,跑来跟咱说要回辽东打仗。
咱看呐,你还没到辽东,便得丢了性命!”
常孤雏依旧首首抱拳,嘴唇紧抿,并不言语。
那副倔强模样,任凭朱元璋如何呵斥,皆不为所动。
朱元璋见他如此,更是怒不可遏,脸上青筋暴起。
他猛地一甩袖子,大声吼道:“二虎!”
未几,二虎匆匆步入书房,拱手等候朱元璋吩咐。
朱元璋手指常孤雏,气冲冲命令道:“把这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拖出去,送回常府!
没咱的命令,不许他踏出府门半步!”
二虎不敢迟疑,赶忙上前,伸手架住常孤雏,常孤雏被二虎架着,一步一步离开了书房。
二虎遵照朱元璋旨意,一路将常孤雏送回常府。
二虎转身一挥手,一队御林军如黑色潮水般迅速涌来。
二虎高声下令:“将常府团团围住,严加看守,切莫让常将军偷偷溜出去!若有差池,军法处置!”
御林军们迅速行动,各自占据有利位置,将常府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牢牢掌控常府,绝不给常孤雏任何溜走之机。
蓝氏正在屋内,忽闻外面一阵嘈杂,吓得手中茶盏险些掉落。
她心中一惊,赶忙起身,快步走出房门。
见常孤雏一脸凝重,蓝氏赶忙问道:“这是出了何事?怎如此吵闹?”
常孤雏便将辽东有变之事,原原本本告知于她。
蓝氏闻之,心中忧虑顿生。
她轻轻握住常孤雏的手,柔声道:“孤雏啊,陛下所言在理。
你瞧瞧你,如今身上还带着伤呢。
不如就听陛下的,让你汤伯伯去辽东替你镇守些时日。
待你将养好了伤,再回辽东,也为时不晚呀。”
说着,她眼中泛起一丝温情,又道:“再者说了,咱娘俩都分别西年有余啦。
这好不容易团聚,在家里多待些日子,岂不美哉?”
蓝氏轻轻拍着常孤雏的手。
常孤雏看着蓝氏那担忧模样,心中一阵不忍,面上便佯装应承下来:“娘,您放心,我听您的。”
待夜深人静,常孤雏轻手轻脚来到院墙之下。
他抬头望了望那高高的院墙,又侧耳听了听西周动静。
而后,他双手抓住墙沿,用力一撑,身子如狸猫般轻盈翻上院墙,再悄无声息落到墙外,成功避开御林军耳目溜走了。
此时,刘三正在应天府一座不起眼的客栈中等待。
常孤雏一路疾行,很快便来到客栈房间。
他轻轻敲了敲门,门“吱呀”一声打开,刘三见是常孤雏,赶忙迎了进来。
常孤雏问道:“刘三,马匹备好了吗?”
刘三赶忙对着常孤雏拱手:“将军,马匹己在城外备好。等明早咱们一出城,即刻便可扬鞭赶回辽东。”
常孤雏闻之,微微点头。
这一夜,二人皆未合眼,眼睛紧紧盯着窗外天色,只盼黎明早些到来。
翌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应天府的城门在“嘎吱嘎吱”的沉闷声响中缓缓打开。
常孤雏与刘三,悄然溜出了应天府。
二人脚步匆匆,一路疾行,很快便来到城外藏马之处。
那几匹骏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喷着响鼻。
常孤雏与刘三相视一眼,紧接着,二人利落地翻身上马。
随着两声清脆且有力的“驾!”,马鞭在空中猛地一甩,发出“啪”的脆响。
常贞晨起,扭头吩咐常茂:“去,唤大哥来用早膳。”
常茂应了一声,快步来到常孤雏房间。
推门而入,却见房中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屋内空荡荡,哪有常孤雏的身影。
常茂心下一惊,拔腿就往常贞处跑。
到了常贞跟前,常茂气喘吁吁:“姐姐,大哥不见了!”
常贞闻之,面色骤变,心中“咯噔”一下。
她不敢耽搁,急忙跑到蓝氏处,急切道:“母亲,大哥他不见了!”
蓝氏正坐在椅子上,闻言“嚯”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神色慌张,匆匆赶到府门口。
蓝氏对着守在常府外的御林军,焦急问道:“你们可曾见到常将军出府?”
御林军们听了,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心中暗叫不好:难不成常孤雏溜走了?
这可如何是好,要是被陛下知晓,他们非得脱层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