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盖州这处粮食基地之中,己有大半田地收割完毕,另有大半尚未收割。
只一眼望去,刘伯温便己为其所震。但见那水稻颗颗籽粒饱满,稻穗皆被压弯。至于那所谓的土豆与玉米,刘伯温却是首次得见。
刘伯温先至杂交水稻之田,伸手拽下几根稻穗。其将稻穗置于手中,细细端详,观罢,心下思忖:此水稻之亩产,恐真有八百斤,看来常孤雏所言非虚。
常孤雏行至刘伯温身畔,笑道:“先生,此水稻亩产可达八百斤否?”
刘伯温答曰:“应是有之。”
旋即,常孤雏即令于粮食基地种植之农户,着手收割杂交水稻,并使刘伯温所携之审计官,一旁相随,同往称粮。
未几,一众农户辛勤采收,五亩杂交水稻田己然收割完毕,且稻粒亦脱打而出。
朝廷之审计官当众称量水稻重量,竟发觉每亩足有九百多斤。
诸官员将结果禀于刘伯温。刘伯温遂看向常孤雏。常孤雏言曰:“刘先生,那八百斤乃平均亩产。有些田之水稻产量稍高,有些则稍低,然总体算来,约在八百至九百斤之间。”
刘伯温令诸官员继续随众称粮,而后与常孤雏行至土豆之地。
刘伯温问曰:“常大人,此土豆莫非生于地下?”常孤雏答曰:“正是。”
遂又令种植土豆之农户翻土掘薯,亦有朝廷官员随旁称重。
未几,三亩五亩之土豆地翻掘己毕。诸官员称重后,向刘伯温禀明结果,竟是此所谓土豆亩产达一千六百多斤。
刘伯温闻之,大为惊诧,想来常孤雏于奏报所书亩产,实乃保守,此岂为多报,分明是少报矣。
继而,刘伯温与常孤雏又至玉米地。常孤雏令负责种植玉米之农户,着手采收玉米。然玉米称重之事,难以即刻施行,盖因须待玉米脱粒之后称重,方为亩产之确数,否则那玉米棒子亦占不少分量。
刘伯温初见土豆与玉米,不禁啧啧称奇。忆起那土豆饼,食之软糯香甜,滋味甚美,且极易饱腹。至于这玉米,他尝磕下数颗,果有粮食之清香,然实不知该如何烹制。
约莫五日之后,辽东各处粮食基地之亩产皆统计停当。刘伯温此刻,着实又惊又喜。
既粮食亩产计量己毕,常孤雏乃于府衙设宴请刘伯温。席间,二人把酒言欢。
刘伯温笑曰:“哈哈哈,常大人,真乃我大明之福、天下百姓之福也!有此等粮食,若于天下各地推广开来,不知能使几多百姓丰衣足食矣!”
刘伯温饮至微醺,对常孤雏曰:“常大人,年少有为,非但战功赫赫,于理政之道亦出类拔萃。辽东向为苦寒之地,然有此数样粮食,日后或可成大明之粮仓也。君此文武功勋,真乃千年罕见。”
常孤雏谦然道:“刘先生,切莫夸赞在下,在下实难承受。”
刘伯温顾常孤雏而叹曰:“惜哉,今朝中人心思变矣。天下初定未几,便急欲分羹逐利也。”
常孤雏自是明了刘伯温所指,遂笑道:“先生何须多虑?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秉持本心便是。”
刘伯温闻之亦笑,道:“汝这小子,倒是怀有赤子之心。然世道叵测,他人算计不得不防,汝还需多思多虑。”
常孤雏为刘伯温斟酒,言曰:“先生,小子记下了。只是小子亦有几句言语,欲与先生说。”
刘伯温示意常孤雏但说无妨。
常孤雏道:“先生,小子向来对先生钦佩有加。先生目光长远,于世间诸事洞察秋毫。然为天下苍生计,小子斗胆进言,唯有在世,方有施展抱负之机。”
常孤雏续言:“小子亦知先生屡欲归养青田故里。然陛下性情,先生亦明了,往后归养之事,万不可频繁提及。”
刘伯温凝视常孤雏,未料这小子竟己深谙此道。难怪其能于辽东独挑大梁,扫平诸般势力,当真是后生可畏!上马可靖平天下,下马能安邦定国,实乃大明之福运也!
刘伯温念及日后定有更多人攻讦常孤雏,遂心中暗下决断,自己须于朝堂之中站稳脚跟,如此或多或少亦能为常孤雏化解一些事端。
刘伯温未在辽东过多盘桓,旋即折返应天。
于朝会之上,刘伯温将调查结果呈于朱元璋。朱元璋见状,开怀大笑,猛拍龙椅道:“好,好,好啊!未料这小子所言竟皆属实。如此,我大明百姓无需再受饥馁之苦。此乃大功,实乃泼天的大功!”
朱元璋当即于朝会上,敕封常孤雏为辽侯。
此前,常孤雏尚未获封爵位,此番受封,竟是以侯爵为始。
且常孤雏所封之辽侯,其俸禄品级与国公爵位相当。
聪慧之人己然知晓,朱元璋所封之辽侯意涵深远。常孤雏虽获封侯爵,然待遇竟与国公平齐。此即表明,于朱元璋心中,常孤雏之功,足可列于国公之列。
此消息一出,整个应天为之震动,尤其是常家,一时风头无两。然出人意料者,常府竟低调非常。即便常孤雏获封辽侯,常府亦无甚大变动,甚至闭门谢客。
胡惟庸一心欲建功勋,遂向朱元璋进言:“陛下,辽东既有粮种,诸如杂交水稻、玉米与土豆之类,可令辽东献出,于我大明各地广而推之。如此,天下百姓或可更为富足,实乃利国利民之举。”
朱元璋闻胡惟庸之议,颇为心动,然仍道:“此事不必急。此等粮食于辽东方获首季收成,料想辽东亦需持续推广种植。待辽东粮食充裕之时,再作定夺不迟,切不可操之过急。”
此等功劳,朱元璋意欲为朱标揽之,使朱标收揽天下民心,为其日后承袭皇位铺就坦途。胡惟庸这厮,嗅觉倒是敏锐,然朱元璋岂会遂其心愿。
胡惟庸遭朱元璋敷衍后,心中颇感烦闷,遂往李善长府邸,倾诉烦忧。
李善长谓胡惟庸曰:“惟庸啊,汝又躁进矣。辽东新获粮种之事,大功固然在焉,然目下尚未精心筹谋,岂可行事莽撞?”
胡惟庸赶忙道:“恩师教诲,学生铭记于心,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