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未料刘伯温竟横加干涉,然能将沐英与李文忠二者调离其一,亦为不错,如此则操作之空间大增也。
调遣彼与胡惟庸亲善之淮西勋贵,使其往福建统兵,欲掣肘另一人,亦非难事也。
胡惟庸择赵庸往福建,又使沐英离闽地,令沐英与邓愈共赴吐蕃以平叛。
沐英与李文忠得调令之后,乃相商一番焉。
此次调动,虽胡惟庸暗遣人入闽,然于军事一道,仍以李文忠为主导。
沐英诫李文忠,需善察那些被拘之倭寇,此乃确然之事也。
李文忠诺于沐英,言必保福建之地无有祸乱纷扰。沐英闻之,方始整束行囊,着常服,雇车马,径返应天。
沐英既归应天,遂着公服,循朝仪,入觐朱元璋。
朱元璋见沐英,和颜赐座,曰:“于福建时日,劳心劳力,着实辛苦。”
沐英忙离座,恭敬揖礼,朗声曰:“陛下万安,臣实无所苦。为我大明社稷之昌盛,为天下黎庶之安乐,臣愿效犬马之劳,纵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
朱元璋抬手示意道:“英儿,无需这般多礼。你乃咱之养子,便如亲生骨肉一般,此处无外人,自在些便是。”
沐英听闻,遂依言落座,面上神色稍显自如,然举手投足间,仍不失大明礼仪规制。
朱元璋视沐英,心内甚为称许,于其行事做派,为人之道,皆觉妥帖合意,尽显大明臣子风范。
日后朱标承大统,得沐英与常孤雏此等忠义之士襄助,何愁难有作为。
朱元璋向沐英问询道:“你于福建期间,可曾发觉何事有不妥之处?”
沐英据实以奏:“陛下,福建之地,前有士绅豪族勾连倭寇,臣己整肃一批。然今仍有朝中大臣暗助之士绅与倭寇相通,不可不防。”
朱元璋心下明晰,颔首道:“嗯……既有保儿留驻福建,料应无妨。此事你无需挂怀,且专心与邓愈前往吐蕃戡乱。”
沐英与邓愈领大军启行,浩浩荡荡,径往吐蕃进发。
未几,湖广之地之粮食屯储处,管事之人亦更迭一批。
刘三吾之门生以书函告之此事。刘三吾旋即转呈朱标知晓。
朱标对此颇感诧异,近来并无有关湖广粮食基地人员更易之奏折呈于御前,如此人事调遣,竟未闻于他。
朱标既未往吏部查问,亦未赴中书省问询。
某一日,朱标于东宫处置毕政务,遂着常服,径往武英殿书房觐见朱元璋。
朱元璋见朱标至,抬手示意其落座,问道:“标儿,政务可己处置妥当?”
朱标颔首称是,朱元璋搁下笔墨,手指案上奏折道:“既己如此,此些奏折便交予你了。”
朱元璋面露笑意,叹道:“父皇渐老,不耐劳顿矣。”
朱标心内无奈,然仍恭敬说道:“父皇何出此言,父皇正值春秋鼎盛,康健非常,岂可言老。”
话虽如是,朱标仍代朱元璋批处奏折。
朱元璋一边品茗,一边开口问道:“标儿,此时来此,莫不是有要事相商?”
须知朱标自采常孤雏所荐之内阁理政之法后,每日处置政务轻松不少,宁求安闲,不欲为朱元璋“压榨”。今来书房,想必定有缘由。
朱标一边批阅奏章,一边说道:“父皇,近日可曾有湖广粮食基地之人员调动?”
朱元璋闻之觉有异,道:“咱未曾听闻,怎地?湖广粮食基地竟有人员调动之事?”
朱标自怀中取出刘三吾门生之书信,经由二虎转呈于朱元璋。
朱元璋阅罢,面色顿呈阴沉之色。
朱元璋将书信置于一旁,沉声道:“标儿啊,咱这班大臣,可真是‘好臣子’呐。”
朱标禀道:“父皇,湖广粮食基地干系重大,是否……”
“无需,且由他们去,此乃自投罗网之证,岂有不要之理。”朱元璋一声冷笑。
辽东金州莱登港,新型战船告成入水。
此新战船,配设新型火炮,所率水军皆为经严苛操练之火枪兵。
常孤雏修书一封,驰送应天。朱元璋览毕,谕常孤雏可自行操练,无需频繁奏报。
得朱元璋亲口允准,常孤雏令刘三主掌操练水军,且操办远航训练,同时着人绘制海图。
辽东水军驶出渤海,径入黄海,于高丽沿海巡游一番。
此景唬得高丽惊慌失措,初以为倭寇犯境,待看清乃大明水军,方稍觉心安。
刘三率辽东水军于黄海海域寻觅倭寇以试锋芒,面对辽东水军之精良战船与犀利火炮,倭寇瞬间溃败,不成阵列。
见倭寇以小船逃窜,辽东水军即以相应小艇应对。水军手持滑膛步枪,乘小艇追击,开枪射杀。
此等战术与赫赫战绩,令高丽惊恐不己。若高丽与大明稍有龃龉,恐毫无招架之功,岂不危矣?
陆间,辽东军于鸭绿江建州屯驻兵马以作威慑;海上,复有辽东水军。今高丽于此情状之下,实难抵御大明之师!
辽东水师一期试航既毕,旋即
折返登州府以行补给。
登州府设辽东万民商会之驻地,水师一应所需,皆由万民商会供之,不使山东士绅豪族有营利之机。
山东威海卫众人观辽东水师后,艳羡非常。昔日辽东为苦寒僻地,人皆厌弃;今时辽东崛起,众人皆心生羡慕。
刘三率辽东水师第一舰队归至金州,旋即往见常孤雏。
刘三呈海图并此次试航训练之记录于常孤雏。
常孤雏阅毕,赞刘三道:“未料汝竟具航海之天赋,着实不错。”
刘三挠首憨笑:“皆赖侯爷悉心栽培,若非侯爷,小的至今恐仍目不识丁。”
常孤雏轻踢刘三一记,道:“休得谄媚,打铁还需自身硬。汝做得尚可,二次试航,便以苏州府为目的地。”
刘三问曰:“侯爷,莫非欲使陛下一睹辽东水师之风采?”
常孤雏道:“此仅其一,此次二次试航,另有诸多妙用。”
刘三未再追问,久随常孤雏,他颇具眼力。侯爷所言,他唯命是从。
常孤雏令刘三去领赏赐,且犒劳辽东水师。其自身则修书一封,将此次试航成果奏报于朱元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