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 作品

第一百四十二章 故人所赠,怎可轻弃?

......

其实说打下几座营垒,若能据之而守,也能同样恶心对面的袁军。

问题是袁军的营垒,背后有县城倚靠,只需消耗县城中的粮草仓储,而无粮草转运之麻烦。

曹军之粮草却需从兖州运来,一路之上但凡被袁军断了粮道。

那他们空有一身据营垒而守的本事,也不过在颍川沦为待宰的羔羊,等死而已。

是故,即便夺下袁军营垒,能以之守一时,也不能长久,而对本就一心防守的袁军来说,根本不用进攻夺回营垒,只需等他们自己退兵即刻。

除非能一路打下二十座营垒以及一座县城,还能平安的运来大量粮草囤住,以此坚守。

否则连步步为营,一点点蚕食袁军营垒的机会都没有,无论消耗多少兵力,打下多少座外层营垒,一旦后方粮草告急,他们都得退兵。

这便是乐进此刻分明已不惜伤亡攻下了一处外围小区,据而守之,短时间内袁军同样也拿他无可奈何。

他却直呼袁术在颍川人造了一座天险绝地,深感有心无力的原因。

......

“那乐将军的意思是?”

迎着典韦的目光,乐进没再看他,冷冽的眸光打量向对面堂而皇之飘扬的夏侯大旗。

“我们此行劳师来征,主公对我等寄予厚望,绝不能无功而返。

既然袁军据营而守,极为严密,堪称密不透风,除非他们自己犯错,露出破绽,否则以我们区区不到三万人之师,已经打不可能攻下许县了。

然,攻城掠地,无有可能,杀人却还有机会。

我意提出与夏侯惇斗将,届时由典将军来斩杀此叛贼,事后我们拿着他的人头回去,也算为主公除去心头一患。

况且若是夏侯惇这员主帅身死,说不定也能令袁军生乱,给我等可乘之机。”

“乐将军所言甚是,若有机会,我必斩这背主之贼,为主公雪耻。”

典韦闻言眼神一亮,转而又问:

“只恐那夏侯贼子,知我厉害,未必敢战?”

“我只尽力激他,他若敢来战,自然最好,若他实在胆小鼠辈,我们也只能整军回撤,及时止损回兖州去了。”

典韦闻言也知道没什么更好的办法,点头称是,自回去准备痛骂夏侯惇的言辞,以激他出战。

......

翌日,曹军之中,骂声惊天。

“夏侯鼠辈,出来一战!”

“背主之贼,无胆鼠辈!”

“贰臣贼子,可敢见我!”

......

一开始还是这般骂声,不久见袁营之中毫无动静,曹军的骂声逐渐变得越来越难听,渐渐不堪入目起来。

袁营之中,听着外面曹军的污言秽语,镇北将军夏侯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

他知道乐进这是要激自己出去一战的意思,说实话别说是进攻方的乐进了。

就连他这个防守方的主帅,亲眼看见袁术就在颍川的防御阵地,连他自己都为之感到绝望。

如此固若金汤的防御,似乎除了阵斩他这员主将以外已经别无他法。

自己在袁营之中身不由己,活着还不如死了,卧薪尝胆留待有用之身,不就为了今日?

如此想着,夏侯惇当即拍案而起。

“曹军着实可恨,安敢如此辱我?

取我刀来,我定要为袁公亲自斩了乐进、典韦,拿来他们的人头,送往梁国!“

然而他这番话说完,在场鸦雀无声,杨弘继续跟太史慈商讨着如今的兵力消耗,所剩粮草,接下来要如何坚守,陈到则在他们身侧旁听学习,时不时提出一些问题。

这座袁营在颍川最高机密的商谈密室之中,夏侯惇坐在这,又好像不在这。

外面曹军的那些辱骂算什么屈辱,在此地赤裸裸的被无视,才是真正的屈辱。

“杨军师!

你听不见吗?

外面的曹军如此辱骂本帅,你难道还要视而不见不成?

果真如此,我必要写奏书于袁公处,参你一本。”

闻听此言,杨弘才不得不抬眸看他一眼。

说实话,曹军要骂夏侯惇就骂呗,关他们什么事?

不过若夏侯惇果真写奏书给袁术,那么就算袁术跟他杨弘在对待夏侯惇之事上心照不宣,可为了在明面上彰显袁公对镇北将军的信任与重视,还是不得不责罚他杨弘。

这就挺恶心人了。

是故,杨弘也是叹息一声,为他解释。

“夏侯将军,无须在意,这是曹军黔驴技穷了,只需忍耐几日,他们自会退兵,这便是大功一件。”

“被骂的又不是你杨弘,你当然不会这么说,快些,取某家兵器来!”

然而回应他的,只是鸦雀无声的沉寂。

笑话!守住了颍川,袁公心底自然知道是

谁的功劳。

就算为了明面上的布局,不得不看在你这个“镇北将军”的面上责罚他这心腹一二,君臣心照不宣,自有分寸。

可倘若真听了你的,好端端的生出事情来,误了袁公大事,那才是真的要遭责罚了。

其中轻重,杨弘自然清楚。

......

夏侯惇喊了半天,见没人理他,也是自讨没趣。

“镇北将军?”

他苦笑一声,骂了句,“真他娘的笑话!”

......

未几,房门被敲响,杨弘命人进来。

只见传令兵手捧一礼盒与一封书信,回禀:

“禀镇北将军,这是曹营乐进送来,言说送给故人夏侯元让之物,为补上您晋升镇北将军之贺礼。”

众皆不解其意,忙命拆开。

只见信上所书:

【元让为求富贵,背主投敌,恬不知耻为镇北将军,统领颍川之众。

然,汝今既为袁氏臣,不思披坚执锐,与我一决雌雄,以报袁公殊遇,是又生反复异心不成?

一心死守土巢,躲避刀箭而不敢战,与妇人又何异哉?

进,羞与为伍!】

信罢,礼盒拆开,正是一件女人衣物。

袁营在场之人,皆哄堂大笑,唯夏侯惇冷着脸,脸色几度变化,一阵青一阵白。

“此真是天赐我等破曹之机。”

杨弘谓太史慈言罢,抬眸看向夏侯惇。

“镇北将军,既是故人所赠,何不穿上一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