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颠簸中前行,原悦悦始终保持着柔弱的姿态,偶尔发出一两声轻咳。每一次咳嗽,原太太都会紧张地拍着她的背,递上温热的茶水。
到了皇宫,众人纷纷下车。
御花园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花团锦簇间,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看到原悦悦时,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这不是那个”
“居然还敢来”
“装得倒是挺像样”
“听说在净心庵”
议论声如跗骨之蛆,原悦悦的脸色越发苍白,握紧了原太太的手,脸上浮现出委屈的神色:“娘,我想去透透气。”
“去吧,别走远。”原太太心疼地说,目送女儿的背影消失在花径尽头。
原悦悦转身离开,步伐看似漫无目的,实则暗藏玄机。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香囊,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在一处偏僻的花径,她与一名宫女交换了眼神。那宫女面容普通,却有着一双格外警觉的眼睛。
“陛下驾临不远处,”宫女压低声音,四下米望确认无人注意,“主子说,机会只有这一次。”
原悦悦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明白。”
她整理了一下披风,确保香囊安稳地藏在衣襟之下。远处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她深吸一口气,朝着前方走去。
那里,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正缓缓而来。
阳光下,御花园里的牡丹开得正艳,花瓣上还带着晨露。原悦悦的脚步越发轻缓,仿佛在欣赏这满园春色。
她的手指再次触碰到腰间的香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一刻,她想起了在净心庵的日日夜夜,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明黄色的身影越来越近,原悦悦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也是她最后的机会。
原悦悦站在远处,望着那道威严的身影,心跳如擂鼓。
皇帝的气场太过强大,即便相隔甚远,依然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到一丝畏惧。周围的宫人们个个低眉顺眼,大气都不敢出,更衬托出那人至高无上的地位。
她深吸一口气,暗暗给自己打气。机会难得,绝不能错过。十年的等待,十年的谋划,就在今日。
秋日的阳光透过树叶斑驳地洒在地上,远处的宫墙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色。原悦悦抬头看了看天色,时辰差不多了。
就在她迈步向前的瞬间,一阵怪风突然袭来。
桂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如同一场金色的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清甜中带着几分醉人。
原悦悦的发带被风卷起,在空中袖袖荡荡。她下意识地追了上去,裙摆翩跹,步履轻盈,一路小跑,直到皇帝面前才停下脚步。
“大胆!竟敢惊扰圣驾!”宫人尖声喝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惊慌。
原悦悦立刻跪倒在地,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民女该死,不是有意冒犯圣驾。”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带着几分惊慌失措,听在耳中却格外动听。
周围的宫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人偷偷打量着皇帝的脸色,生怕他动怒。
“抬起头来。”皇帝的声音突然响起,不怒自威。
原悦悦垂着头,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很快,她又恢复成楚楚可怜的模样,缓缓抬起头来。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中带着几分惊惶。
皇帝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的瞬间,整个人明显怔住了。那双威严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震惊,继而是深深的怀念。
那张脸,与记忆中的梁萱竟有七分相似。当年梁萱也是这般,追着风筝撞入他的视线,从此占据了他的心。那一年的桂花也是这样纷纷扬扬地落着,空气中弥漫着同样的香气。
虽然这般相似的容貌让他觉得蹊跷,但此刻的皇帝已经无暇细想。他的目光无法从原悦悦脸上移开,仿佛要将她的容貌深深刻在心底。
梁淑妃缓步走来,绣着金线的裙摆在地上轻轻拖曳。她正好看到皇帝亲自搀扶起那名女子,目光在原悦悦身上停留片刻,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皇帝偷偷打量梁淑妃的反应,却见她神色如常,不由得有些失望。他原本以为,看到与她姐姐梁萱如此相似的容貌,梁淑妃多少会有些反应。
“放肆!来人,把这个冒犯圣驾的刁民拿下!”皇后尖声喝道,声音中带着几分嫉妒。
皇帝眉头一皱:“住口!朕何时让你插手了?”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皇后脸色一白,连忙跪地请罪:“臣妾知错。”她暗暗咬牙,心中恨极了原悦悦。
皇帝拉着原悦悦往前走,原悦悦故作慌乱地想要挣脱:“万岁,民女不敢,若是让家父知道,定会重责民女。”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眼中泛着泪光。
“你父亲是谁?”皇帝柔声问道,语气温和得让周围的宫人都惊讶不已。
原悦悦报出原肃的名字,心中却在冷笑:父亲,你把我扔在净心庵这么多年,今日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她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恨意。
远处,原太太急得团团转,额头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她不敢告诉原肃女儿不见了,生怕他动怒。
“找不到人?”柳雨柔冷笑着递出一件披风,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这可是她丢下的。”
原太太脸色大变:“这是悦悦的披风,她人呢?”她的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我要是知道,还用在这问你?”柳雨柔冷冷地说道,眼中带着几分讥讽。
原肃走来,看到那件披风,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悦悦去哪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气。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骚动。众人抬头望去,只见皇帝携着一名女子款款而来。女子容貌绝美,举止优雅,与皇帝并肩而行,竟丝毫不显得突兀。
原肃定睛一看,差点没站稳。那不是他的女儿原悦悦吗?
众人的目光在原肃和原悦悦之间来回打量,有人露出羡慕的神色,有人则暗暗摇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