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她身上的命案
最终，在宋队和周聿琛的坚持下，汪明哲不得不让步。
警车重新启动时，苏柠透过后窗看到他站在原地，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身影越来越小。
周聿琛不知何时坐进了警车，就坐在她旁边：
"你和汪明哲关系很好？"
他身上带着从外面上车时凛冽的冷和薄荷气息，与车内温热的暖风格格不入。
苏柠虽然感激他为自己做的一切，但他这种时候还在吃味，多少让她不太爽：
"对啊。"
"好到为你拦警车？"周聿琛轻笑，"苏医生的魅力可真大。"
苏柠听出他话中的阴阳怪气，不怒反笑：
“也许吧，连你这种大律师都为了我坐上警车，应该也是被我魅力吸引到，而不仅仅为了伸张正义。”
周聿琛被怼了，却显得心情愉悦，身上的紧绷感也松弛了很多。
见苏柠还是那个伶牙俐齿的她，他终于放下心。
警车驶入市局大院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苏柠被带进一间询问室，周聿琛以律师身份陪同在侧。
宋队亲自做笔录，问题一个接一个抛来。
"你和党娇认识多久？"
"实际认识不过半年，可是……"苏柠想了想，将她曾经差点资助党骄的事说了出来，那时候算党骄认识她。
"她最近情绪如何？"
"我们平时很少联系，但半个月前通话时她听起来有些疲惫，但没有异样。"
"你为什么让她调查霍谦？"
"因为我怀疑霍谦并非厉家的人，他的身份存疑，党骄和他算校友，比较了解他的家庭背景。”
周聿琛突然插话：
"宋队，我的当事人已经配合回答所有问题。如果没有确凿证据，我建议到此为止。"
宋队犹豫了一下：
"周律师，你知道这案子不简单，党娇的遗书里明确提到了苏小姐的名字。"
苏柠猛地抬头："她写了什么？"
"她说……对不起你。"宋队斟酌着词句，"还说"没能揭穿那个伪君子的真面目，她很遗憾，生不如死"。"
霍谦。
苏柠几乎能肯定党娇说的就是霍谦。
她转向周聿琛："我必须尽快出去。党娇的死一定和霍谦有关，而老苏那边……”
"一码归一码。"周聿琛冷静地打断她，"党娇案和你父亲的医疗事故案是两回事，别急。"
"可时间已经……"苏柠想到自己的猜测，心里又毛又慌。
"苏柠！"周聿琛突然提高音量，黑眸中闪过一丝警告和不易察觉的心疼，
"慎言。"
苏柠知道周聿琛在为她好，堪堪闭紧嘴，不再多说一句。
询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年轻警员匆匆进来，在宋队耳边低语几句。
宋队的表情变得古怪："苏小姐，你可以走了。"
苏柠愣住了："什么？"
"有人提供了党娇死亡时你的不在场证明。"宋队递过一份文件，"监控显示那段时间你一直在湖城，且和……周律师形影不离。"
周聿琛接过文件快速浏览：
"这是铁证。宋队，我希望上面的人再想传唤我的当事人时，能先做好基本调查。"
走出市局大门时，夜风裹挟着细雨扑面而来。
苏柠这才发现自己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贴在背上冰凉一片。
她问周聿琛："你提供的监控？证据给早了，我只能跟你说声多谢。"
"呵？"周聿琛撑 开黑伞，示意她靠近些：
“怎么，在你看来我应该学霍谦那个混蛋，用这种东西威胁你，逼你回到我身边？”
难道不是么？
苏柠没说话，只默默和他在一把伞下前行。
伞下的空间狭小，苏柠能闻到他身上冷冽的薄荷香混着淡淡的烟草味。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从出现到现在，每一步都恰到好处——拦下汪明哲的冲动，在询问中适时打断她可能授人以柄的回答，现在又不动声色地解决了危机。
她有意让他远离自己，既然他不肯，就只能自己故意搞些事情：
“其实你不必为我这么费心，我也会想办法自证……”
周聿琛的唇角微扬，打断道：
"你的‘想办法’不会指的是汪明哲或者何止他们吧？这俩人陪你去了图书馆查查资料还行，可真正说服警方放人的，只虎是我。"
他顿了顿，
"我看了党娇的尸检报告，死亡时间比最初判断的要早两小时，正好是你们通话前。"
苏柠倒吸一口冷气："我这段时间一直没再联系她，所以凶手故意制造假的通话记录，就为了让我成为最后联系人？"
周聿琛赞许地看她一眼，
"猜的不错，但别高兴太早。这只是暂时的自由，警方还会继续调查。"
苏柠直视他的眼睛：
"周聿琛，你明知道这是个陷阱，他的目标不只是我。"
她深吸了一口气："所以这一次，我请求你，别插手我的事。"
初见是求他各种帮忙，没想到分手后，苏柠会说让他别帮自己。
想一想也挺戏剧性。
周聿琛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
"你是我唯一的前任，就算我不插手，也会被卷进去，帮你就是帮我自己。别太自恋了，苏医生。"
这个答案让苏柠措手不及。
她正想追问，一道车灯刺破雨幕。
汪明哲的suv一个急刹停在台阶下，他跳下车冲过来："苏柠！你没事吧？"
周聿琛将伞往她手中一塞，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人交给你了。"
他对苏柠点点头，"记住，别单独行动。有东西在盯着你。"
汪明哲拉着苏柠上下打量："他们没为难你吧？我已经找到安宁了，她答应明天见面。"
苏柠刚要回答，余光瞥见市局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霍谦！
他穿着常穿的那件深蓝风衣，正和一位警官握手道别。
似乎感受到视线，他转头看向这边，脸上浮现出那抹苏柠曾经觉得温暖、现在却毛骨悚然的微笑。
"别看。"汪明哲立刻侧身挡住她的视线，"我们走。"
上车后，苏柠才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汪明哲握住她的手："别怕，有我在。"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但苏柠脑海中回荡的却是周聿琛那句警告。
她轻轻抽出手："麻烦你送我回家吧，明天我要先去见一个人，再去找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