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是我发的，包括俞淑宁给许梦取保候审的事，我也是透露给记者的。”
沈老夫人不仅没有骂她，反而怜爱地拉住她的手，“小凛，奶奶不怪你。”
“说起来是奶奶对不起你，你嫁过来这么多年，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奶奶只管自己死去的三个亲人，却忘了要多多关照你这个活着的，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干什么都不算过分。”
说完，沈老夫人便是深深一叹。
这些年她不管外事，并不代表对外头的事一无所知。
沈棘年待她冷漠，沈瑶瑶没把她看在眼里。
最亲的两个人这个样子，再热的心也都寒了。
沈老夫人拉着苏凛的手指握了良久，才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苏凛不语。
沈老夫人的心一下凉了下去。
苏凛要离婚的事她也听说了。
“是……真想离？”
苏凛嗯一声，点点头。
离婚的态度是坚定的，却不敢看老人的眼。
离婚对年轻人来说不过分分合合，对老人，却是致命打击。
沈老夫人沉默良久，才无奈叹一声。
“罢了，罢了，你想离，就离吧。”
“谢谢奶奶。”苏凛心下一松，抬头时看到沈老夫人眼里红通通的。
见她这样，苏凛的心又沉了下去。
沈老夫人安慰地拍拍她的肩，“奶奶私心里是希望你能留下来的，但奶奶不想你难受。”
给沈家做了五年媳妇，照顾沈瑶瑶，又接手了沈家祖传的手艺，沈老夫人对苏凛心怀感激。
“不管什么时候，都别不认奶奶。”
苏凛看着老人眼底浓浓的情绪，心头微微发哽，嗯了一声。
“另外，就看在奶奶的面子上，今晚最后在沈家待一晚吧。”
苏凛无法违抗她的意思，依旧点点头。
沈老夫人看着眼前明丽的女孩儿，心里知道亏欠她太多。
能留她这一晚已经算奢侈，没有说太多。
两人聊了一阵。
老人身体不好，很快就乏了。
苏凛亲自把她扶回后院。
看着老人佝偻着脊背消失在门后，心头挺不是滋味。
苏凛往回走时，俞淑宁从暗处走了出来。
看到她，苏凛的眼眸闪了闪，并不开口。
俞淑宁已经冷静下来，依旧平日里那副温柔做小模样，“小凛，我知道是你做的，就因为我帮李梦取保候审了吗？”
“我真的只同情她，她的头部长了肿瘤，有可能活不了多久。她这些年跟在棘年身边有多辛苦你也是看到了的呀，就不能网开一面吗？”
“网开一面？你去替她坐牢吗？”
俞淑宁装出来的样子真可笑。
苏凛冷冷望着她，“或者，你让她绑架一回，让她叫几个男人糟践你，然后再网开一面？”
“小凛，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俞淑宁眼睛一眨一眨，像是要掉泪。
配上那张红通通的脸，完全被人欺负了的模样。
“我只是……只是济安也是脑瘤走的，济安、济安……”
俞淑宁像是突然被人按了某个开关，嘴里叫着济安，失了魂似的跌跌撞撞就往外跑。
一下扑进刚进门的的男人怀里。
“怎么回事？”沈棘年看向苏凛，眉头拧得紧紧的。
苏凛撇撇嘴，看向他怀里柔弱无骨的女人，“问问你的好白月光不就知道了？”
沈棘年刚将俞淑宁拉开，俞淑宁一下跑向另一个方向。
嘴里依旧“济安济安”地叫着，扑通一声扎进水里。
苏凛：“……”
几乎本能地看向沈棘年。
但见沈棘年连思考都没有，跟着跳了进去。
俞淑宁在水里浮浮沉沉，挣扎着不肯上岸，嘴里继续叫着：“放开我，让我找济安。济安还在水里，不能让他一个人在里面呀，水好冷好冷。”
苏凛站在岸边，像在看一部狗血偶象剧。
这剧情，啧，特么老套。
据说当初沈济安脑瘤晚期时就是跳水自杀的。
俞淑宁这副深情款款模样，看了多少次苏凛都适应不了，胃一个劲地翻腾。
也只有沈棘年会陪她演戏，两人在水里扑腾个不停。
实在难看。
那水不过齐胸，即使沈棘年不去救，俞淑宁也淹不死。
理智如沈棘年，在碰上心心念念白月光的时候也会失去理智。
苏凛不想污了自己的眼，拉低审美档次，转身回了房。
后院。
刘妈陪着沈老夫人站在走廊上，看着前院亮起来的灯光后朝亮光处跑动的人影。
片刻后，亮光中，高大男人抱着女人从水里出来。
两个人水淋淋的。
片刻，车子开过来，两人上车后，车子消失在门外。
“天凉，外边冷，老夫人还是回房吧。”刘妈轻声道。
沈老夫人这才收回目光，垂首往屋里走时一阵叹息。
“有缘无分呐。”
刘妈将她扶在沙发上，开解道：“年轻人的日子由着他们自己过去吧，您呐，就别替他们操心了。”
“我就算操心，他自己不争气，又能有什么用？”
沈老夫人心头无尽惋惜。
今晚留苏凛下来，就是想给沈棘年最后的机会。
想他能想办法留住人。
结果却叫苏凛看他救俞淑宁！
沈老夫人再糊涂也知道，两人这算是走到头了。
“唉，要是我当初能多关照着点他们，也不至于……”
“这不能怪您呀。”刘嫂轻轻帮她捶背，“当初发生那么多事，天都塌下来了，换个人未必撑得住。您好歹撑着帮二少接管了公司职位。”
短短三个月内，老公、儿子、孙子接连离世，换个人早就活不下去了。
沈老夫人还是止不住叹气。
“我不心疼旁人，就是心疼小凛。”
“看得出来 ，她是真的喜欢棘年才嫁进来的。五年真心付出，结果就这么离开沈家，是沈家对不起她。”
“唉。”
除了心疼苏凛，沈老夫人也为沈棘年惋惜。
就他那性子，这辈子怕也只能碰到苏凛这一个真心包容喜欢的。
到底错过。
沈棘年再没有回来过。
早上，苏凛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留在这边的东西并不多，小小的一个方便袋就装完了。
沈瑶瑶站在一边看她收拾，冷哼哼地开口，“算你识相！”
她不想恨苏凛。
可妈咪说了，苏凛不走，沈家人就永远不会接纳她。
苏凛不容妈咪，她也就容不下苏凛！
反正叔叔也不喜欢她，她走了，对谁都好！
沈瑶瑶想了想，还是从书包里掏出一张卡丢给她，“这是我全部的压岁钱，全都给你！以后我跟你没关系！”
苏凛不屑地瞥了一眼那张卡，“别太高看你自己，你我之间的情分不用钱就能断掉！”
“沈瑶瑶，以后一刀两段！”
当初照顾沈瑶瑶是她自愿的，看的也不是沈瑶瑶的面子。
沈瑶瑶原本恨极了苏凛，可听她说要跟自己一刀两段时，脸还是僵了一下，心里头突然就涌起一阵难过。
好一会儿才硬着声音道：“最好不过！”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
一夜未归的沈棘年出现在眼前。
沈瑶瑶一愣，眼里滑过一抹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