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凛大方道：“您说吧，帮得到的我尽量帮。”
贺云溪这才道：“是这样的，小芝麻的老师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是她在学校跟人打架。”
“我和我哥现在人在国外，回不去，想拜托您帮我去看看。”
战影只是小芝麻的老师，贺云溪知道不该请她帮这个忙。
可放眼出去，她不知道还能信任谁。
苏凛知道她的考量，点头道：“我去处理。”
“太谢谢了。”贺云溪在那头感激地道。
苏凛到达幼儿园时，老师办公室里早站了一排小孩。
小芝麻单独站在一处。
就她一个女孩，其他都是男孩子。
个个灰头土脸。
小芝麻虽然也挂了彩，但比起其他孩子来要明显轻了许多。
小芝麻对面一个高她半颗头的小胖墩脸上伤比其他人更多，鼻子还塞了棉花。
他红着眼睛明显哭过，身边的女人恶狠狠地瞪着小芝麻，简直要吃人。
苏凛收回目光，走到老师面前，“老师您好，我是小芝麻的家长。”
老师还没说话，小胖墩身边的女人就骂了起来，“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小孩？一点教养都没有，就知道打人！”
“看把我家儿子打成什么样子！”
苏凛瞅一眼小胖墩，不仅身量比小芝麻大得多，还比她高一个头。
老师轻叹一声，“小芝麻把这些小孩全打了，墩墩被打得最严重。”
苏凛：“……”
果然是她看上的，战斗力非同一般。
苏凛扎了个马尾，穿的也是极普通的t恤牛仔裤，看起来十分年轻。
这么小就有了这么大的孩子，自然是从小地方出来的，家里条件差，没受过教授，早早跟人结了婚。
女人看在眼里，不屑地哼一声。
越发蛮横，“我不管，今天非得赔钱，道歉！”
小芝麻看到进来的是她，小脑袋不自在地垂了下去，小手也捏在了一起。
小芝麻虽然手段了得，但不至于无缘无故打人。
苏凛问道：“具体怎么回事？”
“什么具体不具体的，你女儿打了人，大家脸上都有伤呢，看不见？”墩墩的妈很不耐烦。
苏凛说自己是家长，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小芝麻的妈妈。
老师打量着苏凛。
年轻，没经过场面的样子。
再与光鲜亮丽、一脸凶相的墩墩妈对比，只能在心里叹息。
小芝麻的妈妈铁定是干不过墩墩妈了。
还是道：“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他们是在校门口打起来的，被保安看到带了进来。”
学校停车区到门口还有几十米的距离，孩子们下车后一般都自己走进来。
“嘀嘀咕咕什么呢！”墩墩妈十分不耐烦，“赶紧赔钱、道歉！当着全园小朋友的面，念一个星期的悔过书！”
道歉就算了，还要念一星期悔过书？
老师听着墩墩妈的诉求，脸都变了。
看苏凛和小芝麻的眼神越发同情。
苏凛听到脸也冷掉，出声道：“事情没搞清楚之前，是不会道歉的！”
“这么多孩子受伤，全是你女儿打的！”墩墩妈锐利的声音刺耳极了，“大家都作证，你还想搞清楚什么？就是不想负责！”
“我说呢，怎么会养出这么没教养的小孩，上梁不正下梁歪嘛！”
对面一行小朋友跟着点头，“是小芝麻打的我们！”
“你看，你看，大家都指认她！怎么？还要去查指纹不成？”
小芝麻深知自己打了人不对，这么久来都没有辩解，可她更不想老师失望。
终于忍不住开口，“是他们欺负了一个阿姨，还把阿姨的娃娃丢进车道里。好多车子，阿姨差点就被车撞了！”
小芝麻看向那排小男孩：“我叫他们跟阿姨道歉，他们不肯，骂我多管闲事还推我，才打起来的！”
小芝麻性格隐忍，苏凛一直知道。
她能说到这个分上，足以说明整件事不仅不是她挑起的，还有可能只是为了自保才动的手。
“所以，这件事的过错方不是小芝麻？”苏凛看向老师。
老师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定夺。
虽然小芝麻长得有些阴郁，看着不讨喜，但来学校这么久真没犯过什么事。
除了成绩不好，其他都很好。
从不用老师操心，自己的东西摆得整整齐齐，还会帮生活老师照顾其他小朋友。
“你说有阿姨就有阿姨？小小年纪就学会说谎了？”墩墩妈赶在别的小朋友开口前道。
拿出手机扬得高高的，“我已经叫我老公调来了监控，你们自己看！”
老师接过手机，苏凛和她一起看。
监控里，小芝麻一人对七个男孩子，小拳头挥得呼呼生风，跟头小豹子似的。
就几分钟，七个小男孩全被她打倒在地！
还真是她教出来的。
苏凛看得汗颜。
“看到了没有？根本没有阿姨，全是她的有意欺负人！”
从监控里看，的确这样。
墩墩妈继续道，“我可听说了，这小孩特别能打，一看就是超雄孩子！这种孩子生来就是犯罪的种，一定要……”
“住嘴！”
苏凛不爱听了。
她这辈子最不喜欢的就是动不动给人贴标签。
她这一吼，眼里就冒出一股狠劲。
墩墩妈给唬了一跳，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眼。
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怎么可能有杀气？
尽管不确定，她的音量明显降下来，“就算有阿姨，她一个大人还搞不定几个小孩子？用得着你去帮忙？”
“她……她看起来不像正常人，像、像……”小芝麻一时间不知道怎样表达。
她才五岁，有太多的状况解释不清楚。
苏凛突然想到了早上看到的那个女人，就在离学校并不远处。
“是不是像精神有问题？”
小芝麻用力点头，“嗯！”
“开什么玩笑，我儿子可是好孩子，从来不打精神病人！”墩墩妈撇嘴道。
“他每天还扶老奶奶过马路呢！”
这点老师不能否认，“的确是这样的，还因为这个墩墩被评为全幼儿园的好人好事标兵。”
女人得意地一哼，全然一副“看你还怎么辩”的架式。
小芝麻见自己的话完全说服不了大家，一下急得眼眶都红了。
在那种环境中长大的孩子不爱哭。
可她跟老师承诺过，不会用学到的功夫乱打人，不能证明清白，老师一定会失望……
小芝麻发现，让苏凛失望比在缅南时被爸爸厌恶还要难受。
小肩膀突然一沉，苏凛的脸露在她眼前。
苏凛强行将她缩起的肩膀给扳直，认真地与她对视，“小芝麻，你听着，只要你说的，我都信！”
“老师。”
叭！
一滴眼泪滚了下来。
接着是更多。
小芝麻慌忙抹着眼泪，却怎么也抹不干。
“哟，还是个做老师的呀。”墩墩妈耳尖，听到，“女儿做错了事还相信她？哧，我看你这老师白做了！”
“叫什么名字，我去教育局告你！”
能随时调监控的，家里自然是有权势的。
苏凛可不怕。
她也举了举手机，“你刚刚调的监控正好我也调过来了，一起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