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笑,“那倒没有,只是沈总说二少人决定搬到这边来住。怕她不习惯,沈总特意让我过来。”
“苏凛要搬过来?”俞淑宁的声音一时尖利,完全不敢相信。
王叔依旧笑笑的,“是的。”
俞淑宁的酒立刻醒了一大半,血水一阵阵往脑门顶上冲,“她搬过来做什么?”
没搬过来都已经够叫人心烦的了!
俞淑宁这段时间一点都不想见到她!
王叔没答。
苏凛是这个家的二少夫人,住进来理所当然。
俞淑宁回味过来,心情更差了。
原本这家里只有她一个女主人,突然多出一个,算怎么回事?
王叔如今算苏凛的人,俞淑宁就算满肚子火也不敢朝他撒,只能大声叫刘管家。
“刘管家已被先生调去了别处,从今天开始这边的管家事务由我负责,大少夫人有什么吩咐吗?”王叔平和地道。
脸上的笑容虽然和煦,但总像隔了一层玻璃,没那么亲近。
俞淑宁听得他的话又是一惊。
差点骂娘。
刘管家是她的人!
沈棘年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了个苏凛,把她的人都给调走了!
原本就不妙的心情更是糟糕到极点,朝旁边的小香一瞪眼,示意她来给自己换鞋。
小香很怕俞淑宁,不过王管家说了,她是佣人,不是奴隶,不做贴身伺候的事。
于是开口道:“大少夫人要换鞋吗?鞋在柜子里。”
俞淑宁见小香装傻,恨得又想甩巴掌。
用力拧住指头才没发作出来。
她怕苏凛。
先前家里没她的人都能发现端倪给自己难看,如今有了王管家这个狗腿子,越发不能随心所欲!
最后只能自己拿出鞋,换上。
走时有意将原来的鞋踢到小香脚下,气呼呼离开。
小香也不怕,低头把鞋捡起来放进鞋柜。
边放边勾勾唇角,对俞淑宁充满了讽刺。
王管家说,二少夫人在家的时候从来不会让人伺候,但凡能自己动手的都自己动手。
同样是这个家的少夫人,怎么两人差距这么大呢?
反正她就是喜欢二少夫人。
跟着二少夫人不吃亏,她跟定了!
俞淑宁在房里生了一阵子闷气才下得楼来。
再怎么不爽,也不能不管家。
大不了以后找个借口把王管家给开了就是。
她端着水杯,姿态高贵地用手机翻看起家里日用账单来。
结果却发现根本不能进记账系统。
“怎么回事?”俞淑宁打电话给财务。
财务表示不知道,“要不您问问管家。”
俞淑宁不爽地骂了财务一通,方才来找王管家。
王管家笑着道:“是这样的,先生说看账这种事太耽误您的时间,日后由我理就好。”
“大少夫人您有什么日常需要花销的,尽管报在账上,我会处理。”
俞淑宁:“……”
她有什么花销需要往家里报账的?
沈棘年给的分公司股份就够她衣食无忧,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她在乎的不是钱,是权力!
控制这个家的权力!
俞淑宁的脸肉控制不住就要在王管家面前龟裂,要不是他搬出沈棘年,一定会当场给他颜色瞧!
即使没有当场发飙,俞淑宁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冷声道:“王管家怎么一来就什么都管?都不用经过我这个大少夫人吗?”
话里话外是他没把自己这个大少夫人看在眼里的意思。
王管家依旧那副笑笑的模样,“这事儿是先生那边直接吩咐的,一应的事务也由先生那边做了安排,我还以为管家本就管这些。”
“都怪我,没能问问清楚,还请大少夫人别怪。”
他嘴里说着别怪,内里的意思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
这家里作主的是沈棘年,他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无关人等一边待着去!
俞淑宁气得肺里直冒泡,却不打算交权。
一个小小管家而已,不过是来家里打工的,哪来的资格爬她头顶上耍威风?
俞淑宁有心要把王管家给整服贴了,端着架子道:“肯定是棘年太忙忘了,账一直由我管着,你把密码给我,自己退出去吧。”
王管家没动,只是笑。
既不刻意得罪俞淑宁,也恰到好处让她知道,自己只听沈棘年的!
俞淑宁要么自己找沈棘年把这件事说妥当,要么就按着现在的样子办事。
俞淑宁本就没怎么看得起家里的佣人,王管家这么刚,她的火气便再也盖不住,厉声道:“怎么?我一个大少夫人要管账,还得求你?”
“搞搞清楚,你就一打工的,我才是这家里的主人!”
“我天天待在家里,你服务的是我,我一个不乐意,有千百种方法让你走人!”
“是,是,是。”不管俞淑宁骂得有多难听,王管家一味应是。
不还嘴,也不让步。
俞淑宁没把王管家给镇住,反而把自己气得够呛,将手里的杯子用力砸向王管家脚边。
叭!
杯子碎片溅开,茶水四散,刚好洒在进门的一双黑色皮鞋上。
俞淑宁只觉得头顶气压骤然降下,忙顺着皮鞋往上看,在看到男人线条锋利的下巴时,喉头狠狠一紧,哑了似的张着嘴。
“先生。”王管家忙低身去为他擦鞋面。
沈棘年让了一下,没换鞋子走到俞淑宁对面,“什么事叫大嫂发这么大脾气?”
俞淑宁尴尬地咽着口水,平常灵牙利齿,此时只觉得卡壳得厉害。
她哪里好意思跟沈棘年说自己因为争夺权力生气?
未免太掉价。
王管家忙陪笑着道:“是我的疏忽,过来没第一时间跟大少夫人打招呼,害得她突然看到家里来了陌生人不习惯。”
“不过已经解释清楚了。”
王管家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说起话来滴水不漏。
俞淑宁也暗自拉平裙子上的褶皱,应道:“是啊,突然就换了管家,把我吓一跳。”
沈棘年坐下,接过王管家叫人端来的水喝下一口。
喉结浅浅翻滚,看得俞淑宁心头痒痒。
虽然沈棘年性格冷漠不招人爱,但外形优质,一举一动透满了性张力。
挺招人想入非非。
尤其她这种素久了的女人。
沈棘年放下杯子,并不看她,“大嫂有时间多花在瑶瑶身上,杂事就别管了。”
没有解释,没有客套,直接宣布结果。
俞淑宁心头狠狠跳动,脑袋嗡一声响透。
沈棘年这人从不轻易点谁,一旦点,就代表着已经知道了什么。
俞淑宁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一颗心拎在半空中,连呼吸都不敢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