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凤鸣,凤殿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有气无力道,“恐怕已经尸骨无存了。”
裴渊那双幽邃的鹰瞳里射出痛苦的暗芒,颀长巍峨的身躯竟然颤了颤。林放坐在凤殿的旁边,枯瘦的手打了凤殿的手背一下,怒斥道,“胡说。”
裴渊望着林放,曾经精神矍铄的顶级武者,此刻因为虚弱老态尽显。就好像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命入膏肓。
裴渊只觉全身血液凝固,强大如林放,都只剩下半条命,那么他的凤鸣呢?
“皇上,元帅出去找野菜了!”林放据实已告。
皇上闻言紧张压抑的心略微舒了口气。只是凤殿接下来的话又将他置入谷渊。
“元帅她四天未进食,而且腿部箭伤引起全身感染,高烧不退,全身脱身严重,你相信她还能活着回来?”凤殿冷冷的望着裴渊。目光里含着太多的埋怨。
裴渊鹰瞳骤然缩紧,宛如利刃一刀刀切割着他的肌肤。可是没有时间去感受疼痛,因为对他而言,寻找凤鸣才是首当其冲的任务。
他转身就往洞口走去!
凤殿喊住他,戳了戳头顶上的大石头。裴渊了然,运气冲破洞门而出。
南疆缙云山,赤炎军找了一天一夜却未找到凤鸣的踪迹。只是在那灌木丛中,发现凤鸣的靴子。裴渊有些迷失茫然,他到底还是把凤鸣给弄丢了?
“皇上,怎么办?”平安看着心急如焚的皇上,请示道。
裴渊鹰隼的目光望着对面的敌营,手里握着凤鸣的靴子,用力,阴鸷的声音挤出,“今晚,屠营!”
平安微怔。
皇上从大周的帝都出发,心里就憋着一口怒气。为凤鸣元帅悬着的心,无时无刻不煎熬着他。
可是皇上却用他超强的隐忍力让自己看起来波澜不惊。实则上,平安知道,他迟早会爆发。
这个屠营的命令,就是皇上对蛮子忍无可忍的表现。皇上暴戾无情,冷血残酷,可是从前不论在腥风血雨的战场,还是安宁祥和的后宫,哪怕阴诡暗算,勾心斗角,他也是珍惜生命的。他说,冤有头债有主,所有的债都应该由罪魁祸首十倍承担。
所以他对罪魁祸首十分残酷。可是对无辜的将士,他却又十分宽容。
可这次,他竟然下了屠营的命令?
平安可以想象,如果元帅真的遭遇不测,恐怕皇上会发动十万大军,屠了沈国。
“诺。”平安心惊胆战的应下来。
此刻的敌营,温桑将凤鸣绑在十字架上,正在进行残酷的拷问。
“说,剩下的凤鸣军在哪里?”温桑手里的辫子。一下又一下的抽打着意识迷糊的凤鸣。
凤鸣觉得她好想睡觉,可是每次要睡过去的时候,就会被温桑的鞭笞抽醒。她全身被打的皮开肉绽,她瞪着一双鹰瞳怒视着温桑。
“打死了我,裴渊一定会将你的皮刮下来,将你高高挂在大周的城门上,风干做人肉干下酒喝。你以为侮辱大周的元帅,下场会很好?”凤鸣咬破自己的舌头,让自己不要昏睡。
她在清醒时,曾经一遍又一遍的恐吓温桑。
南星藏在一根木柱后,惊恐的望着正前方血肉模糊的凤鸣。为防止自己叫出声来,她的手指塞进嘴里,任凭瘦削的身姿摇曳着。
“大姐!”
凤鸣的目光不经意瞥到木柱后的南星,她忽然就粲然的笑起来,“成长的路上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不过没关系,让代价变成自己强大的武器,也不枉所有的牺牲。”
南星的瞳子里布满泪水,在烛光下泪珠闪烁着五彩的光芒。
和大姐的血腥,傲慢比起来,她真是卑微如蝼蚁。
温桑到底还是将凤鸣给打晕死了过去,手打的疼了,一个奴婢上前,摸着温桑皇子的手心疼道,“皇子,奴婢去给你拿金疮药。”
温桑走了出去。帐篷里只剩下浓烈的血腥味,南星望着温桑的背影走远,悄悄的从木柱后面钻出来。
她将自己偷来的药丸塞进凤鸣的嘴里,又端起旁边茶壶,将茶壶口塞进凤鸣嘴里,给凤鸣喝了几口。
“大姐,这是温玉公子用的退烧药。我把他的偷过来了。听说他跟你一样中了箭伤,全身感染。以后每天我都会给你按时服药,你坚持住。来,这是我中午的米粥,我专门给你留着呢。你把它喝了!”
凤鸣缓缓然睁开眼,南星看到她压根就没有晕死过去,粲然一笑,“原来你是骗他的。”
凤鸣点头,十分配合南星,把碗里的粥喝干净了。
她好歹也是雇佣兵王,自幼经历的魔鬼式训练,温桑的鞭笞对她而言只是小菜一碟。
最折磨她的是高烧和饥饿。如果南星的药能够让她退烧,她的眼睛里漫出战狼的凶狠,她一定将温桑手刃。
南星不敢久待,偷偷离去。
此刻,温玉的营帐内,温玉半躺床上,手里握着一本书,正全神贯注的翻阅着。
炎尊坐在一旁,手里端着米粥,一边喂着温玉,一边偷偷瞄着主子书里的内容。
“这米粥太硬了,吩咐下去,给本太子煮稀烂一点。”温玉皱眉,望着炎尊的眼神带着玩味。
炎尊瘪瘪嘴,太子殿下伤势已经痊愈,这么点轻伤却非要赖在床上,每天夸大病情让御医开药,还要厨膳房煮他平时根本不吃的软烂粥,只有一个用意,转门给南星那丫头偷的。
温玉太子对凤鸣,真是太宠那丫头了。
偏偏,凤鸣如今是敌国元帅,太子殿下心里着急也不敢表现出什么异样。因为他们的人来信说,沈皇已经微服私访去了,温玉太子料定,皇上是来到边疆了。估计就这两天到达。
所以为了凤鸣,也为了自己,温玉也不敢做出忤逆沈国的事情。
只是,表面装的面色不惊,心里却已经波澜壮阔。温玉太子丢了手里的兵法大全,抬头望着炎尊,到底忍不住问了出来。
“她怎样了?”
炎尊吞了吞口水,他不敢说。可是太子殿下问话,他又不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