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青山乐 作品
30. 第30章
荣止夷来的路上发觉太子带来不少的禁卫,将大理寺的每个出口都堵得死死地,就是连一只飞蝇也插翅难飞。心中顿生不安,听审带这么些禁卫来,显然是另有他意。
无奈又被裴无忌盯得死,一时无法将消息传到俪嫔那。现在只求刚刚那些冒充冥月阁的人能将消息带回去。
大理寺卿杨承和将整理好的一摞卷宗呈上,恭敬道:“殿下、侯爷,青宫城的玉石已核实过,所用之才有九成都不是出自官家御用,但坍塌的原因倒不是因为这些器材。”
杨承和年近五旬,平日早已不再亲理琐案,正打算再过几年便辞官告老还乡,将职位交给门生祁飞。
谁料偏逢三年一度的南郊大典出岔,一连几日昼夜奔波不停,先是驯象师离奇失踪,继而青宫城坍塌风波未息,如今睿王竟又死于南郊废仓大火。短短数日,风云骤起。他隐隐觉得,这天,怕是要变了。
“玉石是工部尚书私自扣下,昨日在紫宸殿已然盖棺定论。罪臣翟绍押入死牢,择日发配沙门岛。刑部未曾通知你们大理寺?”
霍砚川头也未抬,修长的手骨节分明,如新竹抽枝,正随意翻阅着那摞冗长卷宗。他语气漫不经心,却带着几分冷冽,“若杨大人、荣大人没什么新话说,本侯倒是有。”
话讫,他一声令下:“将人带上来。”
声虽低沉,却如千钧重石,压得人胸口发闷,堂内气氛顿时一凛,屏息等候。
片刻后,几名甲士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上前。那人穿着破旧沾囚衣,血污斑斑,显然动过重刑。口中还滴着血水,眼睛肿得几近睁不开,模样凄惨,几乎看不出一块完好的皮肤。
“拉起来让各位大人瞧瞧。”
官兵得令,上前揪住那人沾满血水的头发,猛地一扯,将头颅硬生生扬起。那人的脸被血污糊得几乎看不清轮廓,眼睑青肿,唇角血迹未干,呼吸微弱。
众人呼吸一滞,目光不由地望向荣止夷。
连贺云卿亦是一惊,她着实没料道他能怎么快查到蔡闻律头上。她虽知道蔡闻律一直在暗中参与,她也不是没有尝试从他身上挖出一二,可这老狐狸贼得很,做事向来滴水不漏。
她抬眸看了眼堂上掌控全局的霍砚川,心头莫名升起一股惧意,这人虽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可她依旧敏锐地捕捉到他那双丹凤眸中的凶光,给人无形中带来十足的压迫,让人难以喘息。
这人的城府终究比她想的还要得深。
“这……”杨承和弯腰认清跪在地上的人先是一愣,余光瞥去荣止夷,又窥了窥须偲正坐在公堂上掀盖碗,轻吹着滚烫的热茶,连眼皮都没有掀。
他确实是来听审的。
杨承和思索片刻说:“下官查阅过这三年来玉石转运的卷宗,那批玉石确实三次运抵京城,皆经由蔡大人之手。不过蔡大人只负责押运至京,交付工部后便不再过问。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
“本侯说了,青城宫的玉石一案,太后已钦定结案。”霍砚川语声微顿,忽而冷意森然:“杨大人一而再地揪着此案不放,是觉得太后的定论尚有可议?”
言落如冰,砸下来让得人透不过气。
杨承和脸色一变,忙不迭摇头,“不敢。”声音低若蚊蝇,再不敢多言。
“太子殿下,此事分明是栽赃嫁祸!”
荣止夷扫了霍砚川一眼,语气凌厉:“侯爷想为夫人脱罪,下官并非不解其情,但律法无私,断案讲求证据。废仓失火,府衙第一时间将此二人拿下;更何况,下官已查明江槐安私通盘龙寨,罪无可赦。两人谋杀皇嗣,证据确凿。却硬要将罪责牵扯到蔡大人身上,未免太过荒诞!”
语声越发高亢,话音甫落,荣止夷面上已浮出怒意,涨得通红。
须偲撂下茶盏,抬眼含笑:“荣大人何须如此激动?莫非怀疑本宫与太傅无故滥捕?”话锋一转,眼底笑意渐敛,语气也陡然转冷,“不如——让他自己说罢。”
蔡闻律跪在地上,有气无力地说着:“罪臣……该死。罪臣惧青城宫之事牵连己身,昨夜擅自纵火焚毁南郊废仓,妄图灭证……不知睿王殿下亦在其中,竟……竟将殿下一同焚于火场……”
霍砚川忽地起身,步伐从容地走到书吏身旁,“不动笔,是要本侯亲自写吗?”
书吏一惊,连忙低头疾书,笔声沙沙作响。
霍砚川这才转身问道:“本侯的夫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蔡闻律口中血水不断,断断续续地声道:“侯夫人……昨夜探青城宫。罪臣担忧她将此事宣扬出去,才……才想将她一并……”
话未完,他冷笑一声:“这么说,本侯的夫人是无辜被你牵连进来的是吗?”
“是。”
他问:“是何人指使你这么做的?”
“无人指使……”他猛然咳一口血,“全是罪臣一人所为。”
霍砚川眸色一冷,“是不是你一人所为,还轮不到你一张嘴说了算。”
须臾又听他说:“方才太子殿下与刑部尚书在现场又捡到了一块双鱼玉佩,荣大人应该眼熟吧。”说罢,抬手示意身旁之人将玉佩递上。
他刻意加重“又”字,好像给他一些提示。
荣止夷见到那块玉佩,袖中之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声音也因过度克制而有些沙哑:“这……这不是当初在赵玦手中找到的吗?”
霍砚川步伐沉稳,如蛇般无声游走,目光含笑:“荣大人可真健忘,那块玉早已被刑部收作证物。这快自然是另外一块。”
他看向贺云卿,继续道:“本侯听闻夫人成婚之前,俪嫔娘娘曾送过夫人和七殿下一对玉佩,既然本侯夫人的那一块在赵玦被杀是找到,那么这块便是……”
他故作停顿。
贺云卿嘴角不自禁地勾出笑意,很莫名地,她与他似有着说不清的默契,就如现在,她就知道他定能想到此招。
她目光微转,无意中视线撞进他的黑瞳,来人眉眼朗若星辰,俊逸中带着霸道之气。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逐渐放大,一双眼眸里虽含着笑意,却不显亲近,反而更添一丝凉意。整个人如同一块藏锋的寒玉,外表温润,实则内敛锋芒,叫人心中不自觉一凛。
她很快地收回视线,让霜月将这块玉佩交给太子,一是让太子清楚幕后是须衡在操控一切以作防备。二则利用霍砚川之手给须衡一个致命的打击,探一探此时此刻他的虚实。
这两枚一模一样的玉佩无论哪一枚是她的,她在最开始当着皇上认了之前那块是她的,那么这块就必然是须衡的。
荣止夷一下子乱了方寸,正思考如何应答。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目露凶光的蔡闻律,正盯着一旁禁卫腰间的刀。
只听“锵”的一声,利刃出鞘,寒光乍现,直逼贺云卿的咽喉!
公堂内的禁军见此状纷纷拔剑,将他围住。
裴无忌劝说:“蔡闻律,你以为你在大理寺劫持人质能逃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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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闻律癫狂地放声大笑,“谁说我要逃出去的,将玉给我,否则刀剑无眼。临死前拉个美人陪葬我也不亏。”
“找死!”霍砚川身后的玄止拔剑欲往前,被霍砚川止住。
贺云卿感到脖子上的刺痛,并没有惊呼,低声反问:“须衡抓住你什么命脉,值得你这么卖命?”
“别废话。”蔡闻律手中力道又紧了紧,殷红的鲜血滑落,“我知道你武功不错,但你不妨试试,是你快还是这刀快。”
随即他还不忘在他耳侧低语:“你们永远别想想把七殿下揪出来。”
旋即逼着她退后几步,冲着霍砚川大喊:“把玉扔过来!我蔡闻律也是没少见大风大浪,三个数内不扔过来,我定是拉她一起走黄泉路。我一条贱命不足为惜,只不过这等美人嘛……”
话语间,他那只满是血污的手指抚上贺云卿的脸颊,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道道血印,莫名地平添多了几分妖冶,令人心惊。
“给他。”霍砚川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仿佛丝毫不为所动。
可他身上那股杀意,已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像是海啸暴风雨来前的死寂。
贺云卿忽然有些看不透了。那块玉,足以将须衡定罪。哪怕当今圣上一向仁厚,也势必会将其贬斥出京。如此一来,太子便可稳坐储君之位。若霍砚川真想借太子之势扶摇直上,这块玉,无疑是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柄利器。
玄止不甘地将玉佩扔了过去。
蔡闻律接住的一瞬,卯足了力,毫不犹豫地将它重重摔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玉佩应声碎裂,化作一地残片。
碎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就在同一瞬,大典的侍卫趁机趁机一刀锁喉,血喷溅柱子上。
“谁让你杀了他!”裴无忌来不及阻止,只见地上的尸体逐渐冰冷,忍不住大喝出声。
*
护国寺内,焚香的气息混着沉木清香,在回廊与殿宇之间缓缓流动,沁入衣襟。日光自高窗洒下,穿过层层朱红木窗,斑驳洒落在青砖石阶与蒲团之间,耳边时不时闻起远处古钟悠悠声。
“娘娘!”年近中年的太监匆匆奔入,寒风扑面,他额上已渗出豆大的汗珠,这般大雪天里,显然是一路疾奔而来。
蒲团上,俪嫔正安坐礼佛,指间佛珠缓缓转动,珠声轻响,目光未抬一下,缓声问道:“事成了?”
赵永仲喘息未定,声音微颤:“事……败了。”
俪嫔与须衡的脸色骤然变化,须衡怒喝道:“怎么回事?荣大人到底怎么办事的?”
“原本一切顺利,派人假意劫人的时,不知为何太子和武安侯突然出现,之后说太子要前去亲自听审,表面是听审,实则好似逼供。也不知怎么将蔡闻律抓住,大理寺戒备森严,暂时不得知蔡闻律是否已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须衡急道:“母后,蔡闻律不能留。”
“他绝不会开口,但也绝不能再留。”俪嫔微作沉吟,不急不缓地说:“儋州那边,也该派人去走一趟了。”
赵德永低声回应,又低声提醒:“宫中传来消息,皇后娘娘似乎已有察觉。娘娘,咱们还是尽早回宫,以防万一。”
俪嫔微微点头,眼中掠过一丝冷意,随即冷声命令:“摆驾回宫。”
从护国寺出来,须衡拉过一护卫问道:“怎么回事?阿卿不是已经被冥月阁救走了吗?怎么还会被府衙的人抓住?”
“殿下,这恐怕是娘娘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