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手摧桃花 作品

123.时空之术

    房间里,几人目光相交,在这谈话之间,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是江暮行,或者说是魔主,他若有意想将他们逼上绝境,又怎么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就不知他用了何种方法,竟然阻断了她与旁人的所有联系。


    秦湘思忖了片刻,便自嘲地笑了笑。也是,他都是魔主了,想阻断一个人一群人与外界的联系,又有何难。


    比起这个豪无意义的问题,其他的事情还是来得更为重要一些。秦湘抬头,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乔玉洲,声音沙哑地问道,“对了,如今修仙界早已乱了。各大门派几乎都被江暮行和魔主控制了,你们是怎么渡过这一劫的?”


    乔玉洲道,“魔主的力量应该还未完全恢复,所以他们基本上都是被梦寐制成的药水控制的。前段时间咱们不是在鬼界妖界走了一趟吗,所以我们一早就对这药水知根知底,这才没有中招。”


    “原来如此,”秦湘了然地点了点头,“幸好,幸好你们没事。”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我们要去救席清长老吗?”


    听他提起长锦,秦湘心中一顿。她想起了他最后忍着被魔主侵蚀的痛楚为他们制造离开机会的样子,是啊,神君,他还在等着她,可是,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做才能渡过这一劫?


    见她良久不语,乔玉洲也自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是我太着急了,席清长老那么厉害,短时间内一定不会有事的。你才刚醒,先好好养养,其余的,咱们到时候再一起想办法。”


    “好了,既如此,我们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他说罢,与乔修远相视一眼,三花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三人转身离开了房间。


    时间紧迫。接下来的日子里,秦湘顾不上躺着休息,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神君还在等着她,师兄和清桐姐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还没有给爹爹报仇,腾岳之巅的大家都需要她,她不能垮掉。


    那日在清心殿中,魔主曾提到过,洗神水这种东西能洗去神识人性。不过既然是江暮行下的,那就代表着这东西还是修仙界存在的,既然是修仙界存在的,有炼制的法子就一定会有解开的法子。


    昏黄的烛光摇晃,双灵阁的藏书阁中,秦湘坐在案牍前,指尖摩挲过面前泛黄的书卷。这些天里她每天都将自己浸泡在这里,直到今天,她终于在一本老旧的卷宗之中找到了有关于洗神水的记载。


    “洗神水,蛊咒,吸食人间邪念欲望而生,再以饲蛊者鲜血滴灌,饲蛊者心中的仇恨怨念越大,饲养出来的蛊虫就越凶残暴戾,是为禁术……”空无一人的藏书阁中,秦湘一字一句地往下看去。


    越往下读,她眉宇间的凝重就更深沉一分,“蛊虫成熟之际,可炼化其成为洗神水。中了此蛊之人会迅速失去神志陷入混乱,直至人性彻底消失。成为饲主手中一柄嗜血凶残的刀,一只毫无思想的傀儡,只为饲主所驱使……”


    “只为饲主而驱使……”秦湘喃喃着。


    就算江暮行是饲蛊者,长锦为神,应该不至于会被区区一个江暮行驱使。只不过有了魔主从中横插一脚,他们关系又非比寻常,长锦的神识被洗神水压制,还经历过七百年前那种事,这才被魔主有机可乘。


    所以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出现在魔主身上,只要想办法拔除掉洗神水对长锦神识的压制,他应该就有力量能与魔主相抗。对,问题应该就是在这儿。


    想通了这一节,秦湘像是心中就此有了希冀似的,她低下头,继续摁着古籍上的字迹往下看去。可接下来的记载,却让她脸色瞬间煞白,指尖点在字句的最后,她全身剧烈地颤抖着,久久都不能回过神来。


    “……洗神蛊咒,无解。见效极快,下蛊之时宿主已失其本心,唯死可破……”


    “唯死可破……”秦湘眼前仿佛闪过在记忆幻境之中的长锦的模样,鲜血淋漓,尽管身陷黑暗,尽管不被人们所信任,尽管被魔主所吞噬,可直至最后一刻,他心中所想所念所坚持着的,依旧还是保护苍生。


    他到最后一刻,都没有被魔主所同化,失去其本心。


    又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啊,只因为区区一个江暮行,就要走向一个如此结局。


    秦湘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心情是怎样的,她不知道如果长锦就此消失,那届时天下又将变成何种模样?想着自己曾亲眼目睹过的至暗场景,她不由得浑身冰冷,如坠冰窖。


    这一天,秦湘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唯死可破”这四个字中挣扎而出的,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将那书卷合上然后缓缓走出藏书阁,回到自己的房间面前的。


    她站在朱红的雕花门扉面前,沉默着立了许久。直到微凉的夜风袭来,苍白的月光洒下,她才僵硬缓慢地抬起头,半晌,伸手轻轻将门推开。


    “你终于回来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这声音来得突兀,秦湘意识刹那间回笼,目光聚焦。房间中央,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正坐在桌边。他身形高大修长,带着兜帽,脸上也带着一层假面,随性地坐在那儿,仿佛真的等了秦湘许久。


    秦湘脸色骤变,心头大颤,头皮发麻,等回过神来之时,烈云剑的剑尖已经抵在了那人的喉间。她隔着那假面冷冷地盯着面前人的眸子,声音狠戾凶煞,“你是谁?!”


    看着近在咫尺随时都能要了他命的剑尖,那人却没有丝毫惧意和行动,反而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他静静地看了秦湘许久,才叹了口气,开口道,“秦姑娘,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这个局面,只有我能帮你。”


    闻言,秦湘一怔,双目瞬间变得赤红,瞳孔中的恨意昭然若揭。她手中的剑再度往前一送,剑刃划破了那人的血肉,鲜红的血珠滚滚而落。


    “帮我?!”秦湘怒道,“可笑,这一切不就是你们造成的吗?就是因为你们!才害死了爹爹!!害死了大家!如今你竟还敢只身一人来闯双灵阁,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她紧紧地握着烈云剑的剑柄,力道那么大,指尖几近泛白。


    房间安静,只有烛火噼啪剥落的声音。秦湘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着,她紧盯着面前人的眼睛,却不知为何,在他的目光中,她看不见一丝锐利。


    还不及再三思索,但见那人垂下睫毛,半晌,抬手放下了兜帽,除去了假面。灯火下,是一张带着细纹与秦叙差不多年纪的脸庞,也是一张十分陌生的脸庞,至少在秦湘的记忆之中,从未对这样一张面容有过印象。


    秦湘顿了顿,声音冷然:“你这是何意?”


    那人收敛了所有的危险气息,朝着秦湘温和道,“吾名班见离,齐怀仁座下弟子,江暮行之同门师弟。”


    听到此处,秦湘只觉得她脑中嗡嗡,怒火冲上心头,她掌心凝聚灵力,倏地朝着面前人袭去。班见离显然也已料到了她会动手,但却没有躲开这一击。


    鲜血从唇角溢出,秦湘如猎豹般扑掠了过去,又猛地拽紧了他的衣襟,将他狠狠地摁压在了墙上,剑尖擦着他的脸颊刺入他身后的梁柱。秦湘在颤抖,理智崩塌,眼眶通红,泪水滚滚滑落。


    她死死盯着面前的班见离,愤恨至极地嘶吼着,“你,你怎么还敢来——你们!!这一切都怪你们!!都是你们!!你们还我爹爹!!还我爹爹!!”


    看着面前被恨意席卷的秦湘,班见离沉默片刻,半晌,只叹息一声,淡淡道,“令尊之事,实在抱歉。我本想暗中护他周全,可江暮行对他……所以,对不住。”顿了顿,他又继续道,“这些事发生之前,我早就提醒过你们,只是我没有想过,他会这么快动手。”


    “提醒?”秦湘喃喃着,“提醒……”她脑中倏尔闪过一张熟悉的脸,一时之间,她眼中也划过许多种复杂情绪,某些当初想不通的事情在这时得到了解答,她沉声道,“你是那个假萧时闻!在云雾宗的时候你是故意让我跟踪你,好让我发现凌川与林秋月的不对,八年前故意放走真的萧时闻并让他知道十年前真相的人也是你!”


    “是,当初在苍龙山带着你们去江暮行墓的黑衣人也是我。我本以为你们可以探寻到其中的真相……”


    “那个时候,谁又能猜想到你是想告知我们这些。你若是真想告知我们,为何一开始不直接一些,将江暮行的底细告知,”秦湘冷冷地打断了他,“你一句话不说,就朝着我们出手,谁又知你不是为了将我们诱骗过去,再对我们动手好将我们困死在那。”


    班见离踟蹰片刻,似乎是不知该如何辩解,半晌,只惨然道,“是我之错,十年前的杀妖真相想必秦姑娘也已知道了。师兄年少时,并不是现在这副模样的,齐怀仁虽然枉为人师,因嫉生恨,但师兄变成现在这样,被仇恨和暴戾所蒙蔽,究其原因主要在我。而今数十载已过,齐怀仁也早已化为灰飞,可我每每看着师兄如此,看着遍地的血海尸骸,心中总是惴惴,他不该是这样的。因此,我总希望他能回头。”


    “回头?”秦湘冷笑一声,静默了须臾,她红着眼眶看向他,字如针锥地嘲讽道,“你真的觉得他还能回头吗?他的手上早已沾满鲜血,他回不了头了!!”


    班见离沉默片刻,眉宇间也浮上了一层怅然,他苦笑道,“是啊,是我奢望,还能怎么回头呢,从那天我做下那些事的时候起,我就该知道,我已没有退路,师兄亦回不了头。”顿了顿,他叹了口气,“罢了,往事已逝,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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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姑娘,虽然我是罪人,但我此次而来,真的只是为了帮你。”


    “我不想后世提起师兄之时,只记得他的暴戾他的嗜血,记得他曾祸害苍生毁灭天地。明明一开始,他也曾有一颗善良热忱的赤子之心,他也曾一心为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是人们眼中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


    秦湘静静地看着他,良久,她转手收回了烈云剑,将他放开。又静默了许久,她才听见自己的声音,“江暮行给神君下的是洗神水,洗神水无解,唯死可破,你又有何法子,能破此局?”


    “洗神水虽是师兄所炼制,但其需要吸食的人心邪念乃是我所获。”班见离道,“在最后一步中,我在其中融合了一缕我的魂魄。所以如今的洗神水,是瑕疵品。”


    “有瑕?!”闻言,秦湘一惊,她蓦地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向班见离,“所以……你的意思是,神君的神识还没有完全消失,他还能回来是不是?!”


    “是,长锦的神识此时只是暂时被封印在了深处。当初林秋月在怨灵之力中下了噬魂枯竭咒,就算师兄将自己的魂魄献祭给了他用以弥补,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所以目前魔主的力量并不稳定。”


    “并不稳定……?”秦湘顿了顿,思忖片刻。也是,若是魔主此时力量强盛地如七百年前一般,那厄运之门怕早就洞开了,人间宛若炼狱,他们又怎能像现在这样安然无恙。


    她想了想,转头看向他,继续问道,“那要如何做?”


    班见离道:“长锦的神识被压制,他会忘记自己所有美好的回忆,只会反复沉浸在他心里最痛苦的回忆之中无法自拔。若想唤醒他,就必须要先确定他的那段记忆,然后再回到过去,将他从那段记忆之中带出。”


    秦湘一愣,没想到解决办法竟然是这样,这怎么可能呢?!


    她惊愕地盯着班见离的脸,不可置信地再次确定道,“回到过去?你确定不是在诳我?我从未听过修仙界竟有如此之法,这怎么可能呢……撕裂时空……回到过去……这怎么看都像是无稽之谈。”


    可班见离的神情却是十分认真,他低声道,“不是无稽之谈。这些年我以萧时闻的身份在千机阁中为师兄搜罗学习禁术,这个法术,我是见过的。我本来想施展这个术法通过师兄的记忆回到最初这一切还未发生之时,可师兄一意孤行,他吸收了太多世间邪念,后来再被魔主放大控制心中仇恨,就算我有心,也进不去师兄的记忆,他心若磐石被仇恨沾满,故而不了了之。”


    静默片刻,他侧过脸,对上秦湘的眼睛,“不过长锦不一样,他既为厄运之门守护神明,那他心中的意志一定比师兄要强大,他有与魔主相抗的能力,不至于如此容易就被魔主侵蚀,再加上洗神水的漏洞,此法,可以一试。”


    “既然是这种逆天改命般的禁术,想必施展起来的风险也是十分之大,此一试,未必就能成功是吧?”


    “是,”班见离点点头,“想要逆天改命又何其容易,不管是对于施术者还是回到过去的人而言,若有差池,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我已罪无可赦,无论多大代价,我都愿意承受。只是不知秦姑娘,你敢不敢一试?”


    “有何不敢,”秦湘毫不犹豫地道,“神君于世间而言意义非凡,只要能阻止这一切,哪怕机会渺茫万死不辞,我也要将他带回来。”


    班见离怔怔地看着她。良久,才抬起手掌,一根泛着红色光华的长针虚虚地漂浮在他的掌心。他将掌心的长针送到了秦湘面前,“这是噬魂针,你接好了。”


    秦湘抬起手掌,从他掌心将那针接了过来,“这做何所用?”


    “明日我会提前在此施展时空之术,而秦姑娘你要做的就是将长锦的身体带过来。”


    “带过来?可是如今控制神君身体的是魔主,按照你所说,江暮行的魂魄也在他体内。且不说我能不能打过他将他带过来,就算我想办法将他带过来了,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噬魂针的作用就在于此了。”班见离说道,“魔主的力量不稳,他日日都在清心殿中闭息修炼,只要你别惊动在外巡视的傀儡,就可顺利潜进。届时再将这噬魂针打入长锦的体内,就可暂时令魔主和师兄陷入沉睡,失去行动。不过我灵力微弱,只能控制他们一日,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也只有一日。秦姑娘,此行凶险万分,若是不成,你也许就会消失在过去的时间里再也无法回归,你,可决定好了?”


    秦湘闻言,心中一顿,她低头看着掌心的噬魂针,半晌,手指握紧,长针化为了点点红光融入了她的手心消失不见。她抬起眼眸,望向班见离。


    “我意已决,九死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