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边霎时间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风吹过花田枝叶摩擦的声音。
“张麒麟?哈,哈哈哈,张麒麟……”张年盯着花田里的人影,笑声里全是癫狂的恨意,猛地夺过旁边人的冲锋枪,就要对着花田的方向开枪。
可下一秒,冰冷的枪管抵上了他的后脑。
“张年先生。”身后传来一个带着优雅口音的声音,语调彬彬有礼,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你们的私人恩怨我们不管,但藏海花很珍贵,我不希望它们有任何损伤。”
张年僵住了。他仍穿着那套扮演张久日的那套衣服,只是面具已经摘掉了,此刻的他狼狈不堪,一条腿微微悬着,显然解雨真那一下让他受了不轻的伤。
被人用枪指着的瞬间,他脸上闪过一丝扭曲,但很快又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回过身半恭下腰:“当然,当然……维拉斯先生,您说得对。我只是担心张麒麟会破坏花田,您看,他已经在采集藏海花了——那可是埃蒙德先生的财产!”
说着他又指向张麒麟,“我现在就去帮埃蒙德先生,取回他的财产。”
维拉斯微笑地看着他,眼神温柔的像一汪春水。但却在张年转过身之后,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砰!砰!砰!”三声枪响。
张年的头几乎被轰碎,鲜血和脑浆溅在雪地上,颜色和藏海花有些相像。他的尸体“咚,”的一声砸在地上,他的眼睛仍死死的盯着张麒麟和藏海花田,里面尽是不可置信和不甘。
他出卖一切想要得到的藏海花,明明近在咫尺,可有的人却觉得,他连踏足花田都不配。
解雨晨曾冷眼旁观张家人骨子里那股可笑的傲慢。他们总以为流淌着特殊血脉,身手超凡,便能凌驾于世俗规则之上。可这世上最锋利的从来不是刀,而是人心;最致命的也不是武力,而是金钱与权势织就的罗网。
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天真。
张年给他的那点东西,他都看不上,何况是那些国外的资本家。
生命的周期拉长,也让他们对时间变化变得迟钝,已经是半个世纪之前的东西,他还拿出来给解雨晨看,对于一个对标科研方面的人来说,过于可笑。
而现在,张年用最血腥的方式明白了这个道理——近在咫尺的藏海花,终究成了他永远触不到的幻梦。
张海克和张海幸跟在队伍后方,瞳孔骤然紧缩。冰冷的枪管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数把冲锋枪已悄然对准了他们的要害。直到此刻,他们才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已然踏入怎样危险的境地。
维拉斯优雅地转身,俊美的面容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张先生,张小姐,"他的声音如同丝绸般柔滑,"不必紧张。张年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如果情报无误,他与二位也有血海深仇。我这是在替天行道。"
他缓步向前,"他对张麒麟先生的不敬之举,很可能会毁掉整片藏海花田。我的老板可能会对此...非常为难。"维拉斯微微颔首,眼中流转着温柔的笑意,"作为忠诚的下属,我不得不为老板扫清障碍。"
话音未落,四周的枪械同时传来清脆的上膛声。维拉斯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袖扣,"只要二位承诺永不踏足藏海花田,我以人格担保你们的安全。否则..."他遗憾地耸耸肩,"恐怕只能请二位就此长眠了。"
"我们同意。"张海克反应极快,双手高举缓缓后退。他的声音异常平稳,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您尽可放心,我们绝不会靠近藏海花田半步。"
维拉斯似乎很欣赏他的识趣,唇角微扬,露出一个优雅的微笑。"合作愉快。"
话音落下,他抬手做了个简单的手势。几名装备精密仪器的手下立刻上前,开始对藏海花进行取样。两名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则留在原地,枪口若有似无地指向张海克和张海幸。其余人迅速散开,呈扇形向四周推进,显然是在搜寻解雨真和解雨晨的踪迹。
维拉斯不再多言,转身踏入藏海花田。他的步伐轻盈而谨慎,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每一片藏海花的叶片。
然而,仅仅走出十几米,身后骤然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维拉斯的身形微微凝滞,却没有回头。藏海花妖冶的枝叶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碎的沙沙声。他眯起眼睛,目光扫过身边的几株藏海花,观察它的每一片花瓣与枝干,却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他抬眼看向张麒麟,他依旧在花丛间穿行,所过之处,所有正在盛开的藏海花都被他修长的手指掐掉扔进口袋里。他仿佛被隔绝在这个世界之外。
身后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维拉斯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甬道里的经历让他对张家的手段有所了解——那些致幻的六角铃铛虽然厉害,但时效有限。按经验,只要保持镇定,等待药效过去即可。
然而惨叫声非但没有停歇,反而愈演愈烈。又过了约莫三分钟,此起彼伏的哀嚎声突然戛然而止。维拉斯这才缓缓转身,眼前的景象让他脸上优雅的面具险些崩裂——
花田边缘的雪地上,躺着很多人,每个人的身体表面都覆盖着一层红色。所有的人像是都被放在藏海花汁液里浸泡之后又扔了出来。
维拉斯迅速扫视四周寻找张海克兄妹的身影,却发现所有倒地者都被同样的红雾笼罩,一时竟难以辨认。
他站在花田中央,生平第一次,这他竟然被逼到进退维谷的境地。
刚刚趁乱,解雨真和解雨晨带着张海克兄妹,重新退回了之前他们来时的甬道。虽说几个人也都算见多识广,但是对于刚刚看到的情景,依然感觉到头皮发麻。
最开始,是那几个像是科研技术的人,他们刚刚碰到藏海花,一股像是染料一样的东西,就从上面“流向”他们的身体,短短几秒钟那些人就被染成了鲜红色。
最可怕的是,被沾染的人就像引燃的导火索,不管不顾的扑向自己的同伴。
解雨真看情况不对,抽出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掌,挤出几滴血抹在解雨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