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微弱却又无比坚韧的……火苗。
在林战如同死寂灰烬般的眸子里……
重新……
燃烧了起来。
尽管……身体像散了架的破烂机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剧痛。左肩……空荡荡的，像个嘲弄的黑洞。
“知识核心”……那曾经是他力量源泉的东西……没了。
彻底没了。
但他……林战……还在。
“……苏离……”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给我……一支……高浓度……刺激剂……”
苏离猛地一惊，看着林战那双重新聚焦的眼睛，里面……不再是空洞和绝望，而是……一种她熟悉的……冷静……甚至……是疯狂。
“林战！你的身体……”
“……我……需要……清醒……”林战打断她，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现在……立刻……”
苏离看着他，眼神复杂。最终，她咬了咬牙，从随身携带的急救包里，取出了一支……几乎是禁药级别的……军用强效神经刺激剂。
“……这……会透支你……仅存的……”
“……我知道。”
冰冷的针头刺入颈动脉。
一股……狂暴的……灼烧般的……能量……瞬间冲入大脑！
林战猛地坐了起来！
剧痛。
无法形容的剧痛。像是灵魂都被点燃了。
但他……笑了。
那笑容，在摇曳的应急灯光下，显得有些……狰狞。
“……很好……”他低声道，“……巴克……伊娃……还有……苏离……”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们……开个会。”
抵抗组织的据点，那个废弃的真菌培养实验室，角落里一张勉强还能用的金属桌旁。
林战，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异常锐利。苏离给他处理了左肩的伤口，简单包扎，但那空荡荡的袖管，依旧触目惊心。
机器人巴克，那具破烂的Ancient维护机器人身体，歪歪扭扭地站在一旁，电子眼红光闪烁，显然正在超负荷运转。
伊娃队长，动力装甲的头盔放在桌上，露出一张沾染着血污和硝烟的坚毅脸庞。她身边，是仅存的……两名钢铁堡垒士兵，神情麻木，但眼神深处，却也因为林战的苏醒，而重新燃起了一丝……名为“希望”的火星。
小五……依旧昏迷着，苏离说，他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但……也仅仅是“暂时”。
“……情况……大家都知道了。”林战的声音，因为刺激剂的作用，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但依旧沙哑，“……基地……沦陷了……绿洲……也成了……serene和黑塔的……游乐场……”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每一个人。
“……我……在下面……看到了一些东西……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他开始讲述。
从失落之城……到知识核心……到Ancient守护者……再到……他意识被卷入核心……与Ancient意识体的“审判”……以及……serene与禁忌实验的直接证据——那块记录着她罪行的黑色数据板……还有……零的最后坐标……巴克的“复活”……最后的跃迁……信标陷阱……以及……他体内那颗……如同种子般的……“核心残响”……
他说的很慢，很艰难，很多细节因为记忆的混乱和身体的虚弱而显得支离破碎。但……
在场的人……都听懂了。
每一个人……都从他那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感受到了那一次次……几乎是……必死的绝境……和……那一次次……匪夷所思的……九死一生……
当他说到巴克为了掩护他们，可能已经牺牲在“源点”腔室时……机器人巴克那破烂的身体，猛地……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电子眼中，红光黯淡，发出“滋滋”的电流噪音。
“……老巴……”一个幸存的士兵，虎目含泪，声音哽咽。
伊娃也别过头去。
林战没有停。
他强迫自己……继续说下去。
当他说到serene……那个曾经的绿洲女神……竟然是这一切灾难的幕后黑手之一，甚至……直接参与了那些……丧心病狂的……禁忌生物实验时……
苏离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她那双总是带着温柔和悲悯的眼睛里……第一次……燃烧起……如同实质般的……火焰！
“……所以……”林战终于说完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散架了，“……我们……现在……必须……确定……下一步……”
“……雷枭！”苏离猛地抬起头，声音斩钉截铁，“必须……救他！serene的‘蜂巢’实验室……就在穹顶核心！他们在……格式化他的意识！把他……变成……战争机器！”
“蜂巢……”伊娃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凝重，“我们截获的黑塔通讯里，也多次提到这个代号。那里的防御等级……是最高的。serene……把她最核心的秘密……都藏在了那里。”
“……巴克……”林战转向那台破烂的机器人，“……你……对绿洲的网络……有什么……发现？”
机器人巴克的电子眼重新亮了起来，红光稳定了一些。“……头儿……我……我能……感觉到……那个……Ancient遗迹网络……它……与绿洲的核心系统……似乎……存在某种……底层的……连接……”
它的声音依旧断断续续，但逻辑清晰：“……如果……给我时间……和……一些……权限……或许……我能……找到‘蜂巢’的……结构图……甚至……防御……漏洞……”
“权限……”苏离皱起了眉头，“serene控制了所有主控终端。我们……没有任何权限。”
“……那就……创造权限。”林战的嘴角，再次勾起那丝……冰冷的弧度。
他看着桌面上那块……从serene的秘密实验室里带出来的……黑色数据板。
“……这里面……或许……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他环顾四周，看着这些……在绝望中……依旧没有放弃的……战友。
“……我们的目标……很明确。”
“第一……救出雷枭！”
“第二……阻止serene的实验！不管那是什么鬼东西！都必须……阻止它！”
“第三……”他的声音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更加深沉的……火焰，“……让那些……背叛者……付出……代价！”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据点里，一片死寂。
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越来越明亮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