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酒醉人心 作品

第二百三十章 计灭余孽(二)

第二百三十章计灭余孽(二)

‘正好……将计就计,诓住他们!等人都聚齐了,再让南门晨那个马甲出来杀人放火……黑锅都让他背!我木老祖可是个正派人,手上不能沾这些腌臜之血……’

李慕生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与赵再兴交谈甚欢,仿佛真的被其描绘的“美好前景”所吸引。

半月之后。

大梁边境,一处荒凉至极的无名山脉深处。

此地灵气稀薄,鸟兽绝迹,只有嶙峋怪石和稀疏的枯草。夜色如同浓墨般化不开,一轮残月被厚重的铅云遮蔽,只透出微弱黯淡的光芒,更添几分阴森诡秘。

一道墨绿色的遁光紧贴着地面,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掠过枯黄的草甸,最终停在一处极其隐蔽、被天然岩石和幻阵遮蔽的山洞口。

遁光散去,显露出一个全身笼罩在宽大黑袍中、气息收敛到极致的身影,正是绿家那位筑基后期的老祖——绿烨!

他谨慎地放出神识,在洞口附近反复扫视数遍,确认没有埋伏后,才小心翼翼地靠近。

“绿道友,你终于来了!”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从洞口阴影处传来,赵再兴如同幽灵般浮现,蜡黄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和疲惫。

“哼!”绿烨冷哼一声,并未答话,而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通体漆黑、铭刻着复杂隐匿符文的斗笠,仔细地戴在头上。

斗笠边缘垂下的黑纱瞬间模糊了他的面容,连周身气息都被一层薄薄的黑雾笼罩,隔绝了所有探查的神识。

“此地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事后老夫的身份有丝毫泄露,休怪老夫心狠手辣,让你星河观最后这点念想也彻底断绝!”

“绿道友放心!赵某以道心起誓,今日与会之人身份,绝不从我口中泄露半分!”赵再兴连忙赌咒发誓,脸上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他将绿烨引入山洞深处。

穿过一道散发着微弱灵光的光幕,眼前豁然开朗。

山洞内部被开凿出一个宽敞的大厅,四壁镶嵌着散发出惨绿色幽光的萤石,光线昏暗压抑。

两排由某种阴寒玉石打造的座椅分列两旁,此刻已有十数位气息深沉的身影落座。

绿烨不动声色地在一张空椅上坐下,冰冷的目光透过黑纱扫视全场。

厅中气氛凝重而诡异。

大部分人都如绿烨一般,或戴面具、或披斗篷、或施展秘法,将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双双闪烁着警惕、仇恨或贪婪光芒的眼睛。

但也有那么三四位,大大咧咧地以真面目示人,显然要么是实力强横、背景深厚,要么就是破罐子破摔、孤注一掷之辈。

绿烨的目光在其中几人身上微微停留:那个角落里的妖娆妇人,气息阴柔,应该是大梁臭名昭着的“蛇蝎娘子”;那个身材魁梧、脸上带着刀疤的汉子,似乎是盘踞在两国边境的悍匪头子……这些人,都是南门家掌权后被打压甚至通缉的对象。

片刻后,洞府入口的光幕再次波动。

赵再兴又带着一人进来。

此人一现身,整个大厅的温度仿佛都骤然升高了几分!

他身着一件赤红如血的长袍,袍子上绣着扭曲的火焰纹路,最为醒目的是他那光秃秃的头顶上,赫然长着三个拳头大小、暗红色的肉瘤,如同三颗燃烧的恶鬼之眼!一股强横霸道、灼热逼人的筑基后期灵压毫无保留地弥漫开来,瞬间压得大厅内一些修为稍弱的筑基初期修士呼吸一滞!

“蛮老怪!竟然是此人!”

“他……他怎么也来了?”

“天哪,这杀星……”

大厅之中,顿时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和惊呼!

即使是那些遮掩了身份的修士,气息也明显波动起来。

一个娇滴滴、带着几分媚惑的声音在角落响起,正是那蛇蝎娘子:“啧啧……赵道友,你真是好大的面子,连蛮道友这等人物都能请动,妾身佩服得紧呢……”

赵再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连忙摆手:“道友误会了,蛮道友神通广大,行踪莫测,岂是在下能请得动的?是蛮道友闻讯,不请自来……”

“哼!”那被称作“蛮老怪”的赤袍大汉冷哼一声,声音如同闷雷滚动,震得洞壁簌簌作响。

他大马金刀地在一张空椅上坐下,那椅子仿佛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环视一周,目光如同实质的火焰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赵再兴身上,毫不客气地开口,声震四壁:“老夫为何来?自然是听说有人要掀翻南门家那个老棺材瓤子的桌子!我家老祖当年结丹失败,嘿嘿……南门家暗中做的手脚,以为能瞒过所有人?这等下作阴毒的行径,老夫想起来就心头发寒!南门家?一群暴发户,行事毫无底线!这大梁,早该换换天了!”

他这番话毫不掩饰对南门家的刻骨恨意,也瞬间点燃了在场许多人心中的共鸣,大厅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灼热。

“诸位道友……”赵再兴见人来得差不多了,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走到大厅中央,对着众人郑重抱拳,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今日我等汇聚于此,不为私怨,只为大义!为的就是推翻南门家暴政,还我大梁修仙界一个朗朗乾坤!此事……我已得到木老祖的鼎力支持!”

“木老祖?”绿烨那被黑雾笼罩的声音嘶哑响起,带着浓浓的质疑,“口说无凭!若真得木老祖支持,何不请他现身一见?我等亲耳听到他老人家的承诺,亲眼见到他的态度,大家才能彻底安心,放手一搏!”

“这个自然!老祖他老人家……”赵再兴脸上堆起笑容,正要拍胸脯保证。

“等等!”蛮老怪那粗豪的声音再次打断了他,带着一丝玩味和审视,“赵再兴,老夫倒是很好奇,你一个丧家之犬,星河观的余孽,凭什么能打动那位新晋的木老祖?他若真有耐心,大可再等上十年、二十年,那晨老怪自己就寿终正寝了,何必蹚你这趟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