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认错!”
看着母亲眼底的焦灼与失望,许清栀表情扭曲得近乎狰狞。
委屈、不甘与恨意翻涌而上。
可许清栀的所有情绪,又被现实狠狠掐灭。
爹娘的斥责,让她惊觉,自己方才竟忘了皇室威压与阶级尊卑。
许清棠不再是许家人了,她是皇后,是皇家的人。
于是,在满院下人的窥视、父母的怒视,以及许清棠似笑非笑的目光中,许清栀僵硬地、一点点屈膝,跪在了青砖之上。
许清栀垂着头,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是我方才失了分寸,还望妹妹恕罪。”
她话音落下,心中刺痛不已。
她最宝贵的尊严被踩塌了。
许清棠都不知道这个姐姐到底在演给谁看。
自己来挑衅她,如今委屈的人又变成了她。
许清棠话都懒得说一句,面对所有人的目光,她一字未言,转身“砰”地一下把门给关上了。
四周一片寂静。
许清栀狠狠用指甲掐住了掌心。
这个许清棠,竟然直接把她给忽略了!
幸好许父反应得快:“你妹妹宽宏大量,不想治你的罪,我来治,你给我去祠堂跪十天!”
“来人,给我把大小姐拖下去!”
“是!”
等到许清栀被拖下去之后,许父与许母瞬间换上谄媚神色。
虽说他们对外宣称许清棠是嫡女,但血缘真相他们最清楚不过。
如今许清棠即将入主中宫,这可是攀龙附凤的天赐良机。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已然盘算好该如何笼络许清棠。
这尊靠山,许家必然得牢牢抱住。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许清棠根本不把这些虚情假意放在眼里。
对她而言,所谓的家人,不过是利益场上的过客。
她随意挥了挥手,将一应琐事都交给贴身奴仆处理——那奴仆是李谨特意安排在她身边的,既办事得力,又忠心耿耿。
他叮嘱过她,有事交给她办就行。
那奴仆领命而去。
不过片刻,许父许母面色尴尬地匆匆离开。
终于清静了。
许清棠倚在窗边,竟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
往常这个时辰,她总要捧起书卷研读,因为李谨总会检查她的功课。
想到李谨,许清棠的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
许清棠聪慧过人,李谨每每为她讲解课业时,都会极有成就感。
对于许清棠而言,她同样沉迷极了。
每当李谨专注地望着自己,那唇角含笑、眉眼温柔的模样,总能让许清棠心跳不自觉加快。
可这一次,二人却要分开些时日——婚礼还有几日,她必须留在家中待嫁。
明明许清棠在这宅院里生活了许多年,此刻她却觉得这里处处压抑陌生。
这里从来不是她的家。
许清棠比谁都要清楚这一点。
从前她没有家,后来她为自己找了一个家。
她的归宿在皇宫,在李谨身侧。
晚上,许清棠草草用了些饭,便洗漱上榻。
帘帐低垂,屋内烛火摇曳,许清棠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她脑海里全是李谨的身影。
以往每到夜晚,许清棠都十分期待。
因为李谨总会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即便两个人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相拥,许清棠都无比沉溺。
而此刻,空荡荡的床榻上,唯有她自己形单影只。
许清棠仰头望着帐顶,思念如潮水般涌来,失落感愈发浓重。
李谨在做什么呢?
他会不会想她?
许清棠越想越难以安睡。
而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出现在了房内。
曾经做过药人的许清棠,耳力与反应远超常人。
她一下子就觉察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许清棠心下微动,猛地坐起身——
直觉告诉她,来的人,或许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许清棠一把掀开床幔,烛火映照下,李谨正眉眼含笑地望着她。
他的目光,温柔得让许清棠心颤。
许清棠眼眶发酸,泪水夺眶而出!
她赤着脚,毫不犹豫地跳下床,如乳燕投林般,猛地扑进李谨怀中!
不过一日不见,却恍若隔世。
李谨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她,没再让她的脚触地。
“你怎么来了?”
许清棠将脸埋在他胸口,声音带着哽咽。
李谨轻轻抚了抚许清棠的脸蛋。
从前两个人相伴时,李谨从未觉得时光难熬。
许清棠总在他身边叽叽喳喳,旁人不敢说的话、不敢表露的关怀,她都敢直言。
这个天生反骨的女子,总能精准捕捉到他心底最隐秘的渴望,替他将想法化作行动。
一朝分开,李谨才惊觉,自己竟然有些离不开她了。
李谨执意让许清棠在家中筹备嫁衣,是因为他认定了遵循古礼能为两人的婚姻添福。
可分离不到一日,他便开始心不在焉,批阅奏折时总想起她。
后来,他很快就做下决定来看她。
此刻,拥着怀中温软的身躯,李谨忽然理解了父亲——当年父亲出征,总会以最快速度归来见娘亲。
这蚀骨相思的滋味,他也尝到了。
看着许清棠泛红的眼眶,李谨心头有些发烫。
原来,自己思念的人,竟比自己更煎熬——她也很想他。
许清棠仰头望着他时,眼底翻涌的想念与委屈,瞬间点燃了李谨的所有情绪。
李谨用手紧紧扣住许清棠的后脑,带着近乎失控的力道将她禁锢在怀中。
他一低头,便狠狠吻住那思念已久的唇。
他不允许她逃避,更不允许她抗拒,掠夺着属于她的每一寸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