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是我剥夺了你的笑
下午的工作没有很繁琐。
姜晚维持了一天的好心情，晚上下班她都一路哼着歌。
今天应该吃点好吃的庆祝庆祝，可惜婉婷要加班，要不然她一会回家做点好吃的，等她回来吃夜宵？
姜晚出了公司，心想着往车的方向走。
外边这会已经有些黑了，她快上车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隐约看到不远处好像有个人影。
她愣了一下，以为是路人。
但是仔细看时，又没有人。
估计是眼花了吧。
她没太当回事，启动车子回了公寓，回去后，她没有上楼，而是去附近买了一些菜和海鲜，准备做个大餐。
可她去的时候，和回来的时候总觉得后面有人，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最准，她不免有些担心是不是有什么危险。
她加快了脚步回去。
可到了楼下，那种被跟踪的感觉越来越重，就是她皱眉想要进楼道时，忽然有一个人也冲了出来。
她以为是变态，第一反应便是抬腿一踢，结果，下一秒……
“呃……”
对面的人倒地，姜晚嘴角一僵。
陆聿？怎么是他？怎么又是他？
他来就来，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你……还好？”
她扯了下嘴角俯下身，陆聿身上都是酒气，但这会已经醒了九分。
他觉得他可能不太好，他也许需要去医院，她那一脚，多少有点让他断子绝孙，虽然，他已经有后，但他还没想变成公公。
“打…120。”
这……
姜晚有点尴尬。
她点头拿出手机打了120，出于人道主义，她陪着陆聿一起去了医院。
等到了医院检查，姜晚留在了外边，医生路过她进去时，她看到了医生打量的眼神。
医生明显是误会了什么。
姜晚轻咳了一声掩饰，她总不好和医生解释什么，过了大概半小时，医生出来，同时，陆聿也坐着轮椅被医生推了出来。
“没什么大碍，但是需要养几天，这几天尽量坐轮椅，不要随便走动，要不然，恢复不好可就……”
医生说着又看了姜晚一眼，有一种：算了，点到为止的感觉。
医生走了，姜晚和陆聿相对无言。
这会没别人，也只能姜晚推着陆聿，她推着他出去，但上车时有些困难，因为陆聿现在根本不能动。
“我让何恒来接我。”
终于他开口说话，这沉寂的气氛被打破，姜晚也终于松了口气。
“也好。”
陆聿给何恒打了电话，等待的过程中，气氛再次陷入沉寂，姜晚有些不自在，她下意识的来回走动。
陆聿这时忽然说。
“抱歉，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姜晚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她有些无语。
也许，是她吓到他了吧，他刚才肯定很担心他的……
“你冲出来确实吓了我一跳，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用和我道歉了，扯平了。”
她无奈开口。
陆聿这时忽然轻笑了一下，姜晚皱眉。
“你……”
“啊，没事，我就是忽然想到，我们很久没有如此心平气和说过话了。”
确实。
他们这些年就没心平气和过。
“晚晚。”
“嗯？”
姜晚下意识应声，不过她并不喜欢他这么叫她，她皱眉刚想说，让他叫她名字。
他便看着她说。
“我今天找你，其实是想和你说，对不起，这些年，辛苦你了。”
姜晚闻言一怔，路灯下，陆聿的眸子略显深情，这是姜晚从未见过的。
她有一瞬的失神，但等回过神又是一脸沉冷，她别开脸，盯着医院门口来往的救护车，“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陆聿转动轮椅靠近，金属轱辘在地面划出细微声响。
“不是突然，是我终于醒悟。”
“其实，我一直知道你是一个很漂亮很温柔的女生，你以前很爱笑，是我，是我这些年剥夺了你的笑容，我已经知道了一切，对不起，我误会你了，不止是宋家的事，还有——下药的事。”
“我错了。”
错了……
错……
了……
姜晚大脑有些震荡。
这句话，姜晚等了太久。
上次他和她道歉，她惊讶了一瞬，这一次，她是忽然眼睛有些发涩。
她不是在心软，不是在感动。
她只是，替曾经的自己感到欣慰。
终于，终于有一天，她能彻底沉冤昭雪。
“上次你只说了举报的事，下药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姜晚攥紧了包带，夜风卷起她耳边的碎发，将陆聿身上的酒气又送过来些，她声音有些颤。
陆聿抬手想握住她的手，但手却在伸出一半后收回。
他知道她会反感，他现在还需要和她保持距离，这样，才能让他们的关系缓和。
“是我让云羽去查的。”
“那你倒也不算无可救药。”
“那你能原谅我吗？”
陆聿下意识脱口而出，可说完又自嘲一笑，原谅？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想他永远不会原谅对方吧。
他又有什么资格现在去问姜晚？
他本想收回这句话，但这时姜晚看向了他。
“如果无所谓也算原谅，那就是原谅吧。”
她眸子冰冷，没有温度，没有波动。
陆聿，心慌，皱眉，抿唇开口。
“无所谓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对你，没恨也没爱，这些年在我心里，我早已用陆家资助我的事与这四年划了等号，我只当报恩，至于以后，你我，也许是——势不两立。”
她没那么大度，就算没爱也没恨，他也不可能与他如普通一般相处。
有的夫妻因为孩子可以当亲人。
但他和她，永远不可能成为亲人，她与他，除了老死不相往来，那就只有对立。
“不过，我很感谢你和我说这些，今天的这些话，让我和曾经彻底划了一个句号。”
“可是……”我不想划句号……
何恒来了，姜晚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
她说：“明天民政局，我希望你可以按时来，虽然你受伤我这么要求你可能有些不好，但有些事，必须了结。”
只有了结才是彻底的句号。
说罢，她离开，上车时，她看到陆聿一直在盯着她，那目光，亦如当年她炙热的盯着他一般。
曾经，她炙热，她冷漠。
现在，她冷漠，他炙热。
人生就是如此起伏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