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去办手续吧
她换了一身黑色衣服，带了白花，按道理，没办离婚证，她也算陆家人，出于礼数，她也该带孝布。
但今天到场的，还有更多不知情的吊唁者，她知道，陆家不会希望她与陆聿的事情曝光。
所以她只暗礼数，盘起了头发换好了衣服，她去时，特意先将陆聿叫了出来，然后把陆轩轩交给了他。
陆轩轩的衣服她也已经给他换好了。
“我带他进去不方便，你先带他进去吧。”
时隔多日，陆聿脸上除了些许疲惫并没有亲人去世的悲伤，但隐隐的，姜晚还是能看出他的几分失落。
也许，这份失落来源于他还没证明自己，他的父亲就去世了吧。
这些年，陆聿从没得到过他父亲的夸奖，他的偏执有一部分来源于他父亲极端的教育，他这些年用尽手段只想得到他父亲的肯定，可终究是一句都没有听到。
“其实你带她进去也没什么。”
陆聿笑着开口，姜晚知道这不过是客气话，陆聿就算知错，但在他眼里最重要的依旧是利益。
她没说什么，示意他进去吧，陆聿看了看门口越来越多的人，点了点头。
他把陆轩轩带进去交给了何恒，然后他便忙着接待吊唁的人。
其实对他而言，他根本不想做这件事。
因为，他懒得看照你上的那些虚情假意，可为了脸面，他只能违心。
这一场葬礼很顺利，期间有很多人想借着这场葬礼和陆家套近乎，都被陆聿一一推给了何恒，何恒自然会善后。
姜晚一直待到了葬礼结束，结束她便准备离开，但还没走几步，就被突然出现的陆聿叫住。
“有空吗？能不能陪我坐一会。”
他这个话应该算是请求吧？
放在之前姜晚肯定会拒绝，但今天情况特殊，她回眸看到他眼里的红血丝，她点了点头。
陆聿没有带她出去，而是带她去了吊唁厅，既然来了这，姜晚便又鞠了个躬才坐下。
幽静的大厅里，只有她和陆聿。
陆聿坐在那看着他父亲的遗像，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又好像有很多话说不出。
“难过？”
姜晚也看着前方。
陆聿苦笑，他搓了搓手指，衣服随着他的动作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他的无奈。
“我有什么可难过的，我被他控制，被他威胁，没有了他，我反而很高兴，只不过不知为什么，我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终究是你父亲。”
陆聿挑眉，轻笑，“是啊，他是我父亲，可是他却不像一个父亲，这些年我从来没和你说过我小时候的事，其实……”
姜晚今天成为了聆听者，她听着陆聿诉说，诉说他的过往，一些他不愿意提起的过往。
“其实陆轩轩是我接回来的，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他接回来？因为我不想让他成为第二个我。”
姜晚看向他，这倒是她没想到的。
“我和轩轩一样大的时候，我已经在学习各种课业了，四岁，我要学几十门课程，我有时候不想学，他就关我禁闭，甚至还拿家法罚我。”
“四岁，那么粗的鞭子抽在我身上，我哭的几乎昏厥，可他从来不会收手，任凭我怎么哭，任凭我怎么阻拦，他都要打到我服软为止。”
“后来太痛了，我渐渐的不敢忤逆他，然后我就成了他的傀儡，而他之前，是爷爷的傀儡，但他比我命好，他能拿我撒气，而我却只能忍着。”
“其实这些年我对你恶言相向除了我们之间的误会，还有一部分来源于，我不敢忤逆我父亲的心，所以把你当成了出气筒吧。”
他说着苦笑，好像眼眶有些发红，她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姜晚听着这些瞳孔微微收缩，转头将视线落到了前面的遗像上。
照片里，陆父笑得很慈祥，但他这个人，却更像一个控制欲极强的恶魔。
姜晚想过陆聿之前应该被陆家逼着做了很多不愿意做的事，没但想到他还受了这么多苦。
同情吗？也许有点吧。
但那并不是她伤害他的理由。
“都是过去的事了。”
“是啊。”陆聿苦笑，“都是过去的事了，晚晚……”
“我们……现在去民政局吧。”
他幽幽的声音回荡，姜晚手微顿，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下一秒就被陆聿拉起。
没多久他们就到了民政局门口，当站在民政局门口的那一瞬，姜晚看着下车的陆聿，她忽然心里好像掉下了一颗大石头。
他给她开门，她说了声“谢谢。”
这一次，她与他客气的像是陌生的朋友。
“户口本……”
“我拿了，你的应该也在包里吧？”
确实，自从说要把离婚开始，她所有的中间一直都在包里，根本没有拿出去过。
陆聿这会，倒是对她了解了起来。
陆聿：“那进去吧。”
姜晚：“好。”
离婚的流程并不繁琐，签字盖章办证，没多久他们再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个红本本。
四年前，结婚证，四年后，离婚证。
一切都很熟悉，一切又都不熟悉。
姜晚从明政局出来，她看着外边的太阳，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感觉今天比四年前的天气让她舒心。
“手续都办完了，那我先走了。”
她笑看着陆聿，礼貌开口，那种距离感是无法诉说的，陆聿想开口说什么，但见他转身，他握紧了手中的离婚，眼底闪烁出几分坚定且冰冷的光芒。
他想留住的都能留住，无论用什么方式。
晚晚，你早晚会回来的，离婚，只是为了了解你的心愿，而复婚，则是我的心愿，我满足了你，你也该满足我。
没事，我们慢慢来。
他看着姜晚的背影勾唇，转身上车，而此时不远处的车里，傅璟琛将一切尽收眼底，他面色并无变化，但却隐隐能让人感觉到轻松的气息。
“傅总，离婚证，看来，姜小姐的事事彻底了解了。”
彻底？不会，陆聿怎么会善摆干休。
不过她有了离婚证，他追她，也算是名正言顺，他与陆聿，自然也可公平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