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隐世王家的秘密议事大殿中,家主王超今日迎来了一位极为重要的客人。这位客人身着云边锦袍,白须长发,衣袂飘飘,尽显仙风道骨之态。
他神色冷峻,看向王超,语气平淡却透着一丝质问:“王兄,我们凌家和你们王家乃是世交。如今,你怎就非得不顾云帝陛下的意愿,执意要拉我们凌家和秘云宗下水?要知道,宁家可是星辰帝宗的友好世家,宁睿更是星帝的至交好友,你此举,着实让我们凌家和整个秘云宗都陷入两难之境啊。”
来人正是秘云宗的太上长老凌廉,其修为处于帝境初阶圆满。同时,他还是凌家当代家主,是凌北辰与凌柯的亲祖父。
王超闻言,抱拳微微行礼道:“王兄息怒,快请上座。”
他客气地将凌廉引至上座后,自己并未回到主座,而是站着,无奈地叹口气说道:“凌兄,此前我王家与宁家不过都是小打小闹。但千百年来,这些摩擦让两家积怨已深。虽说老夫与宁睿也算得上至交好友,可涉及家族存亡的大事,老夫不得不为家族考虑。”
“老夫思索良久,想让宁睿的小孙女宁欣然与老夫的爱孙王俊联姻,如此一来,宁王两家既能化解恩怨,又可结万世之好。可惜啊,宁睿不理解老夫这番苦心,数次拒绝老夫。而且这一次,他竟公然将宁欣然许配给洛渊那小子。”
“凌兄,倘若宁欣然只是普通天骄,也就罢了。但您知道吗?那宁欣然竟获得了神之传承,且她本就拥有仙鹿本源。也就是说,如今宁家这小丫头的潜力,已不亚于贵宗的神女水清柔,将来注定成神。”
“凌兄,在这种情况下,老夫怎能沉得住气?宁睿不顾老夫几次放下身段恳求,始终不肯成全这桩好事。您说,老夫现在若不先下手为强,难道要等宁欣然彻底成神后,再来清算我王家?到那时,只怕贵宗神女水清柔殿下,也会因顾及与洛渊的关系而袖手旁观吧?”
王超这一番话,顿时让凌廉内心大为震惊。他满脸不可置信,脱口而出:“什么?宁欣然也获得了神之传承?王兄,此事当真?”
王超见凌廉一脸震惊,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得逞的精芒,旋即,神色有些颓丧地说道:“唉,是啊,谁知道宁家走了什么狗屎运。这些年,老夫在宁家安插了不少眼线,所以,尽管宁睿那老东西把这事瞒得死死的,没让大陆上其他人知晓,却还是没能逃过老夫的眼睛。当然,他心里也清楚,宁欣然获得神之传承这事,瞒不了多久。这便是他为何急着把自家孙女,哪怕不惜伏低做小,也要许配给洛渊那浪荡子的原因。”
“说到这儿,老夫就不得不提提那洛渊了。那小子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运气好的乡巴佬罢了。老夫查到,他当初离开青玉山那个小山村时,还是你凌家大公子凌北辰的徒弟水月萱给了他些盘缠,他才得以逍遥度日。可谁能想到,就这么一滩烂泥,运气却好得出奇,与当世几位神女殿下都关系紧密。就说凌兄你那两个孙儿吧,他们的悲惨遭遇,也和这小子脱不了干系。如今这小子已然成了气候,想要动他,还真有些棘手。”
凌廉一边听王超诉说,一边皱眉思索。他端起酒杯正想小酌一口,恰好听到自家孙儿的悲惨遭遇与那小子脱不了干系。当下,他便想起自家孙儿曾将水月萱培养为鼎炉,却遭这小丫头反噬之事。
要知道,水月萱正是洛渊的未婚妻,此前这小丫头一直都极为老实顺从,可自从见了洛渊那臭小子,便变得心思深沉起来。而自己的小孙儿林柯,更是在洛渊手中栽了个大跟头,如今只能隐姓埋名,根本不敢在大陆上露面。
想到这儿,凌廉怒火翻涌,不受控制地指尖微微发力,只听“乓”的一声,手中的青铜酒杯瞬间化成齑粉。与此同时,他周身的帝威也有些控制不住地开始翻涌。
王超见凌廉的情绪已被自己调动起来,当下继续说道:“凌兄,想当初,我们两家祖上都是追随云雪上神的功臣,为云雪上神的最后决战,家族子弟流血牺牲,几乎灭绝。正因如此,云雪上神飞升前,才特意关照你我两家,还有云帝本家。如今云家成了秘云宗的正统,与我王家关系渐渐疏远。但你凌家与我王家,从古至今,都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凌兄不妨顺着这个思路想想,你们凌家当初可是下令追杀过星辰神女傅小玉和洛渊那臭小子。现在他们还未成神,一旦彻底成长起来,登上神位,凌兄啊,你说傅小玉要是找你们林家算账,你猜咱们秘云宗的神女殿下水清柔,会不会为了你们凌家,站到她洛渊哥哥的对立面呢?更何况,水清柔神女殿下本身对你们凌家这一派系,也并不怎么亲近吧?”
凌廉眼神深邃,如枯井无波般凝望着王超,悠悠开口道:“呵呵,王兄,你不必拿这些话来刺激老夫。且不说星辰神女已与皇甫家族联姻,所以她与洛渊那小子如今几乎没什么关联了。再者,我宗神女殿下水清柔虽说与我凌家这一派系不算亲近,但在八月十五她与傅小玉的决战中,我凌家有几位族老陨落。水清柔殿下对我凌家陨落的几位长老深感愧疚,并且许诺成神之后,会满足那几位陨落长老后人一个愿望。神女既已许诺,又怎会食言?所以,单凭这一点,我凌家便可高枕无忧。”
“不过王兄有句话倒是说得没错,你我两家确实关系莫逆。你这次陷入困境,也别怪我们凌家与秘云宗袖手旁观。这万年来,我凌家祖上以及秘云宗历代云帝陛下,数次邀请你们王家主入驻秘云宗太上长老之位,可你们哪次不是敷衍应付过去?如今你们需要秘云宗和我们凌家出力了,仅凭几句空话,又怎能让我们下定决心去得罪隐世宁家以及星辰帝宗的星帝陛下呢?”
王超见凌廉不为所动,心中暗自咒骂:“该死,这老狐狸如此狡猾,竟不上套。”但他面上依旧保持和气,说道:“凌兄,只要此次凌家能出手助我王家除掉宁睿那老东西,我王超愿率整个王家及其所有产业归附秘云宗。而且,宁家以往名下的产业,老夫愿分七成给你们凌家。如此诚意,凌兄意下如何?”
然而,凌廉听完王超许下如此重大的利益承诺后,神色依旧如枯井无波。他那双苍老却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平静地盯着王超。
王超见状,心中忍不住暗骂:“该死,这老匹夫莫不是打着那个主意?不行,那可是老夫为孙儿王俊准备的。不然,老夫何苦冒这么大险,下这盘大棋?”当下,他试探着问道:“不知凌兄还有哪些方面需要补充?还请明言。”
凌廉见王超把话说到这份上,当下也不再打算和他打哑谜。“王兄许的这些利益,固然令人心动。不过,王兄还没说,将来破灭宁家之后,宁欣然身上的神之传承该作何安排?老夫代表凌家,所求也不多。你王家名下的产业,可自行斟酌是否交与秘云宗,至于宁家原先名下的产业,我们凌家只要五成,其余五成便留给你们王家。但是,这神之传承,得归我凌家所有。并且王兄你还得对云帝陛下保守这个秘密。”
凌廉说完这番话后,静静地看着王超的反应,心中暗自思忖:“老匹夫,你还真能隐忍。所有产业不过是身外之物,你依附秘云宗,就能获得绝对安全。再暗中得到宁欣然身上的神之传承,让你家孙儿王俊无声无息地最后成神,与神女殿下比肩。到那时,莫说是我凌家、云帝本家,哪怕是已经成神的神女殿下,也得忌惮你们三分。老匹夫,当真是好算计。”
王超见凌廉戳破自己的心思,眸光中瞬间闪过一丝杀意,但他赶忙强压下情绪,急忙辩解道:“凌兄,你真误会我了!老夫如今只求王家能安稳无波,刚才确实疏忽了神之传承这事。当然,若凌家此次肯鼎力相助,这神之传承,自然归你们凌家所有。”
凌廉听后,并未流露出喜悦之色,只是呵呵一笑,说道:“王兄,眼下就咱俩,四下无人。还请王兄就刚才老夫所提之事,发下天道誓言。否则空口无凭,万一事后王兄反悔,凌某可奈何不了你啊。”
只见王超神色淡然,缓缓举起三根手指,望向大门方向那极目的天空,郑重说道:“我乃隐世王家家主王超,今日对天道立誓:若林家助我铲除宁家,宁欣然身上的神之传承便归凌家所有。事后我绝不反悔,若违此誓,我王超便不得善终。苍天在上,恳请为鉴。此外,我郑重承诺,凌家获取神之传承一事,以及今日与凌家家主的谋划,我绝不让第三人知晓。如有违背,亦以上述誓言为准,苍天可鉴。”
随着王超誓言落下,身为帝境强者的凌廉,清晰地感知到一股无形的肃穆气息将王超笼罩,仿佛天道已然接纳了王超的誓言。当下,他彻底放下心来,脸上佯装出紧张关切之色,急忙从座位上起身,说道:“王兄啊,我不过是想要个保证罢了。你瞧,你竟以自身性命立下这般誓言!唉,这事儿闹得,倒显得我凌某有些不近人情了。王兄,你也太心急了些,凡事咱们好商量嘛!
王超却不以为意道:“凌兄,老夫心怀坦荡,对凌家绝无欺瞒,又怎会畏惧这般誓言?如此,凌兄可放心了吧。”说罢,王超双眼炯炯地盯着凌廉,那眼神仿佛在警告他:你让老子立誓,老子已经立了,倘若你再叽叽歪歪不给面子,别怪老夫不客气。
凌廉见状,露出极为懊恼的神色,抬手扶额道:“王兄,这次是小弟言语不当,让你误会了。没想到你竟立下生死誓言。哎,也罢,那就按咱们商议的,你我两家秘密合作,暂不惊动秘云宗。至于你所需的高手,我会从林家嫡系派系中抽调两位帝境强者,加上老夫本人,一同相助于你,如此可够?”
王超闻言,面露笑意,拱手说道:“如此,那便多谢凌兄鼎力相助了。”言罢,两人四目对视,皆露出会心一笑。
王超心中却暗暗发狠:“老匹夫,纵使你狡诈如狐,也绝想不到,只要王俊孙儿能得到神之传承,老夫即便将来身首异处、不得好死又有何妨?老夫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即便老夫最后谋算失败,输给你凌家,那又怎样。老夫只是立誓不让第三人知道,又没说不让第四个、第五个人知道。届时老夫会在秘云宗的议事大殿,一次性告知云帝以及所有长老,如此便不算违背誓言。你们凌家,还想渔翁得利,做梦去吧!”
暮色渐浓,王家议事厅的烛火忽明忽暗。凌廉抚着胡须,目光如鹰隼般盯着王超:\"王兄,既已结盟,有句话不得不说,据你刚才所言,宁睿这老小子最近太过安静了。\"
王超冷笑一声,指尖敲打着檀木桌案:\"不过是困兽罢了。他派往星辰帝宗求援的人早被我王家高手尽数截杀,如今被我死死盯着,他不敢轻易离开宁家,除了坐以待毙还能如何?只是那老东西实力不容小觑,才需借凌兄之力。\"
\"王兄恐怕疏忽了一件大事。\"凌廉突然压低声音,\"可知道宁欣然如今身在何处?\"
这话如惊雷炸响,王超瞳孔骤缩:\"那丫头和洛渊外出游历还未归......\"话音未落,他猛地站起身,震得桌案上的茶盏剧烈摇晃,\"糟了!洛渊与宁欣然已定亲,一旦他随宁欣然返回宁家,水清柔必然会请动云帝插手!若云帝介入,我王家非但灭不了宁家,反而只能坐视他宁家崛起壮大,”想到这里他额角青筋暴起,一拳砸在桌案上,\"该死!竟把洛渊这变数给忘了!\"
凌廉见王超面色骤变,缓声叹了口气:\"既然王兄已看清局势,那就得速战速决。我凌家需要控制宁欣然三位直系亲属,逼她自投罗网,这是我最后的条件。\"他微微阖眼,指尖摩挲着腰间玉牌,似在等待对方答复。
王超的指节捏得发白,半晌后突然仰头大笑:\"好!就按凌兄说的办!待你凌家高手一到,立刻行动!届时你凌家那位高阶帝境与我联手,将宁睿困在天穹之上!只要引开这老匹夫,我王家高手便能踏平宁家!\"
他眼中闪过阴鸷,余光瞥见凌廉微扬的嘴角,心底冷笑更甚:“老东西,真当拿捏住宁欣然亲属就能占据主动吗?老夫不会给你留下活口的,你注定白忙活一场。”
月明星稀,宝光城宁家。宁睿此刻正身处幽静的院落,双手负于背后,满怀心事地缓缓踱步。他抬眸望向天空中的明月,重重地叹息一声,无奈与疲惫的气息在整个院落肆意弥漫。
“欣然、洛渊,如今都过去三个月了,你们俩怎么还不赶回宁家?难道……真的已命丧秘境?”想到这儿,宁睿心中一阵刺痛,苍老的眼中缓缓流下热泪。
他语气哽咽,喃喃自语:“洛渊小子,老夫瞧你身上有大气运、大机缘,定是个有福之人。所以非但没有阻拦欣然这丫头与你交往,反而促成你们的姻缘。难道……老夫看错了?当初放任欣然随你去闯荡,就是觉着你小子绝非短命之人,你的气运必然能庇护欣然。可如今,你们在秘境中到底遭遇了什么?”
如今,整个宁府上下,在王家的拼命打压下,人心惶惶,府中一片风声鹤唳。此前,宁寒烟提议让小妹宁欣然与洛渊回旋,以此拉洛渊背后势力参与此事,化解宁家之危。
宁睿遂派出族中强者寻觅两人。一个多月后,在宁睿满心期待中,族中强者传回消息,称欣然与洛渊被困在魔渊峡谷的秘境之中。且那秘境极为独特,哪怕三大帝境强者联手,都无法准确寻出其位置。消息里还提及宁欣然与青木宗、昊阳宗以及炎阳谷三宗的约定。
起初,宁睿听闻此消息,心中大喜。他坚信,只要洛渊陪伴在孙女身边,此次孙女必定能成功成为三宗共尊的神女殿下,如此一来,宁家之危便可迎刃而解。然而,如今差不多两个月过去了,两人依旧毫无音讯。这让宁睿坐立难安,生怕两人遭遇不测。
正当宁睿满心忧虑,担忧着两人的安危时,高天之上,王超施展传音秘术。宁睿耳边突然响起王超的声音:“宁兄,咱们宁王两家如此耗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如今老夫就在宝光城的天穹之上,还请宁兄上来一叙。”
宁睿听到王超的传音,心中猛地一紧,暗自皱眉思索:“这老匹夫又打算耍什么花招?”不过转念想到,他与自己同为高阶帝境,实力不相上下,即便王超耍什么手段,在这实力面前也难有作为。想到这儿,宁睿施展撕裂空间之能,朝着天穹之上赶去,准备会见王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