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又出岔子了

“准备?”

富察想着方才大着肚子的江格格,她自然是明白三嫂说的是何种意思的准备,但她仍佯作不懂的说“自然是准备好了,毓庆宫那边新建好的不少屋子,现成都是能住进去的,不耽误什么。”

“诶呀,我说的哪是这个,偌大的皇宫还能差她一间屋子不成吗。”惠仪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说话前打量了一番四周“我是说,那位侧妃是什么样的性子,包括日后孩子一事,你可准备好了?”

富察没再应声,她知道惠仪并没有恶意,只是有些话实在是不好说的。

惠仪拍了拍她的手,自顾自说着“你看三阿哥这边,采蘋是在我有孕时才到三阿哥身边的,那时就算不是她也总会是旁人,她长得漂亮,出身低微,又温顺听话得三阿哥喜欢,已经是作为侍妾最标准规矩的样子了。”

“前几年我都没叫她有孕,可我自打生了桦儿之后无论怎么调理,也再没能得一个孩子,桦儿又是那样的身子,每日照看起来都叫我心力憔悴的,这才松了手,她这时有孕说实话我是高兴的,她性子温顺最是听话,无论是男是女好歹能叫三阿哥膝下不那么单薄不是。”

“你方才瞧着,三阿哥特意叫了轿辇来,对她宠爱非常是不是?”惠仪轻声的问出这一句,其实就算没人回答她也清楚,三阿哥这样不爱出头的性子能做成这样,当真是对她上心了。

“可太子妃娘娘,我不怕你笑话,三阿哥是个没什么头脑一根筋的,他兴头上来行动总是过不了脑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可我说的话他是会听的,他也会心疼我,只要这一点便足够了。”

富察听得明白,她前前后后说了这般多,左不过是想要提醒自己一件事情。

她是有了孩子傍身,且三五年没能再生育才放手叫旁人有孕的,自己如今和侧妃先后入东宫,连同太子之间单独的感情都还没培养好,更别提孩子了,总得早做打算才是。

可她不是阿哥福晋,太子爷也不是一般的阿哥。

这事儿富察在入府前不是没想过,但她却同惠仪想的截然不同。

太子爷的孩子不只是皇孙,更是未来的皇子,再往深处想,那都是有继承权的,可大清向来都不是板上钉钉的嫡长子继承制,哪怕就是明面上册封的太子,接连两个都是只占了个嫡子的名头而并非长子。

更重要的,还是贤能者居之。

能进东宫做侧妃的与那位江格格更是不一样,辉发那拉氏那也是满洲有头有脸的大姓人家,淑慎更是宁静致远的性子从不掐尖要强,往后的事情瞬息万变谁又能说得清楚,自己又何必自苦呢。

“孩子本就是看缘分的事情,准备齐了缘分未到那还是无用功。”富察捏着帕子点了点额角的汗珠,语气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平和“谁生了孩子都是太子爷的孩子,我都会当做我的亲生骨肉对待的。”

见她当真是一点都不带虚假的意味说了这番话,惠仪倒是有些无言了,到底是在其位而谋其事,或许她们二人从一开始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她善待府中的侍妾,哪怕是暂时不想叫她们有孕也从不用伤身子的药给她们,平日里连自己的陪嫁也舍得赏给她们,偶尔兴头上来说说笑笑也是常有的事。

可皇上为自己的爱子亲自选中的下一任国母,终究是更加不同些。

御书房内。

说老十三在等着不过只是个幌子,用过午膳胤禛便开始着手弘时请示了不少次之事。

他握着帕子在手上胡乱擦擦后随手扔到一边,眉心紧蹙抬眼看向又忐忑又希冀的弘时的目光,瞧着他这个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是那样的出身,又只是个侍妾,如今刚有孕四个月你就要为她请封侧福晋,先不说她够不够格,就算是要封也得等孩子生出来了再行封赏才是。”

弘时却是这两年养大了胆子,虽还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可瑟缩着都敢跟皇上顶嘴了。

“儿臣不求旁的,只求给采蘋一个侧福晋之位,还望皇阿玛应允!”

见他这样胤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拍了拍桌子瞪眼瞧着他“侧福晋,你说的倒容易,侧福晋是要上皇家玉牒的,容不得你今儿想封这个,明儿想封那个。”

说着他不免想到当年在王府中,皇后还只是一个格格,哪怕是剩生下了一对祥瑞之子,可还是没能得封一个侧福晋之位,如此想来不免心底生了些愧疚。

他伸手朝着弘时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不是你当初跑到朕这来说福晋好的时候了?嗯?”

接着心底升起的这一股愧疚情绪,又瞧着弘时难得求到自己面前的倔强样子,沉思了半晌还是叹了一口气“罢了,朕答应你,只等她平安生产,朕便同意你的请奏,莫要再求了。”

一旁站着的弘昭听见这话心底明白,这已经是皇阿玛的让步了,这时候只要三哥站起来谢恩这事便皆大欢喜的解决了。

可每当他觉得“稳了”的时候,那就肯定是要出岔子了。

弘时平时都是见了皇阿玛说不出话,今日也不知怎么的,嘟嘟囔囔的说了句“还有半年,那等不着可怎么办。”

偏偏就这句话不偏不倚的传进了在场众人的耳朵里。

他本意是想说他答应了采蘋给她一个侧福晋之位迎接着孩子的降生,可如今一推半年之久,孩子出生前这个恩典是等不到了。

可听在如今本就心绪不佳的胤禛耳朵里,更像是在说“你活不到这个孩子出生了。”

他自己心里明白是一回事,可叫人这么当面挑衅却又是另一回事。

“逆子!”

“咣当——”

一声清脆的爆裂声在弘昭弘时耳边炸开,一块上好的砚台在他们二人的眼皮子底下四分五裂迸溅开来。

弘昭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怒喝声便紧接着传进了他的耳朵。

“朕还没死呢,你也太着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