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脸色难看,观众席夹在两个天龙人之间,左右为难 ,只恨不能马上离场。
魔山抬起大手在自己不聪明的脑袋上挠了挠,自言自语道:
“打死,撕碎,把骨头抽出来……这么多命令,到底要我怎么做啊!”
赫克托尔向铁网外的少女举起拳头,坚毅的脸上浮起爽朗的笑容:
“杰西卡,是你啊,我就说我在梦里听到了荣誉的呼唤!抱歉刚才睡着了,我的角斗勇敢吗?没有让你失望吧?”
“爸爸!爸爸……”
杰西卡紧抿着嘴,像是个被遗弃的小兽,泪水和鼻涕把小脸都涂花了,憋了好一阵才声嘶力竭地大喊:“爸爸,活着!不要死!”
赫克托尔抬头看了眼高大如山的魔山波洛,苦笑着嘀咕了一句,“这个要求,有点难办啊……”
但马上,赫克托尔又恢复成阳光的笑脸,摆下挥拳的姿势:
“放心吧杰西卡,爸爸可是超强的角斗士,爸爸会赢的!”
弗雷克不耐烦地拿起话筒,催促道:“魔山!你这个废物还在发什么呆?我让你杀了他!把他打成烂泥!”
魔山眼中更加迷茫,喃喃道:“又要打成烂泥?灰毛小矮子的命令真难懂啊……”
嘭!
看魔山还在挠头,弗雷克怒不可遏,掏出黄金手枪,向天空开了一枪,“现在开始!你们两个废物,现在就给我打起来!”
魔山还是没有动静。
赫克托尔解下手臂残破的盾牌,缠满绷带的双手抱起拳架,武装色嗡鸣一声,覆盖双臂。
“当着女儿的面,爸爸即使害怕也只能强撑着挥拳了……”
赫克托尔低吼一声,原地弹射到半空,双拳撕裂空气,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向下疯狂砸向魔山面门。
砰砰砰!
汹涌的连续冲拳,打得魔山摇摇晃晃,巨大的身躯不断后退,每退一步,脚下地面就破碎成一片瓦砾,四处飞溅。
“废物!魔山,你这个废物也给我还手啊!”
弗雷克拿着话筒跳脚大骂。
魔山震耳欲聋地咆哮一声,全力抬手和赫克托尔对轰一拳。
轰隆隆!
地上陡然炸出一个深坑,一股强烈的冲击波从二人之间扩散开,本就残破的擂台顿时碎石乱飞。
赫克托尔倒飞出百余米,差点飞出擂台区域,魔山自己也一个趔趄,跌坐在地上。
“痛死了!”
魔山闷声闷气的说了句,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本就丑陋的魔山,此时眼皮青紫,肿得老高,两颗獠牙之前被赫克托尔打崩了半颗,另一颗也随着一口鲜血吐在地上。
“怎么比之前更强了?”
魔山挠了挠脸颊,忽然拳头砸在掌心,恍然大悟道:“啊嘞——好像是我忘了用铁块!”
赫克托尔右手按住左手手腕,微微张开的嘴里不停倒吸进冷气,尽力平复心情,不让双腿因为恐惧颤抖。
仅仅是对轰了一拳,左手小臂前半截似乎已经完全碎掉。
“如果不能打中要害,这种敌人完全无法战胜啊!”
吊篮上。
弗雷克兴奋地大喊:“就是这样!就是这样!魔山,揍他!把他的胳膊扭下来!”
魔山坐在废墟中,忽然暴躁地大吼一声,拳头奋力捶打自己胸口。
又来?又来?
又是条新命令?
这个灰毛小矮子到底会不会指挥?
如果不是主人命令自己必须听他的,魔山简直想把他天灵盖拧下来。
“白痴!笨蛋!你打自己干嘛?你去打那个人类奴隶,把他吊死在角斗场上!扔进水里喂鲨鱼!”
弗雷克气恼无比,抓起旁边主持人的话筒丢向魔山,力量不足,噗通落进鲨鱼池,被一头鲨鱼跃起来吃进嘴里。
魔山感觉头都要裂开了,更加用力的捶打胸口,沉闷的巨响仿若打鼓。
赫克托尔忽然眼前一亮。
魔山胸口上,被赫克托尔用斧子劈开的伤口,此时竟汩汩涌出鲜血,显然是被他自己加重了伤势。
如果不是将近八米的恐怖体型,这种出血量,赫克托尔甚至都怀疑魔山会自己因为出血过多而死。
赫克托尔右手紧握成拳,“只剩下一只手,体力也保存不多,最多还有一次全力出手的机会……”
地面上横七竖八插着不少其他角斗士的武器,赫克托尔捡起一把折断的薙刀,将手柄处和自己的左手缠在一起。
“笨蛋笨蛋!魔山你这个蠢货,去打他,把他的脖子扭断!”
弗雷克咬牙切齿,完全不明白老爹手里听话的奴隶,为什么在自己手里却不听指挥。
“吼——”
魔山抱着脑袋疯狂咆哮,实在无法忍受弗雷克的聒噪。
弗雷克疑惑看向陆野,“你是不是对魔山做了手脚,你把疯病传染给他了?”
陆野嗤笑一声,“我倒怕被你的蠢病传染。”
弗雷克抓着话筒,“魔山!魔山……”
魔山抓起地上两柄残破的刀剑,猛然刺进自己的耳朵,一阵剧痛过后……
嘈杂的世界安静下来。
魔山转头再看吊篮上张牙舞爪,但干张嘴不出声的弗雷克,咧嘴笑了笑,闷声嘟囔道:
“杀掉他就对了吧?干嘛给这么多命令,聪明人真麻烦……”
嗤——
一把利刃刺进魔山后颈,血线瞬间飙射。
魔山暴怒,地动山摇般爬起身,张开门板大小的左手,转动身子猛然抓向身后。
还没接触到,赫克托尔就感受到一股劲风,接连后跳躲开。
但杀人状态的魔山,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要更强,巨大的身躯不讲道理地跳跃起来,轰隆一声巨响,脚下深坑又凹陷了十几公分,出现蜘蛛网状的裂纹。
赫克托尔眼前一黑,抬头看去,好像看到一座山要落在自己头上。
“武装色,十字盾!”
双手交叠在胸前,武装色覆盖双臂。
轰!
赫克托尔像没有重量的稻草人,蓦然飞出几百米,打了几个滚撞进碎石堆里,烟尘四起。
魔山双眼赤红,吼叫一声,直接扑进浓烟里,覆盖武装色霸气的双拳像是台马力十足的推土机,将土堆转瞬间化作凹坑。
此时,赫克托尔浴血的残破身躯,竟从魔山身后的废墟中钻出。
赫克托尔拖着扭曲的右腿,步履蹒跚地靠近魔山,脚尖在碎石上摩擦出沙沙的声音,宛如故乡白桦林中的风声。
倘若魔山的耳朵还能听见,仅需一拳,便可将命悬一线的赫克托尔彻底掩埋。
吊篮上,弗雷克手持话筒,警示之声通过扩音器在角斗场内长久回荡。
然而魔山却自毁双耳。
左手薙刀又短了半截,但现在应该刚好够用。
赫克托尔站在魔山的左后方,右手握拳蓄力,将身体里所有的力量,都以无坚不摧的武装色压榨出来,漆黑的拳头上蕴含着爆炸般的威能。
折断的左手,艰难地提起半截薙刀,朝着魔山的后脖颈奋力掷出——
啪!
下一秒,果然,还是左手!
魔山怒号一声,犹如天崩地裂,左手迅猛地朝后方抓去。
赫克托尔以扭曲的右腿做支撑,左腿后撤半步,躲开魔山的大手,在魔山身子与自己正对的瞬间……
赫克托尔瞥见了那个流血的创口,一声怒吼,拳头恰似炮弹般轰击而上!
“杰西卡,回到大海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