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虫沉默了好一阵：
“霍夫曼，岚脚是你教他这么用的吗？”
霍夫曼瘫着脸，否认道：
“不是，我纠正过，但显然……失败了。”
电话虫里隐隐传来老头子们的笑声。
加林嘴角下撇，颇有种自家孩子在亲戚面前丢了脸的感觉:
“让朗基努斯回到圣地后来见我，我来教教他岚脚是怎么用的。”
“叭洽~”
通信电话虫和直播电话虫都被挂断。
陆野要是知道自己这边辛辛苦苦通过试炼，回去还要挨顿揍，一定会抓着电话虫的触角疯狂咆哮:
“老舅你自己没有亲儿子吗！不多关注小红毛，死盯着我干嘛啊！
小红毛都六岁了不也就只会个剃，还有个专戳腰子的劣质指枪！”
“呼——呼——”
沙利文背后伸出肉翅，提着几盒储备粮落到陆野身后。
“朗基努斯圣大人，先进食吧。”
“嗯，趁现在脑子还清醒，赶紧恢复正常。”
陆野从食盒里抓出高热量的肉类和甜点，大口大口吞咽下去。
【饱了又饿】特性，现在每间隔四十分钟，手掌上的武装色霸气会沿着手臂向上攀爬，几分钟内覆盖全身。
理智与野性就此开始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但至少在十分钟内，还不至于做出随意攻击的恶性行为。
“喂，海军，还活着吗？”
陆野蹲在佐伊的身旁，脑袋已经恢复了正常，嘴里塞满了食物，嘟嘟囔囔道:
“灰岩镇的事是你做的吗？”
佐伊喉咙里咳出一团鲜血，胸口像风箱一样剧烈起伏，但还是无所谓地微笑:
“去叫泽法来问，你没资格审判我！”
“资格？
你这家伙还真是麻烦，杀了一个城镇的人，说你是变态也不为过，审判你还需要什么资格？不是人人得而诛之吗？”
不过陆野还是挥了挥手，让沙利文去通知泽法过来。
作为当事人，不能只知道凶手被诛杀，总还要知道真相的全貌。
片刻之后。
泽法步履沉重，走下天秤号，挥拳就能撕裂天空的海军大将，意外给人一种虚弱的感觉。
眼眶泛红，头发凌乱，双目布满血丝，紫色西装的裤腿上还留着用力揪抓过的折痕。
“为什么要这么做？佐伊。”
泽法站在陆野身后，声音低沉地问道:
“我一直在看你的资料，你应该是个好海军。
海圆历1478年入伍的老兵，在325海军支部历经十二年零五个月，参与剿灭了三十一个海贼团。
部下拥护你，百姓爱戴你。
我不明白，你怎么能忍下心，去杀光一整个城镇的平民？”
佐伊眼神玩味地听泽法说完所有的话，欠了欠身子，脑袋枕在身后的礁石上，声音断断续续道:
“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啊泽法！
你是西海的叛徒，是斯迪亚王国的叛徒，你追逐富贵，背叛了自己的家乡！
当你试图从海军的视角来理解我的时候，你就已经不可能理解我了。
我首先是一个西海人，其次才是海军。
你问我为什么杀死你的妻儿？他们是无辜的。
可长子蒙哥也死了！
他是因为你把他送进了推进城，所以才死的！”
泽法脸色难看：
“剑士海贼团的船长卡洛，你说的蒙哥就是他吧？在进入推进城时他叫这个名字。”
“调查得很清楚嘛，不过你也只有这种半吊子的水平了。”
佐伊嘴角汩着血，笑容里满是不屑：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去当海贼吗？我亲爱的海军大将先生！
你不会知道的，你总是风光无限地回到家乡。
却完全没时间到处走走，了解下家乡人在过什么样的生活。
斯迪亚王国是矿产国，只出产廉价的白矿石。
百姓还活着，是大公爵没有把他们保命的钱都收上来。
为了保留世界政府加盟国的身份，大公爵的长子亲自做海贼，靠抢劫赚取天上金。
是我一直为他传递消息，帮他逃过围剿。
泽法，你以为你是大英雄吗？
海军大将就在保护所有人吗？
白痴！你才不是！
与蒙哥和我相比，你对家乡的贡献连个屁都算不上！你连凯尔顿次子都不如！
别和我摆你那副让人恶心的正义表情！
你的家乡之所以没有被海贼屠戮，没有卷入战火，就是依靠长子蒙哥出去做海贼，用抢来的钱缴纳巨额的天上金。
而你亲手把保护了你家人的英雄，当做罪人送进了推进城，让他病死在了里面！”
佐伊说到后面，情绪逐渐激动，猛然呕出一大滩鲜血。
泽法双拳握得煞白:
“抓捕海贼保护平民，这是海军的本分。
他去当海贼，你作为海军却包庇他，你一直自称西海的英雄，就是因为这个吗？”
佐伊抬眼看向泽法，剧烈喘息着:
“不可以吗？
在家乡摇摇欲坠时，是我和蒙哥在用自己的能力保护它，而不是你这个海军大将。
我所奉行的正义，就是保卫家乡。”
陆野摇了摇头：
“既然你只是想报复泽法大将，为什么要将一整个城镇的人全部杀光？”
佐伊嗤笑一声:
“我就是想让大英雄泽法看看，蒙哥死了，他的故乡灰岩镇会变成什么样子？
报纸上说，他辞去了海军大将的职务对吧？真脆弱啊！
说实话，今年的天上金又不够了，不然次子也不会又拉起海贼团。
成为非加盟国，变成这样不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吗？
一把火烧成灰烬，如你所见。
如果不是我和蒙哥，灰岩镇早就是这样了。
别说我残忍，我只是取走了如果没有我，他们本就该失去的东西。”
泽法仰着头，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可为什么针对我！我在此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你啊！”
“我是小人物嘛！”
佐伊目光扫过泽法、陆野、霍夫曼，以及天秤号上的海军新秀们：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世道，一个两个都强大得像怪物一样……
相比起海贼，你更让我讨厌。
我如果有泽法你的天赋，绝对不会让家乡这么艰难！”
陆野淡淡道：
“关于你是英雄这件事，斯迪亚王国或许是承认的，但对被劫掠的人而言，你们无疑就是恶魔。”
佐伊疲惫地闭上眼：
“随便你们怎么说吧，我的能力有限，只能做到这一步。
泽法，杀了我吧，算我们两清了……”
“有遗言吗？”
“泽法，斯迪亚王国还有西海，也是你的家乡，我不奢求你保护它，你不会让世界政府伤害它吧？”
“不会，这一点由我向你保证。
虽然你狭隘的正义充斥着罪恶，但依然让我肃然起敬。
只是滥杀平民，罪无可赦……”
陆野抬起拳头，漆黑的武装色闪着金属光泽：
“如果真的有在天之灵这种东西，那就在天上看着吧，太阳终会照破所有黑暗，只是你倒在了黎明之前。”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