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无邪没反应过来,又问了一声。
阿贵点点头,又喃喃了一遍:“他们都死了,都死了。”
他说完,就像是再也接受不了般瘫倒在地,任凭雨点打落在他身上。
白元年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面前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张了张嘴,发出沙哑无比的声音:“怎么会?”
“白哥你先别激动!”眼看白元年也摇摇欲坠,无邪赶忙撤回想去拉阿贵的手,转而扶住白元年,又踹了踹地上的阿贵。
“你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相信小哥他们会死。”
阿贵面色惨白,就那么坐在地上,颤抖着嗓音开始讲述。
“你们走后,我找人带了一些东西来这儿,让云彩跟着那些人回去,我自己看着这边,那几天,你们的两位朋友又下潜到湖底,陆陆续续打捞上来很多东西。”
“但是雨实在是太大了,接连下了好几天,湖面上涨,他们也没办法轻松潜下去。”
“不过他们又捞上来了一套潜水设备,潜水服,牵引绳,有些旧,但是能用,用的好的话能让他们在水下延长五分钟。”
“他们不愿意干等,就利用那些潜水设备继续下去打捞,有了设备后潜下去的更深了,打捞上来很多尸体。”
“不过再怎么打捞,他们也没有去到底下的那座古寨里,那里太危险,他们一致决定等你们带回先进装备再下去,可是那位胖老板应该没忍住。”
说到这里,阿贵声音突然开始艰难起来:“那一次胖老板潜下去,我按照往常一般拽着牵引绳,等待胖老板自己浮上来。”
“可是已经超过以往的时间,却没有任何东西浮上来,我立马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拽动牵引绳,但是随着我的力道,绳子突然绷直,怎么都拽不动。”
“我本以为是什么卡住了绳子,只要用力拉就行,不过这次显然不一样,我一用力,绳子突然一轻,力道十分不对,果然,拉上来后只有一个头盔。”
“我猜测是胖老板因为什么事摘了头盔,一会就上来了,结果又等了好几分钟,湖水依旧没什么动静。我只好把刚刚的情况告诉那位小哥。”
“那位小哥很担心胖老板,听了我的话后一丝犹豫都没有,果断带上头盔抱着石头潜下去。”
“我本以为那位小哥会救胖老板出来,再不济也会自己浮出来,没想到过了约定的时间,他也没了什么动静,我立马有了不好的预感,一拉绳子,是熟悉的轻飘飘的手感,绳子上依旧只有一个头盔,那位小哥也不见了人。”
“后来我也下去找过他们,但是我水性不好,湖水水位上涨,根本潜不了多深。我也想过去寨子里找人求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接连几天的大雨堵死的进山的路,他们没法进来,我也没办法出去找人。”
“我只能每天带着筏子去湖水中心等他们,万一他们上来我还能接应一下,可是到现在依旧没什么消息。”
阿贵已经说不出话了,闭上眼睛,手用力捏紧连着筏子的绳子,他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他带着客人,负责保护他们,可是他没做到,甚至连求救都没法求救。
“事情就是这样。”
听完阿贵的话,白元年呼吸艰难起来,视线也开始模糊,他张了张嘴,勉强组织出语言:“他们潜下去多久了。”
“两个周。”
两个周,在水里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了,说不定尸体都要被泡烂了。
白元年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软下来,堪堪被一旁的无邪扶住,脑海一片空白,耳朵里是如雷般的心跳声,眼角有热流划过,混杂着雨水,已经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无邪也呆住了,整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反应,怎么可能,小哥和胖子那么厉害,那么多危险的古墓都没能怎么他们,怎么可能死在这么一场半旅游的旅途当中。
“我不相信。”白元年撑住无邪重新站起来,双手开始做出繁琐而神秘的手印,隐隐有莹色的光闪动。
无邪顾不得伤心了,注意到白元年的动作,一瞬间知道白哥又要使用那种能力了。
他咬牙看了眼瘫坐在地上盯着手里绳子的阿贵,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下一瞬,无邪捏了捏拳,学着以往小哥和白哥的样子,做成刀手样用力砍到阿贵脖子上。
虽然是第一次动手,但是显然很成功,阿贵一瞬间软倒在地,瘫倒在了一旁的盘马边上。
无邪放下心,心里默默道歉,对不起了阿贵,我不能让别人知道对白哥不好的事。
一旁的白元年却顾不得这么多,他使劲抽离着自己的能量,表情异常痛苦,冷汗直流。
不知道是封印的原因,还是时间不多,自己所剩能量也快消耗殆尽,他和自己的真身联系竟然越来越少,现在抽取自己的能量竟然如此艰难,宛若抽筋剔骨,不仅难,而且伴随着浑身的剧痛。
对的,就是痛。
在白元年没有意识到的这段时间里,他感受到的不仅只是触觉了,还有各种肉体上的痛感。
不同于第一次,他只以为是因为某些原因和无邪他们共感,可是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不是共感,这种细密的,尖锐的,钝痛的感觉,就是这个随手捡到的身体上传来的。
不过白元年显然没法考虑那么多了,他突然察觉到自己如今和真身产生了一层若有若无的屏障,正在潜移默化地将自己分离出去,就连抽取自身的能量都变得异常艰难。
白元年不信邪,依旧努力探查张启灵和胖子的情况。
大脑的刺痛越发严重,整个身体就像是被无数的长针扎过般,刺痛无比。
天色更阴沉了,厚厚的黑云翻滚着,暴雨如柱,一瞬间的白光过后,雷声乍然响起。
是天道。
白元年没有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突然间痛意减轻,能量的抽取也轻松了很多,仿佛有什么壁垒被打破,又重新和真身建立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