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林晓峰的肩膀,说道,“你这孩子,往后打猎可得小心点儿,别让妈担心。每次你出去打猎,妈这心就跟悬在嗓子眼儿似的。”
她眼中满是慈爱,那轻柔的动作饱含着母亲对儿子深深的关怀。
林晓峰走进屋里,屋内光线昏暗,墙壁上的旧年画已经褪色。
父亲正坐在炕上抽着旱烟,那杆老烟枪在他手中摩挲得油亮。
见林晓峰进来,父亲抬起头,吐出一口烟雾,问道:“咋样,今天打着啥猎物了?”
父亲的声音低沉而沉稳,带着岁月的沧桑。
林晓峰犹豫了一瞬,说道:“爸,今天我们碰上陶勇和陶刚了,他们发现了黑瞎子仓,我们一道去把黑瞎子给猎杀了。”
没敢提及自己在猎杀过程中起到的关键作用,而是把功劳都归到了陶家兄弟身上。
林晓峰说话间,眼神不自觉地闪躲,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
“哦?黑瞎子?那可是个大家伙啊。”父亲微微皱了皱眉头,那紧皱的眉头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这陶家兄弟还真有本事,不过猎黑瞎子太危险了,往后你少跟他们掺和这种事儿。万一出点啥意外,咱家可咋办?”
父亲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那担忧如同乌云,笼罩在心头。
“嗯,我知道了,爸。”林晓峰低下头,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愧疚。
他明白自己在撒谎,可实在不愿让家人为自己担惊受怕,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衣角,仿佛这样能减轻内心的不安。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那张破旧的木桌前吃饭。
桌上的菜虽然简单,但在这艰苦的日子里也算得上丰盛,那是母亲特意为林晓峰做的,说是给他补补身子。
昏黄的灯光在寒风的吹拂下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吃饭时,父母不住地叮嘱林晓峰,往后打猎要注意安全,千万别冒险。
“峰儿,打猎的时候千万得小心,要是遇到危险,可别逞强,赶紧回来。”母亲一边说着,一边往林晓峰碗里夹菜。
“是啊,安全第一,咱可不能为了几只猎物把命搭进去。”父亲也在一旁附和。
林晓峰一边点头应着,一边默默扒饭,每一口都吃得有些沉重,心里却一直想着今天撒的谎。
他担心这谎言一旦被揭穿,父母该多失望、多生气啊,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父母得知真相后那失望的眼神,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吃完饭,林晓峰回到自己房间。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墙壁上贴着他小时候画的歪歪扭扭的画。
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思绪万千。
今天猎杀黑瞎子的场景,不断在脑海中浮现。
那黑瞎子的咆哮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那种生死一线的感觉,至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而对家人撒的这个谎,就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我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呢?”林晓峰在心里暗自思忖,“要是往后他们知晓了真相,我该如何面对他们呢?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不诚实,会不会对我失望透顶?”
翻来覆去地想着,心里满是纠结与不安。可他又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家人好,不想让他们为自己提心吊胆。
“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慢慢跟他们解释吧。”他在心里默默想着。
想着想着,在疲惫与纠结中,他渐渐进入了梦乡。
梦里,他似乎又回到了那片山林,和黑瞎子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斗……
次日清晨,阳光洒落在屋内地面上。
林晓峰从睡梦中悠悠转醒,一夜的梦境里,猎杀黑瞎子时那惊心动魄的场景与对家人撒谎后沉甸甸的愧疚之感相互交织、反复缠绕。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望向窗外那片银装素裹的世界。
皑皑白雪覆盖着远处的山峦与近处的树林,在晨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芒。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将心中这复杂难辨的情绪暂且抛却,在心底默默给自己打气:
“新的一天,得好好打猎,多给家里挣点东西,让日子越过越好。”
林晓峰低声自语,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里轻轻回荡。
他迅速穿好那件打着补丁、却被母亲浆洗得干干净净的棉袄。
棉袄已有些年头,样式陈旧,领口和袖口处的补丁密密麻麻,颜色也因多次洗涤而变得黯淡。
可当他将其穿在身上,熟悉的触感瞬间袭来,满是家的温暖。
随后,他走出房间,简单洗漱一番,来到院子里。
大青狗正趴在屋檐下,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霜。
瞧见林晓峰出来,它立刻欢快地摇着尾巴,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亲昵地蹭着他的腿,狗毛上的霜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细碎的光。
林晓峰弯腰,伸手轻轻抚摸着大青狗的脑袋,说道:“大青,今天可得靠你多找些猎物,咱们争取大丰收。往后日子好了,给你也弄点好吃的。”
大青狗似是听懂了他的话,兴奋地跳了起来,围着林晓峰不停地打转,爪子在雪地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母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玉米糊糊。
厨房的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带着玉米糊糊特有的香气飘散开来。
“峰儿,先喝口糊糊,暖暖身子再出门。”母亲说道,眼神中满是关切。
林晓峰接过碗,看着母亲那眼角的皱纹与鬓角的白发,心中一暖,大口喝起了玉米糊糊。
“妈,您放心,我今天肯定早去早回。要是打到好东西,给您带回来尝尝。”他一边喝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嘴角还沾着玉米糊。
喝完糊糊,林晓峰扛起猎叉,带上绳索,唤上大青狗、大黄狗,朝着秦强家走去。
一路上,积雪在他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好似在为他奏响出征的乐章。
路边的树木皆被积雪层层覆盖,树枝不堪重负,偶尔发出“嘎吱”的断裂声,在这寂静的清晨格外突兀。
有些树枝因积雪过重而低垂下来,轻轻擦过林晓峰的肩膀,抖落的雪花洒在他的身上。
不多时,林晓峰来到了秦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