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总要留下点什么也总要被记住。
封于修开始写了信,他详细的将薛林的情况写了一封信。
在天亮去了收发室。
那是给老马的信,薛林跟他的关系比自己要深厚的多。
老马也是薛林第一个班长。
草原五班的这群人都要知道。
或许老马有他们的联系方法也不一定。
——
雨一直在下。
702团在这一天的气氛也变成了悲伤。
“升国旗!”
整个团的士兵冒着大雨站在训练场,中间身穿常服的兵抬着一个漆红色的骨灰盒子脸色肃穆走来。
红三连的连长跟草原五班的班长一脸悲伤的望着。
就连生性自我的成才此刻都红了眼。
伍六一瘸着腿任凭雨水冲进眼睛。
封于修怔怔的望着那个红色盒子,薛林的骨灰就装在里面。
他的耳畔似乎还响起这个有口音的矮个子士兵的声音。
“三多啊……”
可转眼间,他的眼神再次变成平静。
否则他会再次犯病。
仪式举行的很大,团里的募捐也结束了。
当然最大的一笔钱是来自南京军区的抚恤金,这笔钱足够薛林的父母残生过得很好。
封于修觉得他没有亏欠任何人,薛林……如果没有薛林跟着,他的速度早就跑出了大山。
那是一个累赘……
跟沈雪一样的累赘,都应该死去。
“不对!”封于修猛然惊醒,那个疯子又开始主导思绪了。
他的眼神变得平静,等待着结束。
结束后,薛林的骨灰要被送回家。
落叶归根始终是中国人的传统。
谁去送,谁去面对家属的眼神是不好选择的。
因为中国人都讲究完整,现在薛林变成了骨灰。
怎么去面对他的父母?
这个年代的观念极为守旧、
“许三多,我希望你能将战友安全的送回家,让他们落叶归根。”王庆瑞脸上麻木平静,朗声喊道。
“是!”封于修小心翼翼接过骨灰盒。
他的身后是团部的干事跟红三连的连长。
——
高诚站在王庆瑞身边望着军车离开。
王庆瑞长叹一声,“你觉得这个兵……”
“团长,我不觉得可以用战友的离去来改变他,他的性格本就是合适的去老a的。当兵不桀骜不驯当什么兵。”
高诚打断了王庆瑞的感慨,“每年部队都有牺牲的兵,虽然难过但也能看的开。当兵嘛……从我当兵的时候我早就做好了觉悟,那一天我要是光荣了,我觉得正常的。”
王庆瑞瞥了一眼,“你敢把这话跟你父亲说吗?”
“那有什么不敢的?当着面也敢说啊,别看我是将门虎子,那是你们教的,我从来不认为。钢七连成为702团的尖兵,没有靠我父亲一根毛。”
“这个光环什么时候才能从我的头上拿掉啊?”
看着高诚愤愤不满的样子,王庆瑞轻笑一声,“看来是拿不掉咯,你父亲也不会同意。”
高诚板着脸,“那我就继续玩命。”
“不过,许三多去送骨灰,您到底是怎么想的?真的是赎罪吗?他可没有什么亏欠。”
王庆瑞沉默了片刻,“这个兵还要往前走的,在他往前走的路上让他多体会一下,我希望能够让知道真正的战友情谊。他太冷漠了。”
高诚想不明白,“冷漠的人通常都心狠,所以这样的人才能成为兵王。”
“他能干一些超出常理的事,并且他有这个能力。”
王庆瑞突然冷笑一声。
高诚有些不解的看向了他。
“这样的性格注定他终究只是一个兵,随着部队改革继续,我们需要的是长住军官,是袁朗那样的指挥官。”
“以后必然是信息化时代,所以统筹能力比个人能力要重要的多。我只是不想让这个兵被淘汰罢了。”
高诚沉默了片刻,“他迟早会走的。或许等他看见真正的天才,真正的兵王才会有攀比心。走了!”
——
——
绿皮火车哐哧哐哧的前行。
封于修望两侧越发瘠薄的山峦,低头看了一眼骨灰盒。
对于生死都免疫的他此刻都生出了淡淡的酸涩,人生死的意外都是来的那么的突兀。
一场简单的精武比赛就要了这个兵的命。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答应王庆瑞的嘱托,或许是想要出去看看。
去找一些自己继续留在部队的理由,他还有什么理由呢?
此刻,封于修彻底的迷茫了。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但最终的目的似乎是杀了夏侯武跟陆玄心。
但那样,他的结局依旧是前世。
他根本走不出香港,会被飞虎队猎杀。
或许……留在部队是一个身份。
可以合理的做一些事。
为了看似保护史今跟伍六一,将一个出手的地痞割了喉咙。
倘若是前世,哪怕是正当防卫了,也会有说不清的调查。
但现在,他只需要走就行。
在陆军学院,挽救那些被流氓挟持的女学生。
他屠了那个仓库的流氓。
在归来的路上,追杀那些亡命之徒。
手中的人命已经超过了前世。但他似乎越来越被重视了。
哐哧哐哧。
车外的风景变成了点缀的大山,山的阴面依旧还残留着积雪。
从远处看去,那似乎是别样的荒漠风景。
团部的干事怔怔的望着远处,红三连来了一个排长,是草原五班的排长。
两人坐的笔直的盯着窗外。
从河北到甘肃要坐车二十多个小时,这漫长的路途想想都有些折磨。
可看着封于修怀中抱着的盒子,两人都严肃认真。
三人都穿着的是便装,他们的常服都被放在了包裹中。
这个年代的上车安检很简单,人工大体检查一下,没有枪械管制刀具就行。
但封于修三人手持证件避免了安检。
——
“大哥,那三个人抱着一个大盒子,那盒子都是红木的好像。要不要搞一手?总不能每次都跑空吧?车票都吃不消了啊。”
这个年代的扒手是职业化,组团化。
包括了广州的飞车党,流窜在各地省会的南偷北抢。
所以,封于修三人坐在一起,手中的紧紧不放的盒子,三人脚下的圆嘟嘟的包裹想不引起注意都不行。
车厢借口,八个看似农民工的汉子蹲在地上交头接耳。
为首的身穿牛仔外套,嘴里叼着一根烟望着过道。
“整!不过不要在车上整!反正我们这趟要去陕西,看他们什么地方下车,跟上!”
“新年开个荤再说!”
“好!”几人脸色凶狠的看向了封于修那边。
封于修缓缓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八人假装不在意的偏过脑袋看向其他方向。
“又要多八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