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羽笙 作品

第24章 明抢

    程院判接过药箱,转身看见常旭,招呼道:“这不是常大人吗?来崇仁坊查案?”

    “常大人?”齐云舒一愣,看到对方袖口的飞鱼纹,立即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璇玑卫指挥佥事,常旭。

    林氏没想到这位官爷有身份,暗道事情棘手,只能把这件事同齐云舒简要地讲了一番。

    “原来如此。你先带程院判给母亲瞧病吧!”齐云舒拍了拍林氏的手背,示意她莫慌,又看向常旭,“也不怕大人看了笑话,我妹妹被汪明打到小产,两家早已结仇,国公府断不可能包庇汪明。我知道大人查案心切,但我等确实是意外得知此事。您与其在这儿耗着,不如去晟平坊靠宣平坊那侧的宅子附近打探消息。”

    常旭认识程院判,数月前,陛下让他调查一件事时,自己不慎被人下毒,是程院判解毒的。

    齐国公府都请来了太医,国公夫人重病八成是真的。

    汪明打死外室是真的,外室们身份不明是真的,老妇人不是外室的母亲,而是齐国公府请来的,阻挠汪家与国公府和解。

    至于他和雍亲王,完全是意外卷进了这件事。

    为了验证猜测,常旭问:“国公府可愿认汪家这个亲家?”

    齐云舒扫了一眼汪家管事,见他还在和被扣押的汪明眉来眼去,也不顾忌了,摇头道:“我们齐国公府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汪家管事本来还在用手语询问汪明把荆条丢哪了,闻言,当即变了脸色,也顾不得礼节了,出言反驳道:“你一个出嫁女,如何能替齐国公做决断?”

    齐云舒冷笑:“你还是让你家老爷想想,明日朝堂之上,如何面对陛下的责问吧!”

    管事大惊,若是真的把这件事对簿公堂,汪家的名声就没了。

    他也顾不得询问二少爷犯了什么错事,带着赔礼转身就走。

    “慢着!”齐云舒挥手,国公府的护卫立即把人拦下,“这些是汪家给我妹妹的补偿。东西我们收了,国公府就与汪家再无瓜葛。若你们连这点补偿都舍不得,日后在朝堂之上,我们也不会留情面。”

    头一次听到有人把明抢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常旭瞪大双目,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世家贵女的做派。

    很多时候,上位者根本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表现出对某个人或者某件事的厌恶,就有无数想要攀高枝的人去对付那些人或事。

    只要国公府与汪家断了往来,就有人为了巴结国公府而踩汪家。

    但汪家管事想不明白这么多,他被对方的架势吓到了,忙道:“不论国公爷愿不愿意原谅二少爷,这些赔礼都应该给二夫人。”

    “算你们有诚意。”

    管事留下赔礼,转身就走,齐云舒命人把赔礼清点入库。

    见常旭还站在原地,齐云舒询问:“常大人怎么还在这儿?”

    “齐夫人可否派一个家仆,带我去您说的那座宅子?”

    “可以。大人稍等,我去问问,哪几个知道具体位置。”

    “多谢齐夫人。”

    齐云舒转身回府,不多时,梦昔就从侧门走出来。

    常旭向萧昀凌讲述自己的推测,两人就在侧门边上。梦昔一出门就看见了老熟人,行礼道:“民女见过常大人、睿亲王世子。”

    闻声,萧昀凌抬眸,看到梦昔时直接愣住了。

    怎么是她?

    常旭也懵圈了,这女子为何把雍亲王认作睿亲王世子?

    萧昀凌回过神,问:“你家小姐是不是在齐国公府?”

    “是。”梦昔点头,故作惆怅地叹气,“都怪我,顾着给小姐出气,骂那负心汉占了小姐的宅子,见大伙儿都气愤,想着讲些八卦活跃气氛,怎料牵扯了一桩大案。”

    萧昀凌猜测:“你家小姐的宅子是在宣平坊还是晟平坊?”

    “晟平坊。”

    “哦。”

    难怪今日之事处处蹊跷,像是临时起意,原来真是意外。

    常旭不解:“啊哈?”

    “走吧。”萧昀凌结束对话。

    常旭的目光在两人之中游走,觉得这两人——准确来说,是这婢女的主人和雍亲王——似乎有些纠葛。他敏锐地捕捉到“负心汉”三字,脑中冒出一个荒诞的猜想。

    王爷不会有魏武遗风吧?

    人在发现秘密却无处分享时,总觉得心间有只猫在挠痒。

    常旭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迫切地想了解更多八卦。

    一时间。

    侧门外,八卦的气息弥漫。

    侧门内,众人噤若寒蝉。

    程院判给安氏施完针,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这是大悲大怒影响了心脉,导致的昏厥。幸亏老夫来得早,否则,老夫人就要落下病根!至于二小姐的伤势……精心调理一年半载,就能恢复如初了。”

    闻言,齐家众人松了口气。

    一日之内,发生这么多事,他们都觉得心慌。

    齐云舒示意管事从库房里取来上好的药材送给程院判,令人把药方誊写数份,亲自送人离开。

    见人走了,一小辈嘟囔:“这新来的表小姐就是灾星,一到国公府,就闹出这么多事。”

    林氏呵斥:“眠霜分明是国公府的福星!若不是眠霜发现云欢被汪家人虐待,将来,我们就只能去安邑坊迎回云欢的尸体。母亲见到云欢受难都悲痛欲绝,若是真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何能承受!”

    齐云霁也发话:“我也不希望听到我侄女的坏话。”

    他冷眼看向说话的那人,似乎是自己的某个庶女,看面相,似乎快到了议亲的年纪。

    他看向林氏,林氏心领神会,当即发话:“女子嫁人皆是赌。你们今日是国公府里衣食无忧的小姐,明日嫁人,就要仰仗夫家生活。若是遇人不淑,难免要经历苦难。你们怕二姑和离害你们嫁不好,但你们怎不想,若有朝一日,自己也面临困境,需要国公府为你们撑腰,今日之事何尝不是你们的倚仗?”

    一番晓之以情,小辈们心中的那些怨气就散了。

    二姑和离,或许对她们的婚事有些影响,但并非没有好处。

    与其把希望寄托于夫家,不如盼着娘家人够硬气。

    齐妙妙疑惑道:“奇怪,姑母被汪家如此苛待,为何姑母的陪嫁们都不回国公府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