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羽笙 作品

第34章 玩耍

    “黑户?”

    想到汪明突然暴毙,安氏只觉得背后发凉:“难不成,人是被……”

    顾忌着家中小辈,安氏没明说,萍姐儿却还是听懂了。

    父亲可能是被祖父、曾祖父他们害死的!

    小小的身子颤了一下,萍姐儿生怕母亲发现端倪,哭得更伤心了。

    齐云舒说出心里的猜测:“我怀疑这件事汪家也不知情,但璇玑卫突然介入调查,所以……”

    “我明白。”安氏能理解汪老爷子的决定,祸事是汪明惹的,没道理连累了一家的不知情者。

    只是这幕后主使是谁,还牵涉了哪些势力,就不得而知了。

    阮眠霜好奇道:“母亲可知昨日汪家的动向?”

    “我昨日确实留了心眼,派了护卫前去常乐坊打探。”齐云舒觉着口干,先抿了一口茶,才继续道,“汪家死了一位姨娘,据说是昨日从温房的架子上失足摔倒,摔死了。”

    安氏问:“那姨娘是何身世?”

    “父亲不明,母亲曾是夫子,早些年去世了。”

    齐云舒早就把消息查清了,但这些线索推断不出什么。

    阮眠霜也没有头绪,索性换了个话题:“姨母,我想借你的书局刊印一些东西。”

    齐云欢忙着安慰女儿,听到话,想起这位侄女帮她良多,笑道:“这书局送你了。”

    “这哪成?”

    “就当是姨母给你的见面礼。长者赐,不可辞。”

    提到见面礼,阮眠霜想起,自己给长辈准备的礼物忘了送上,忙让梦昔去厢房取来。

    齐妙妙收下玉如意,欣喜地抱住表姐,接上先前的话,点了好些自己喜欢的菜,阮眠霜让梦雪去一趟泰丰楼,用食盒把菜肴带回来。

    安氏看到观音图,脸上的笑意就没消失过,忙让嬷嬷去库房取来一套点翠头面,赠与阮眠霜。

    齐国公刚刚下朝,此时还在御书房内告状,安氏就替他收了短刃。

    萍姐儿不闹腾了,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完一顿午餐。

    大伙儿一边吃一边聊天,齐妙妙和姐妹们点评着泰丰楼的菜品,唯有阮眠霜闷声干饭。

    安氏见了,笑道:“自家人一同吃饭无需拘束,什么礼数,在外人面前做得周到就好。”

    阮眠霜愣住了,才发现,自己与同辈们格格不入。

    林氏打趣:“母亲,眠霜到底年长些,比小辈们稳重。”

    安氏忙找补:“别说是眠霜,就是你,在我眼里,也是小孩!”

    齐妙妙心思玲珑,哪能不知表姐是被书里的“食不语”忽悠了,立即给了自己一巴掌:“都是我不好,忘了表姐和家中姊妹不熟,光顾着和她们聊天,害得表姐插不上话。”

    被一群人宽慰,阮眠霜只觉得心里头暖暖的。

    萍姐儿攥紧筷子,更委屈了。

    都是失礼,凭什么表姐能得到这么多人开解,她却要被呵斥!

    可人在屋檐下,汪府不能回,她只能抱住国公府这条大腿,不得不将万般思绪压下。

    用过午膳,齐妙妙拉着阮眠霜和妹妹们打叶子戏。

    四人一组,分成两组。

    叶子戏玩法多样,姑娘们都想玩自己擅长的,阮眠霜提议抓阄,表妹们点头同意。

    可谁去抓又成了难题。

    齐妙妙嫌她们太磨叽,随手抓了一个打开:“诗牌。”

    丫鬟取出一副牌,每人取八张,四人落座,齐妙妙坐庄。

    她摸出第一张,念道:“寂寞空庭春欲晚。”

    阮眠霜:“梨花满地不开门。”

    按照规矩,若开头的诗句不是最后一句,要顺着接下去。等接到最后一句了,以最后一个字或是词为主题或首字接一句新诗。

    但这句诗似乎不太好接。

    齐婷雪卡了半天:“门……门前流水尚能西!”

    “这是诗牌,非词牌!”齐妙妙又开了新头,“满床清梦压星河。”

    这回,齐婷雪接上了:“黄河远上白云间。”

    “……”

    姑娘们一个接一个,生怕接慢了显得才疏学浅。阮眠霜不疾不徐地接着,最后还得了第一。

    她赢了,庄家就轮到她。

    丫鬟洗完牌,还没发,齐尹淑撒娇道:“表姐,我们再抓阄吧!总玩一个没意思。”

    齐临筠提议:“不如玩近来兴起的马吊牌?”

    阮眠霜没意见,她最擅长的就是马吊牌。和表妹们玩,她可以适当放水,让大家开心。

    马吊牌比诗牌有趣,姑娘们压了点彩头,越打越兴起。打了两个多时辰,阮眠霜浅浅赚了十两碎银。

    姑娘们还想着再打,嬷嬷却说,晚膳的时辰到了。

    “这么快!”齐妙妙依依不舍地放下牌子,开始整理仪容。

    齐婷雪也颇为遗憾,她再打一把就能把银钱赚回本了。

    阮眠霜倒没什么感触,只起身抚平衣角的褶皱。她本就藏拙和表妹们玩,出牌时没有抓耳挠腮地思考,一根头发丝都没乱。

    等姑娘们赶到席上时,齐国公正在向安氏和幺女吹嘘,今日在御书房如何批斗汪直,给闺女出气。

    至于汪明暴毙……

    人又不是国公府杀的,死了也是国公府占理。

    最后,汪直被罚俸半年。

    齐国公嚷嚷:“要不是陛下念他有着丧子之痛,哪会罚得这般轻!”

    安氏劝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欢儿能平安归来,已是佛祖保佑,你我更要广结善缘。”

    齐云舒在一旁附和:“是啊!清婉失踪后,我日日向佛祖祈祷,这才等到她归家。”

    齐国公没接话,心里头隐隐认可了安氏的说辞。

    若不是阮眠霜被侯府找回,多年端午不曾归宁的大女儿也不会带着外孙女前来探望,国公府更不会发现汪家的异常。若是晚几个月,说不定他真的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佛祖确实有些灵性。

    他岔开话:“老大呢?”

    管事回答:“世子爷去东市给您买酒了,过会儿回来。”

    齐国公看了眼天色,已经是晚膳的时辰了,不愿孩子们挨饿,索性提前开席了。

    端上第五盘菜肴时,齐云霁刚好回府,身边还跟着嫡子齐常益。

    阮眠霜头一次见到这位表哥,听檀芸说,这位表哥比舅舅年少时更荒唐,就是酒囊饭袋一个,林氏没少为这个儿子头疼。

    齐云欢回府后,林氏开始庆幸自己儿子是酒囊饭袋,若像丈夫一样天生神力,又没丈夫的脑子,一时上头把正妻打了就罪过了。

    ——昨日听林氏这般说话,阮眠霜被逗笑了。

    想着,阮眠霜不由看向坐在角落的表嫂,生得白净,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眼睛水汪汪的,声音软软的,是标准的吴侬软语,但话不是很多,平日里很安静。此时,她正在给一双儿女剥虾,连丈夫回家都不曾注意。

    表妹说过,表嫂是暨阳伯黎鸿钰前妻的女儿,名为黎惜,虽为嫡女,却养在江南的外祖家。

    林氏一见到她,就觉着投缘,后来听到了表嫂的遭遇,不由想起年少时被后娘苛待。那时,暨阳伯准备把这个女儿送给鳏夫溧阳郡王当续弦,林氏收到消息,当即上门提亲。

    婚后,黎惜给表哥齐常益生了一对龙凤胎,一门心思都在儿女身上,对丈夫不怎么上心,平日也很低调,除了侍奉公婆,很少出门。

    用齐云舒的话就是,她几乎不记得国公府多了这号人。

    尽管黎惜是她嫡亲侄儿的正妻。

    阮眠霜倒是挺羡慕这位表嫂,活得通透,又不功利。

    见儿孙回家,安氏招手:“快些入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