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具尸体陈列在前线阵地之上。
六大门派和明教众人相对而立。
双方的中间,则是在仔细辨认尸体的四大神捕。
“不错!”无锋道:“这些人的确都是之前从北方进入明国的元国高手!”
“那还能有假”
杨逍冷哼一声,道:“昨日动手之前,我们还听见这些蒙古人和成昆商讨,要挑拨明教内斗,以此消灭明教!”
无锋点头:“如此看来,此次六大门派围攻明教,的确是元国的谋划!”
灭绝师太闻言,不由得心头大急:“无锋神捕,如此推理,未免有些武断了吧。”
好不容易有了消灭明教的机会,她怎么愿意放过呢
无锋反问:“那师太觉得,这些蒙古人跨越一整个明国,来到这光明顶,目的为何”
“这……”灭绝师太顿时语塞。
无锋不再看她,面向众人,道:“六大门派与明教之间,若仅仅只是江湖争端,在下身为朝廷命官,实不该多嘴。但如今看来,此事背后,为元国阴谋,其存在着某一种目的,想要利用六大门派,来消灭明教。
凡敌人的目的,绝不能使其实现。是以,此事还请诸位多多斟酌,千万别遭了算计,反成就了元国的好事!”
众人顿时沉默。
无锋这一番话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想要阻止他们六大门派继续打下去。
众人虽然不像灭绝师太一样,对于明教有着深仇大恨,但现在双方已然交手多日,死伤不知多少。
突然让他们不要打了,谁会愿意
无锋见状,又道:“空智大师,成昆在少林寺之中隐藏多年,谁也不能确定其是否发展出了其他同党。
是以,朝廷将会在随后拜访少林寺,确定少林寺之中并无成昆同党,还望空智大师传书一封回少林,免得出现误会。”
“阿弥陀佛!”
空智闻言,已然是明白了无锋的意思,道:“少林出此孽徒,实乃无妄之灾。无需传书,贫僧将立刻赶回少林寺,禀报方丈,自我清算,以证清白。”
“空智大师!”灭绝师太大急。
空智道:“既是错事,便绝不可一错再错。”
殷天正闻言,哈哈一笑,道:“大师果然是高僧,既如此,我也下令,凡明教上下,绝不可因今日之事将因果论在少林寺身上。其他恩怨,一如往常,唯独今日之恩怨,完全消弭!”
空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此事本为元国阴谋,我少林与明教也是受害之人,如此,自不可以此为恩怨因果。日后我少林弟子,与明教恩怨再多,也绝不可提起今日之事!”
宋远桥闻言,也道:“国家面前,汉蒙面前,并无门派。武当派也可就此退去,并将今日之恩怨抹消。”
其他人见状,都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眼下的情形十分明了。
朝廷要阻止他们和明教继续打,还拉出了元国这么一个借口。
要是继续打下去,那就是相助元国。
这么一庄大义摆在眼前,谁也不能无视。
而少林,武当这两个带头人也已经决定离去。
剩下他们四大门派,又如何能对付现在的明教
当即纷纷开口。
“既然如此,我华山派也就此退去,恩怨全消。
“昆仑派亦是如此!”
“崆峒派也一样!”
最后,只剩下灭绝师太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
但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却也不得不开口道:“峨眉……也一样!”
心中极为不甘之下,又放狠话:“但你们要记住,今日之恩怨消去,过去的仇恨却永远不会消失!”
当下冷哼一声,却是转身走了。
宋远桥抱拳:“明教诸位,四位神捕,我等也告辞了。”
六大派当即退兵。
失去了他们的领导,剩下的二流,三流势力,也基本没有能力对抗明教,很快就全部退去。
几天后。
看着六大门派联盟之中的最后一个人撤退离去,杨逍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
而这件事情的彻底结束,也意味着他这个光明左使之位的结束。
想到这里,他转身看向殷天正,问道:“鹰王手下的天鹰教,何时回归本教”
问的虽然是天鹰教,指的却是殷天正。
他真正的意思是,殷天正什么时候登上教主之位。
殷天正却道:“天鹰教随时可以回归明教,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明教兄弟们的抚恤,以及,寻回阳教主的尸首!”
“阳教主的尸体鹰王知道”
殷天正道:“我也只是略有猜测,之前那成昆,就是躲在光明顶密道之中。我思索之下,想到阳教主或许也是在这密道之中,出了什么意外。”
“有道理。”
对于这条密道的存在,其他明教高层也都有所耳闻,但只有教主能进入其中,所以他们从无窥探之心。
但现在,前任教主的尸体就有可能在密道之中。
况且还有一个外来的和尚也知道了密道的存在,众人自然也不会迂腐的不进密道。
很快在明教众多教众的搜寻之下,找到了密道的出入口。
纵使密道地形复杂,机关重重,却也很快被他们搜寻干净,并从中找到了两具枯骨。
其中一具枯骨面前,正放着记载了明教至高心法‘乾坤大挪移’的兽皮,还有一封书信。
众人将一切物品小心谨慎地挪出密道之后,方才打开书信。
“夫人亲启:我明教……白眉鹰王老成持重,可暂摄副教主之位,五年之后,若能折服左右光明使者,四大护教法王,五行旗使,五散人中大半人员,则可领我明教第三十四代教主位……”
众人一看这书信,不禁个个面露喜色。
“哈哈哈,鹰王力挽狂澜,拯救整个明教,又有前教主疑命,正该成为教主!”
“是啊,鹰王大功,明教上下皆知,我等皆服,哪里用的什么五年,现在就当教主吧!”
“唉,可惜,这书信晚了这么些年,否则我明教也不会衰败至此!”
杨逍把住殷天正手臂,道:“鹰王,你挽明教于将倾,功大于天,如今又有阳教主遗命,索性就直接继任三十四代教主吧!”
殷天正依旧摇头,道:“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安葬阳教主和夫人。至于教主之位,不急!”
众人看他态度坚定,而且也的确应该先将阳顶天下葬,便也不提此事。
转眼十天,阳顶天已然安葬,各类事务也都处理的差不多,杨逍再一次请殷天正继任教主。
这一次,殷天正并没有拒绝,定下新年之际,继任教主之位。
“哈哈哈,白眉鹰王殷天正,终于见面了!”
夜晚,光明顶上,一艘金舟破空而来。
金酒笑着走下飞舟。“见过金酒大人。”
“免礼免礼!”
金酒道:“鹰王如今已经成为明教第三十四任教主,对于加入组织,可有后悔”
殷天正忙道:“组织出手解决明教之危,帮助明教存活下来,大恩大德,绝不敢忘。殷天正愿携明教,加入组织,听候差遣!”
“好好好!”
金酒抚掌:“鹰王如此有诚意,组织自然不会辜负。这一枚黄粱丹,便作为鹰王加入组织的礼物,还请收下。”
“谢大人!”
“若鹰王能够借此突破到大宗师境界,我便会向上层提拔你为组织干部。但若是不成,还请鹰王配合组织人手,加入明教。”
“这……是!”
开弓没有回头箭,走到如今这一步,已经没有他后悔的余地了。
如果成功突破大宗师,他就会成为组织干部,拥有极大的自主权。
同时还能成为组织高层之一,能够在组织之中与木道人相抗衡,作为一把大伞,庇佑殷素素。
但若是失败,他的权力将会被限制,组织将会派遣人手过来,插手明教的运行。
至于和木道人相抗衡这一点,那就更是想都不用想。
黄梁丹,寄托了殷天正的希望。
一天后。
殷天正走出自己闭关的房间,身形挺拔,精气神十足,看起来比以往年轻了几岁。
但,他并没有突破大宗师。
“大宗师之境,果然困难啊!”
金酒不由的感叹一声:“哪怕解决了六大门派,让殷天正没有琐事烦心,却也终究是突破失败了。”
殷素素眉眼低垂,心中失望。
如果父亲突破成功,就能和木道人分庭抗礼,为张翠山报仇有望。
但如今突破失败,此事自然也就只能继续压在心底。
殷天正本人,却好似没受到打击。
他活得久,见识广,经历多,心如坚铁,此次失败虽然比较严重,但却并不足以让他颓废。
“多谢金酒大人。”
殷天正行礼道:“只是未能突破,让金酒大人失望了。”
“无妨!失败乃成功之母,有今日之经验,日后在组织之中多多立功,再有黄粱丹赏赐下来,说不定就能突破呢。
况且,这一颗黄粱丹下肚,虽然突破失败,但也有其他好处。”
殷天正此刻旺盛的精气神和相比之前年轻几岁的面貌,便是黄粱丹所致。
老人和年轻人是完全不同的,一个感冒,年轻人睡上一觉就好了,老年人却有可能因此病上十天半个月,甚至数月之久,哪怕治好,也会留下病根。
这些小病,一个两个不算啥,夹起来却会导致身体根基损伤,折损寿命。
殷天正虽然突破失败,却利用那一个时辰的年轻状态,体内真气流转之间,将所有的病根全部除掉。
药效结束之后,虽然恢复苍老,但因为病根尽除,自然状态极佳,胜过之前。
如果说之前的他,虽为三宗师,但受到身体拖累,只能发挥出二宗师的战斗力。
如今的他,却可以结结实实的展现出三宗师的实力。
唯一的缺陷就是不能持久,顶多只能打上半个时辰。
以三宗师的续航力来说,只能打半个时辰,堪称短暂。
但以殷天正的年纪,却可以称作奇迹。
或许也是因此,殷天正才没有那么失落。
“既然鹰王未能突破,那么按照约定,组织就会派遣人手加入明教。正好,鹰王手下的天鹰教将要回归明教,不妨就以此为渠道,如何”
“遵命。”
金酒站在山巅,看向山下,借着月色,还能看到六大门派所建立营帐留下的残骸。
“此次六大门派围攻的危机虽解,但明教真正需要对付的敌人,却不会就是放弃。哪怕今日,是他们出手帮你解决的六大门派。”
殷天正点头:“这一点,我自然清楚。”
“那就好。组织收复明教,是要明教为组织效力,可不是来拯救明教的。”
说着,金酒踏步登上金舟。
公孙大娘和雪莉也紧随其后。
“对了,”金酒忽然转身,撒下三枚银牌:“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组织正式成员。烦请交出预备成员的天机牌。”
殷天正一家三口纷纷出手接住银牌,随即将木牌拿出。
金酒伸手一招,直接将那三枚木牌招来,却在半空被一股奇异力量捏碎。
金舟煽动银翼,逐渐腾空而起。
光明顶上,一家三口捏紧银牌,看着金舟飞远,这才松了一口气。
至此,明教之事,告一段落。
“什么六大门派围攻光明顶竟然是元国阴谋!”
“什么六大门派全都退兵了”
“什么明教已经确定将会有白眉鹰王殷天正担任新教主”
京城,江湖月报分社内,一片混乱。
分社长重重拍手:“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加班加点,一定要给我尽快且准确的完成这一次增刊报道!绝对不能再让南方候刊抢先了!能不能做到!”
“能!!!”
报社之中,响声震天。
“那就好!”
分社长点头,这才走回自己的办公室,也忙了起来。
却是半点不见偷懒。
上次紫禁之巅决战一事,江湖月报被南方候刊抓住机会,来了一个狠的。
导致他这个明国京城分社的社长被总部痛批,若非劳苦功高,怕是连社长的位置都不稳。
如此的情形之下,他哪里还敢懈怠。
这几个月,每天都是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松懈。
忽然,邦邦敲门声响起。
“社长,有贵客来访。”
“什么贵客啊”
咔嚓。
房门打开,走进来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身形微微发福,着锦衣,一身富贵气逼人,脸上却带着和善的笑容。
“张兄,好久不见了。”
社长张奎连忙起身,半弯着腰迎接道:“万大官人,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