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的隆冬历经几场厚重的大雪,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个在北城的冬天。
她跨年的假期依旧是和沈既白一起过,跟他的发小们一起泡在皇城浮梦里,她见过了他们身边的面孔换了一茬又一茬, 许多人也都渐渐结婚成家。
倒是沈既白,身边除了她没有别人。
经年累月的了解, 对她的警惕也放了下来,渐渐拿她当自己人,说什么玩什么也不再避讳,也不再明里暗里点她。
但她对这些不在意。
这几年在沈既白身边虽然处境艰难, 但她不怎么放在心上,她本来也不是为了争取什么。所以能不能融进他们的圈层, 能不能得到他们的青睐, 全都无所谓。
许是她的态度明显,他们也逐年改变,每回见面对她多了些照顾, 她也只是客客气气回应。
不过每回打牌,从他们这儿赢一小笔钱,她还是很乐意的。
沈既白见她一年比一年熟练自然, 倒也不像一开始那样寸步不离跟着她,连上厕所都陪着她去,在门口等着陪她回来。
他跟朋友在另一边喝着酒。
等她这边牌桌子散了, 找到他的时候,他一个人在露台。
他喝得有点醉,瞳仁在黑夜里熠熠柔亮。
见她过来,把她的衣领往上拉了拉, 帽子给她戴上,手指有点洁净的冰凉。
这时候不远处的夜空有烟花绽放。
将夜色霎时照亮。
她不由擡头看过去, 好漂亮。
看了好一会儿,察觉到沈既白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她又低头朝他看过来。他的轮廓在黑夜里静静的,时而被烟花的光线映亮,微醉的眼眸带着柔和的意味。
他们这儿已经在郊区了,到了年关,放烟花的人挺多。
此起彼伏,入夜后就没停下过。
他这样看着她,半倚在露台,笑着问:“喜欢烟花?”
她点头。
他才擡头朝不远处的烟花看去,那些绚烂落进他的眼瞳,映亮只有一瞬,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他喝得有点醉,话也不多。
好久后,他慢慢说道:“我曾经为你准备过一场烟花,比这漂亮。”
她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什么时候?”
他低笑一声,从烟花看向她,“在你最讨厌我的那一天。”
“……”
“知道是哪天了?”他唇角仍是微醉后懒洋洋的笑。
“那天我没有想过你会那么执着地逃走,你平时涂个药都掉眼泪,娇气得不行,居然爬那么高的铁门也要离开,天黑了也要往山下走,追上你后,看到你在掉眼泪,一边掉眼泪脚步也一刻不停地逃走。”
他的声音缓慢,然后带上点零星的笑,“你知道那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那天只觉得他讨厌,现在反而觉得有点愧疚。其实后来也愧疚过,和他一起下棋的夜晚跟他说过对不起,自己说话太重了。
她又小声道歉:“对不起,我以前脾气也不太好,那天说的话有点过分。”
“你说什么都不重要了,从看到你的眼泪那一刻起,我就认输了。”
他的轮廓隐在夜风里,远处是时而绚烂的烟花,“很小的时候,我总想惹你生气,看你一张脸都气得皱起来反而觉得好笑,但是看到你真的摔倒,憋着眼泪一声都不吭,我内疚了很久都不能释怀。我用很多方法哄你开心,但始终不会低头,后来我终于学会了,但是已经太晚了。”
“我其实在听到你摔倒的时候就回头去找你了,但是,我还是晚了,林嘉远已经扶着你站了起来,送你去医务室。”
“所以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注定好,我总要晚一步才能看懂你的伤口,晚一步走到你的面前。”
他在烟花里语速缓慢,呈现出一种平缓的温柔。
但是随着烟花绽放又落下,无端感到落寞。
烟花落下时,他眸光里那些柔亮的光也暗了下去。而后缓缓朝她看过来:“弥弥,以后每年的烟花,你都陪我看,行吗。”
他那天喝了不少酒,整局都安静沉默,玩什么都只静静坐在她的旁边。
转头看他,他也只是安静地回视,没有什么多馀的精力说话和回应,有人开他玩笑,听说梁老爷子给你物色了哪家的闺秀,让你年后见。
让他见了说说人咋样。
他平淡撂下俩字,不见。
后来喝得有点头晕,向旁边一靠,头搁在她的肩膀上靠着,晕晕乎乎地看着她玩。来人问他要不要去开个房间休息再玩儿,他摇头,仍然陪着她坐在这里。
直到肩膀上越来越沉,他靠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她叫人拿了个毯子过来给他盖上。
一直玩到散场,她才叫醒他。
他醉着,刚醒的样子有点懵懵的。
扶着他慢慢往外面走,他很少住外面的酒店,哪怕这些地方都有他常年的套房,但他本质上传统又古板,总要回家才安心。
车已经在外面停好,但这一小截的路,感觉到一点冰凉落下来。
他也感觉到了,他还没有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外面的冷空气包裹上来也把那点困倦清醒了。
他擡起头,看到面前的路灯下雪粒纷纷扬扬落下。
才下起来的小雪,细细的雪粒子往下飘,还没到鹅毛大雪的程度,细细密密倒像是南江的雪。
那一瞬的恍惚,像那个他已经认输的冬夜,他抓住她的手腕让她别再逃了,他带她去见林嘉远。
那就不要原谅我了,我永远都欠你的,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带你去见林嘉远。
但是这次,她正紧握着他的手臂,扶着他往外走。
外面冷,她催着他快点进车里,听到他轻声叫自己,她擡头,看到他替她开心似的告诉她,“弥弥,你的世界又下雪了。”
林嘉远回国就在这个年后,初春的最后一场雪刚停。
他还有一大堆交接,她先帮他物色着住处。
沈既白倒是给她推荐了一处,房子都带她看了,一层一院双花园,向北靠近几个大商业区,向西距离几大名校也不过几公里,山水园又隔绝了商业区的人流嘈杂,入则宁静,出则繁华。
她非常满意,当即拍板了。
沈既白一路跟她介绍着附近环境,她越听越满意,然后道:“你怎么熟悉得像个中介?”
他轻笑一声,“因为我住这儿。”
“?”
他的住处太多,还真不知道他具体住哪。
她回头看看,“那你住哪栋?”
他擡手往对面一指,“算不算邻居?”
下一句,嘴角一勾,很和善地问:“你说林嘉远做饭好吃,我方便过来蹭饭吗?”
这人怎么还惦记上林嘉远给她做的饭了!
结果念头往这儿一想,他们口味还真合拍。
沈既白从小养成的口味清淡,林嘉远也因为肠胃不好只能吃清淡,行,好好好,明明大家都是在南江认识的,只有她一个人吃辣的。
林嘉远胃不好,真的吃不了,所以能欺负的只有他了。
她点头,“行,但你要陪我吃麻辣烫。”
他嗤地一声笑,“就知道惦记你那麻辣烫,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你别管好不好吃!反正你要吃!不然不准蹭饭!”
“怎么林嘉远一回来你就像个烦人的小屁孩,上蹿下跳的就知道吵架,啊?”沈既白有点兴趣地俯身,他浑身的压迫感很强,稍微勾点笑就显得很坏,“我现在惹你你还会哭吗,转头就找林嘉远告状?t”
这人怎么还拿以前的事嘲笑她。
无语。
但她还真的告状了。
像小时候每次受了委屈就去找他哭,这些受委屈当然包括跟同桌吵架,并且由于和他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哭的频率格外多。
其实林嘉远早就认出沈既白是谁,因为当初她一口一个死豆芽菜,将他描述得凶神恶煞丶罪大恶极,隔三差五就因为沈既白去找他哭一次,他当然对这个让她格外讨厌的人印象深刻。
但因为知道那些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很好的记忆,高一重逢后跟沈既白的相处也不是很愉快,所以见她完全不记得这个人了,干脆也不提醒她,否则本就不算愉快的相处,知道是小时候讨厌害怕的人后,每天在同一个班上相处会更不舒服。
没想到十多年过去,又到了在他面前告状的阶段。
“他好过分,他比以前更过分了,他居然说我是小屁孩,以前好歹还只是叫我丫头片子,小屁孩是不是更过分了!”
林嘉远还没回来,她只能在电话里这样控诉。
并且是当着沈既白的面控诉。
沈既白就坐在对面,懒洋洋的姿态,撩着眼听。
他听不到电话里的内容,只见过了一会儿后,她耸拉着脸不情不愿但听话地说:“好吧。”
电话挂了。
他很有兴趣地问:“林嘉远怎么安慰你?”
“他说让我不要跟你计较,你只是说话不好听,但你人很好,对我也好。”
“啧。”
“?”
“我算是懂了为什么你只吃林嘉远这套了。”他坐在对面,有点好笑地说:“道理不是不懂,但就是要有人哄,也就只有林嘉远能有这耐心忍你了。林嘉远不在的时候,你自己不也清清楚楚说得挺好的吗,左一句我对你很好,右一句我很重要。”
“你懂什么,我们小屁孩都是要大人哄的,即使懂事也要哄。”说到小屁孩三个字,她咬牙加重。
他不当回事,“如果我也这样哄你,你会对我亲近点吗?”
“我会觉得你在水里下药了。”
他拿过果汁,把她面前的杯子续满,放回她面前,“来,大郎,喝药了。”
“……” 入了春的温度渐渐回暖,由于心情好,连上班都变得精神许多,见了谁都甜甜的打招呼,一身快乐的劲儿。
不过她向来嘴甜会来事,即使病着的那两年也每天像戴上面具般维持着八面玲珑,所以在公司里人缘向来不错。
才进了办公室,包刚放下,立即被同事们拉入话题。
正在聊新来的总经理。
见她来了,一副向她分享重大新闻的神情,“据说是总部那边空降过来的,那边各大上市公司都想抢人,被我们老董重金挖过来的。”
她们左一句右一句说着新来的总经理的背景和学历。
然后又格外激动地说:“我听他们都说长得特别帅,可以当明星的那种!”
“不知道结没结婚,要是没结婚——”
“万一有女朋友呢?”
“只要没结婚,一切都有机会!”
所以当新任老板抵达,隆重又严肃的欢迎会开完,各部门述职结束已经是午休时间了。
各自回办公室休息的时候,同部门几个相熟的同事们还在小声兴奋地说着新来的老板真的好帅,打听着有没有家室。
兴奋劲儿过了,才各自铺开折叠床午睡。
渐渐静下来的午休时间,她挑开了老板的微信,“有个工作找你,方面吗?”
老板回,“好。”
即使是午休时间,各部门仍有人在加班加点的赶着工作进度,她随便抱了个材料装得有模有样,摁了总经理办公室的楼层。
幸好电梯里没碰到同行的同事,顺利抵达了楼层。
下面每层都能见到加班的人和敲动的键盘,抵达这一层后,这些全都消失了,只有落地都能听见的脚步,反倒显得心脏的搏动声明显。
从前去他的班上找他,从只在隔壁到需要跨过楼层,但每一次都直接又声势大张,只要一出现在门口,他班上的人回头看到她就会喊着,林嘉远,你的小跟班又来了。
她敲了门。
里面传来一声“进”。
她推开,布局还是上一任总经理的样子,他今天刚到,还没有来得及挪动和布置,桌上摆满了各部门汇报上来的工作。
空调的暖气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平稳运行着,呈现出一种凝固的暖意。
唯一让人感觉到冷清的,是那个坐在桌后的轮廓。
听到声音,他放下手里的资料,擡眸正好看到她关上门直冲冲朝他走过来,下一秒就直接跨坐在他腿上,搂过他的脖子就要亲。
尽管一切发生都太快,他下意识第一反应就揽住她的腰怕她掉下去。
但是下一秒就是她更深入的吻。
被他推开,“弥弥——”
“干嘛。”她很不满,而后瞪大眼:“你不喜欢我了!你有别的女人了!你结婚了!!”
“我没刷牙,说了一个上午的话。”
“哦。”
不管,她摁着他的脑袋继续亲。
但他反抗得十分真诚,她不管怎么亲都被他抵得死死的,丝毫没有机会。
她愤愤停下,瞪了他一会儿,放弃了亲他,而是沿着嘴唇向下,一边亲一边解开。他的呼吸都沉重了,握住她的手腕,求道:“弥弥,你放过我吧。”
她的手放在上面压根不松手,还挑衅地捏着,听着他无奈地喘气。
他无力地向后仰着,靠在椅子上,露出脖子上脆弱的喉结,向下的肌肤雪白,肌理温润清晰,薄而结实。
手臂揽在她的腰后护着她,让她坐得更稳。
微张的嘴唇粉红,透着压抑的呼吸。
一副随便她玩弄的样子,哪里还是上午会议室里那场隆重严肃的欢迎会上高高在上的模样。
她忽然心情很好,低头亲了亲他,手又捏了捏。
听到他更重的喘气,他真的求她放过,握着她的大腿把她往上提了提,然后坐起来俯身抱住她,下巴往她肩膀上蹭着,闷声说:“坏弥弥,我今天工作会很忙的。”
她用另一只手捏着他的耳朵,“那你什么时候不忙?”
他很乖地认真想了一会儿,“最快也要下周吧。”
“哦,那你下周——”
“嗯?”
他望着她,乖乖等着她下一句。
她冷哼一声,愤愤道:“跟我去把证领了!”
他眨了一下眼,“好。”
她还是不满,“早知道当初你走之前就应该拉着你去结婚!”
静了一秒。
他慢慢道:“不能的。”
果然,她愤愤的眼神转向他,“怎么了!你果然在外面有别的人了!!!怕我耽误你找别人!!”
“你每次去我那里都把我家翻得底朝天,连个锅底都没放过,我从哪里有别的人。”
“那为什么不能!”
“当时我身份证上的年龄还差一点。”
“……”
他闷哼着,抱着她的手臂都不由绷紧,“弥弥,你真的很坏。”
“那又怎么样,你还不是喜欢我。”
他呼吸沉重,仰头亲了亲她的眼皮,温柔纵容着她的坏,然后抵在她的肩颈窝里,细细地咬着。再一次求她,“回家再玩我好不好,现在真的很忙。”
她最后亲了亲他,满意地放过。
“那我先回去睡觉了?”
“嗯。”
又揩了一把油,从他身上下来,拿着自己的东西就要走。
被他拽住。
她回头,林嘉远还靠在那儿,还是刚才被她搞得乱七八糟的样子,看着她:“不把衣服给我穿好就走吗?”
她故意说,“你自己不会穿吗?”
他手掌用力,把她又拉回自己面前,手臂把她圈进自己腿间,“你给我脱的,当然要你负责。”
他刚回来,工作一大堆,连周末都挪不开时间,更别提工作日抽时间去领证。
但是!一上班就听到大家在打探老板是否单身!
她火速从宋雨声那里挑了戒指,宋雨声看她要得这么急,笑着问:“你的月亮回来了?”
她的直白好像从小到大都这样明显,喜欢什么就是什么,声势浩大到凡是认识的人知道,喜欢糖丶喜欢奶茶丶喜欢林嘉远。
她一拿到就像圈地占领似的往他手指上套,从小到大一个脾气,蛮横又直接,距离她让他伸手到戴上一共不到几秒钟的时间。
眨个眼的功夫,细长的手指上已经有了她的印记。
她还很不讲理地直接宣布:“摘下来你就死定了。”t
他笑着嗯了一声,继续工作。
后来总算是抽空把证领了,但是他的工作很忙,几乎每天都在加班,连周末也是。
她坐在他的旁边看着电视剧,又乖又安分,像是以前坐在他的座位上等他放学,给她一罐糖她就安安分分地等,等到他忙完了所有就和她一起回家。
但他终归不是十几岁的林嘉远了,他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气场冰冷,方圆百里的空气都是凝固的,大气不敢出。
散了会下了班,又牵着她去超市买食材,回家给她做饭,问她想不想吃这个,想不想吃那个,好脾气得像哄小朋友。
像是以前那个别人都觉得冷清难接近的人,书包里却总是装着给她的零食。
沈既白真的来蹭饭。
她和沈既白在做饭方面都帮不上什么忙,在客厅玩着五子棋等饭,最后一个菜闷在锅里煮熟就可以开饭了,林嘉远洗干净手出来,顺便看了一眼他们的棋局。
她正在骂骂咧咧,“再输我不玩了。”
感觉到身边的影子落下,转头看到林嘉远,立即苦着脸看他。
她一求救就心软。
林嘉远指了指,“这里。”
沈既白再下一字,她又擡头看他,林嘉远又给她指了位置。
这样下了几步之后,他回了厨房。
但是再下几步,她赢了,她嘴角刚扬起来一秒。沈既白:“啧。”
她垮下脸,“你有什么意见。”
“你从小就只会找林嘉远告状。”
“我不下了。”
“随便你告,我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他大忙人一个,除了节假日,还真的不怎么见得到他人。
林嘉远也忙,周末也总是处理工作,他生日那天不是节假日也不是周末,所以连生日都没法好好过一个。
只有她的生日在元旦节,每年都能在小假期里快乐度过,林嘉远也会特意把工作都处理好,拿这一整天只陪着她。
北城的冬天很冷,陪着她看完电影出来的冬夜簌簌落着雪花,林嘉远把她的围巾帽子都裹好,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偏偏只有这双眼睛最明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跟从小到大一模一样,只要看到他就直白又明亮。
他忍着笑,把她的帽子往下拉,那双眼睛也立即被遮住。
她立即把帽子拉回去,重新露出来的眼睛很是不满地瞪他,“你干嘛。”
“要被弥弥吃掉了。”
她左右看了看,周围都是影厅里出来的人,只能暂且忍住:“回家就吃你。”
然后这一眼看到了好多人围聚在一面宽大的墙面前,相继写着东西往上贴,她探头往那边看了看,想起来电影的活动,可以写愿望。
她最喜欢参加这些了,连路过个奶茶店看到贴便利贴都会贴一张。
所以立即就拉着林嘉远过去排队。
等空出了笔和位置,她连忙塞给林嘉远,让他一起写。
这次她写得飞快,不像十六岁那年那么犹豫半天。
写完后,转头,他也在低头写着,落笔顺畅,也没有什么犹豫的意思。
他停了笔,朝她看过来,带了点笑:“又想看我的?”
现在仗着他的纵容,比十六岁的时候理直气壮多了,直接就伸手:“给我看。”
“不跟我交换了?”
她立即把自己的递给他,连点犹豫都没有。
结果上面大刺刺的只有三个字,跟十六岁的时候写的一模一样。
他失笑着问:“怎么又是只写我的名字?又是因为没想好要写什么愿望?”
她咧嘴一笑,这一次很是理直气壮:“我的愿望就是你,跟你有关的全都要。”
她探头想看他手里的纸,“那你写的是什么。”
他没有直接翻给她看,而是说:“猜猜看。”
她想了想,然后垮着脸,“不会又是希望我好好长大吧。”
见他居然在笑,她很不服气地说:“我现在不是小孩子了。”
林嘉远把她的那张拿过来,帮她往面前的愿望墙上贴好。
她在旁边上蹿下跳,“你写的到底是什么!”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对他蛮不讲理,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会纵容,当即就从他的手指间抽了出来。
看清楚上面的字,与此同时,听到他的声音:
“希望弥弥永远是快乐的小朋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