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城到沪市的距离大概也就三个小时的车程，舒亦澄跟盛清煜打算开车回去。
陈知莲起了一个大早把送给盛清煜家的礼物放到了后备箱，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个早饭后，便踏上了去沪市的路程。
临近假期，高速路上格外的堵，拐过一个窄道后，他们就堵在了半路上。
等到沪市的时候已经比原定的时间晚了两个小时。
这期间程清淮给盛清煜打过一个电话，让他到沪市以后先去接他。
“接你干什么？”那时候他正被堵得有点心烦。
程清淮：“我离家出走自立门户，连车都没有，你打算让我带着你大侄女挤地铁吗？”
“你都快四十了还叛逆呢？”盛清煜吐槽。
“男人至死是少年。”程清淮把手机递给花花，“宝宝，叫叔叔。”
小朋友还不太会说这么覆杂的词，说出来的话含糊不清：“fufu~”
盛清煜：“……发地址。”
随后毫不留情的挂了电话。
舒亦澄问他：“你哥哥吗？”
“嗯，让我们去接他。”车子终於开始移动，盛清煜松下刹车，车子很快汇入车流，“迟来的叛逆期。”
舒亦澄看了他一眼，道：“你们家这点倒是挺像的。”
车子停在了程清淮发的地址前，盛清煜擡头看了眼小区，对抱着孩子在小区门口等了有一会的程清淮道：“你现在穷成这个样子了吗？”
程清淮自然的坐上车，“对啊，穷死了，你侄女下个月的奶粉钱能赞助一下吗？”
“哈喽弟妹，花花，叫叔叔和婶婶。”
花花是一个很可爱的雪白小朋友，长了一双漂亮的葡萄眼，亮晶晶的，她的头发有些自然卷，穿着一套小背带裤，眨眨眼叫人：“fufu，美lv。”
“亲亲，么么。”
后面这句话她说的很清晰。
她年纪轻轻就会给自己谋福利，伸着一双胖乎乎的小藕臂跟舒亦澄要抱，“不要你，要美lv！”
舒亦澄被她逗得发笑，也同样张开手臂，花花像肉弹一样扑进了她怀里，在她脸庞一边留下一个香吻。
她看向程清淮：“要不我帮你抱一会？”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今天快要被这小魔星磨死了。”程清淮答应的痛快，“多谢你了，弟妹。”
“那你开车吧。”
盛清煜也罢工，拉开驾驶室的门坐到后座，“老婆，你抱着那朵花来后边吧，副驾驶危险。”
程清淮：“……你挺不是人哈。”
“我都帮你看孩子了，你怎么还口出狂言？”
舒亦澄和盛清煜天生孩子缘就不错，以前沈冉冉就爱跟他俩玩，而这小花花一路上被逗得咯咯笑了一路，抵达程家别墅的时候，她已经可以清楚的叫出叔叔和婶婶两个字了。
程清淮有些吃味：“你知道我哄着她喊爸爸用了多久吗？到现在她都不愿意喊家里那老头爷爷，怎么跟你俩玩了这么一会就喊得这么亲？”
“大概是人格魅力，对不对啊花花？”
花花抱紧舒亦澄，咧嘴嘿嘿一笑。
“这话你跟你爸说去，看他会不会气死。”程清淮气哄哄的把车停好，下车拉开后座车门，“花花，爸爸抱。”
小花同学摇头拒绝，抱着舒亦澄不松手。
盛清煜把程清淮推开，自己先下车，随后冲花花伸手：“叔叔抱好不好，婶婶太累了。”
花花却把头扭过去，也不看他：“不！”
程清淮看了盛清煜一眼，那眼中就就写了一句话，就这？
“我抱着吧，也不重。”
舒亦澄笑着看了一会这俩兄弟斗法才出言解围，花花也配合的拍了拍圆滚滚的小肚子：“宝宝不胖！”
他们一行人在停车场的举动早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家里的管家曹伯过来看了一眼：“你们来了不进屋干什么呢？程董都快把家里的玻璃给擦干净了。”
舒亦澄抱着孩子不方便，盛清煜伸手拉住了程清淮，“来都来了，帮着搬点东西？”
等这俩兄弟把东西搬到门厅后，舒亦澄已经带着花花跟盛凝一起在花花的宝宝爬垫上玩了有一会了。
而程涯臣，自己坐在茶桌前一边眼馋的看着花花，一边还要保持着自己严肃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好笑。
盛清煜蹲在那翻弄了一会从舒家带来的东西，挑出几份今天早上舒爷爷他们专程从地里摘下来的菜递给曹伯：“这些都是家里自己种的，中午让人做了吧。”
还有一些其他的常规礼品，盛清煜递给了盛凝：“妈，这些东西你帮着收一下吧。”
程清淮清了清嗓子。
盛清煜充耳不闻。
程涯臣又用力了些，这才让盛清煜分给他半个眼神：“哟，您也在这呢，可真巧。”
程涯臣：“……”要不是他这么多年练出来了，不然要当场气晕在这。
“我不在这我还能在哪？都是快要结婚的人了，整天还不着调，你没你媳妇半点有礼貌，出去混了这么久，越混越白搭！”
他常年处於高位，早就习惯了发号施令，说话声音也不免有些提高。
本来还在快乐的搭积木的花花东看西看，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下好了，程清淮也不端着了，连忙过来哄花花：“宝宝乖，爷爷跟你道歉，爷爷不该那么大声，吓到我们宝宝了对不对，爷爷该死，等会爷爷带你出去骑小马好不好啊。”
老年夹子的威力有些惊人。
盛凝早就见怪不怪，十分配合的把舞台让了出来，拉着舒亦澄跟她吐槽：“每次花花来他都要演这么一出，明明可以好好说话，他就不，上次坚持了一个小时，这次二十分钟都没撑住，恐怕下次花花刚到门口，他就要把她给背进来了。”
舒亦澄哪见过这场面，沈默了一瞬由衷道：“大家都好辛苦。”
盛凝笑着接梗：“没事，命苦。”
花花这孩子笑起来挺乖的，可一旦哭起来才让人知道她为什么被称为小魔头，二十分钟过去了，谁都哄不好。
程涯臣头上都急的冒汗了她还在哭，就在那干嚎不流眼泪，直到梁枝下班过来，程清淮才狐假虎威：“别哭了，在哭你妈就要来揍你了。”
梁枝瞪了程清淮一眼，随后熟练地用手捂住花花的嘴巴让她跟着深呼吸，三两下的功夫，花花就不哭了，歪在梁枝怀里闭上了眼，就要睡着。
程涯臣比谁都急：“她是不是还没吃饭啊，要不等吃完饭再睡吧，这样会不会长不高？”
盛凝翻了个白眼。
梁枝把孩子交到程清淮怀里，那意思是让他去跟他爸说。
程清淮张嘴就是大逆不道：“以前我跟小煜也整天的挨饿，没见我们身高差多少。”
“这能一样吗！”程涯臣怒道，他声音突然提高，让睡着的花花一哆嗦，这一下让他看到后，紧接着降低声音，“她那么小，你们俩那么大，你们饿一顿又饿不死！”
眼瞅着父子俩就要干起来，梁枝清了一下嗓子道：“她出门前吃了半碗米糊，现在应该还不饿，就让她睡吧。”
这才让程涯臣主动退让，“那你把她抱回房间睡吧，外面太吵了。”
盛清煜倚在一旁看戏，问盛凝：“老头子病成这样多久了？”
盛凝真的算了算：“二十年前就这样了。”
母子俩光明正大的吐槽，程清淮充耳不闻。
听到了也只能假装听不到。
他过来站到舒亦澄的不远处，问了句：“你们这是打算结婚了？”
舒亦澄：“提上日程了，具体时间还没定。”
盛清煜过来揽住舒亦澄，与她并肩而立，“老头，你想说什么？”
“你哥现在还没结婚，公司的股权暂时还不动，我另给你准备了一点东西，就当给你娶媳妇的聘礼，老曹，拿过来吧。”
曹伯从厨房走出来绕到一楼的书房，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舒亦澄。
舒亦澄接下来，打开跟盛清煜一起看了一眼，盛清煜突然笑了起来，把袋子装好重新交给舒亦澄：“爸爸给的我们当然要收好。”
看在这一摞房本的份上，盛清煜也愿意给程清淮几个笑脸，“什么时候去过户啊？”
晚饭是在程家吃的，吃完饭后，曹伯把舒亦澄要留宿的房间打扫好。
而程清淮和梁枝，因为花花比喜欢外宿，吃完饭以后就离开了。
晚饭后，舒亦澄和盛清煜在花房陪着盛凝喝了会茶，聊了会天后，盛凝有些疲乏回房休息，盛清煜则牵着舒亦澄的手漫步在花园里。
“喜欢什么花，等我们婚礼的时候，我让人安排。”
舒亦澄倚在他的肩膀，笑出声：“盛老师，我还没答应要跟你结婚呢。”
“那你还想跟谁在一起？”
盛清煜用另外那只空闲的手捏了捏她的脸。
花园里有一些闲暇时供主人落座的椅子，盛清煜把椅子擦了擦后把舒亦澄抱在怀里，用他的衣服包裹住他。
入秋后，一天比一天凉，京市的秋仿佛也被他们带来了沪市，夜里的空气要比白日里冷上不少。
“我是说真的。”舒亦澄转过身看他。
晶润的眼中倒映着一弯月色，赤诚而明亮。
“现在结婚的代价很大，等我们爱意消磨掉以后，我们在彼此那可能只剩下怨气，你要考虑清楚，清楚我们可能会因为长时间的异地而变得不信任彼此，又或许会逐渐消磨在柴米油盐中，这些都很残忍，所以现在，我们都有后悔的权利。”
“不，你没有了。”盛清煜打断她。
舒亦澄：“？”
“你在西北拍《春刀》的时候你已经用过后悔的权利了，现在没了。”
舒亦澄：“……”
“盛老师，你有点记仇吧。”
“你才知道啊？”
舒亦澄突然就不想搭理他了。
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依靠在一起。
盛清煜却没打算放过她：“沈颜和徐升赫在一起，是因为沈颜一见钟情，这件事你知道吗？”
怀里的脑袋点了点头，盛清煜继续说：“当时徐升赫什么都迁就沈颜，延长沈颜对他那种茫然的爱，后来他们闹得那么难看，你觉得是谁的错？”
“徐升赫的。”
盛清煜赞同：“也可以这么说，徐升赫就是个渣男，所以他现在工作遇阻，公司股价暴跌都是他应得的，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你想说什么？”
“他们算是在错的时间遇到了错的人，而我们，在十年前遇到的时候，就是对的。”
坐在布椅上慵懒的少年和撩开幕篱惊鸿一瞥的少女，他们的相遇本就不合常理，但幸运的是，他们却一直走到现在，没有分离过。
“我不后悔的，十年前就不后悔。”
婚姻的乏味和枯燥终究是道听途说，他愿意跟着舒亦澄一同去抵抗这股不知道会带来什么的风。
或许吹散他们的避风港，又或许会带来阵阵花香。
舒亦澄捧起盛清煜的脸，在他唇畔落下一吻：“那好，我们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