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里，发生了不少事。
他们大婚的时候，哥哥都没回来。萧兰成没有主动提过，她也没有求过。
她一直觉得，哥哥的性子不适合留在京都。
如今相见，恍如隔世。
眼前男人比她大四岁，幼时爹娘回了南虞收养虞书雅，京都只有她和哥哥相依为命。
虞青江目光沉稳，能看出兄妹二人眉目相同之处，都有出色的皮囊，虞青江俊美，虞青棠明艳。
虞青棠记得小时候哥哥出去求学都会给她带礼物。
正准备开口问他，对方率先打断她的话。
“你如今还真是出息了。”
“……”
虞青棠张了张口，一时之间被这句话噎到。
虞青江熟悉的面孔，面色越来越沉。
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见面的第一句话不是亲昵而是刀子。
虞青棠察觉到他对她的不满意，却不知道这是为何。
明明近在咫尺，却觉得相隔万里。
虞青棠身子僵住，连自己肩膀上落了雨都不知道。
“虞青棠。”
熟悉的声音传来，她抬头萧兰成朝她走来。
男人接过赵公公送来的伞走到她面前，语气玩味：“傻不傻，在这儿淋雨做什么？”
“微臣参见陛下。”
萧兰成看向她：“你和你哥哥很久没见，今夜朕设宴，你和他好好聊聊，嗯？”
虞青棠眼底起了一层水雾，倒是虞青江开口：“多谢陛下，但君臣有别，如今娘娘已经是皇后，深得陛下疼爱，微臣理应避嫌。”
萧兰成勾起唇角：“你是最重规矩的，你们兄妹还真是一点都不一样。”
虞青棠像是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一样，向来鲜艳的脸蛋迷茫无措。萧兰成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嘴角的笑意泛冷，只是伸手将女人抱在怀里：“身上这么冷，朕带你回去？”
她回过神来，点点头。
帝后携手离开，虞青江看着他们的身影，眼神越发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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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青棠回宫以后就咳嗽不止，男人脸色越来越冷，把她泡在桶子里后拎出来裹在被子里。
萧兰成看着她这副样子又气又心疼，“虞青棠，你怎么这么弱。”
一场雨就能把她淋病。
“命小福薄。”虞青棠浑身无力，连说话都有气无力，“陛下别担心。”
男人躺进去抱着她：“朕怎么不担心，虞青棠，你要是早早死了，朕去阎罗殿找人。谁拦着朕，朕就弄死谁。”
虞青棠眨眨眼睛，“唔，陛下到了阎罗殿也这么霸道。”
真是个唯吾独尊的男人呐。
“朕不让你走，说到做到。”
呵呵，活着的时候他说了算，难道死了还能让他说了算嘛。
上一世他回来的时候，恐怕见到的就是她的尸体。
这一世，还不知道她会死在哪里。
萧兰成陪着她睡着以后，目光紧紧盯着她熟睡的面容。
可突然，熟悉的疼痛感袭来，萧兰成骤然起身。
虞青棠依然睡着，男人跌跌撞撞跑到宫外。
赵公公慌忙道：“陛下，您.......这可........”
萧兰成顶着那头痛欲裂的感觉，一字一句艰难道：“去叫陈宇，不要惊动任何人，不要让皇后知道。”
赵公公下意识往里面看了一眼，“奴才明白。”
萧兰成回了长乐宫以后，陈宇被召入宫，所有知晓此事的太医都在未央宫内召着。
未央宫大门紧闭，这消息瞒得严严实实。
萧兰成服了安神药以后终于沉沉睡去，陈宇叫太医出去问话，心绪沉闷：“陛下的病到底有没有根治之法？”
太医摇摇头，“陛下自十年前就有这样的病症，每每发作之时痛苦不堪，可偏偏药石无灵查不出什么缘由来，是太医院无能。”
“好了。”陈宇打断，面色微冷，“知道无能就尽心尽力保守秘密，陛下生病的事断断不能传出去。”
太医自然诚惶诚恐，连忙道是。
如今吕家已废，太后也不能沾染朝政。
可朝廷动荡，陛下生病的事情知晓的人越少越好。
其实陈宇知道陛下担心什么，陛下如今年轻，还尚未子嗣。倘若有个什么别的差错，那就只能过继嗣子。
陛下最放心不过的，就是皇后娘娘。
未央宫一片凝重，直到第二日的时候，大门才开。
对外宣称，陛下发了高热。
荷华到这儿的时候已经是晌午，赵公公立刻迎上去。
荷华问道：“娘娘刚想，让我过来问问陛下的病情。”
赵公公斟酌道：“只是高热，不要紧，还请姑娘好好照顾娘娘，别让她担心。” “是，公公辛苦。”
荷华转身离开未央宫。
她回去的时候，虞青棠还在睡着。虞青棠醒来之后，第一句话问道：“陛下呢？”
荷华垂下眼眸：“听闻陛下病了，像是症状不轻呢。”
虞青棠皱眉，“我去瞧瞧。”
未央宫的人自然不敢拦着虞青棠，虞青棠进去的时候，看见他躺在塌上，脸色苍白，额头上冒着汗。
虞青棠抬手帮他擦掉脸上的汗，问道：“他怎么睡得这么不安稳？”
赵公公轻声说：“太医院的人奉了些安神药，陛下才能入睡。”
所以，到底是什么病，让他连睡觉都需要安神药。
虞青棠将赵公公找出去。
“本宫，要知道陛下到底是什么病。”
“公公不说，陛下醒了，本宫自己去问。”
“公公也应该知道，本宫自然和陛下一体。”
赵公公也是个明白人，若是陛下出事，这天下就是皇后娘娘担着了，于是将这些年来陛下的病症一五一十地告知。
虞青棠眉头皱得更厉害。
许久以后，她问道：“陛下除了头痛，可还有什么别的病症。”
赵公公摇摇头。
虞青棠暗自攥紧手指。
“陛下醒了，让人通知本宫。”
虞青棠出未央宫的时候，脸色颇为虚浮。
“荷华，派人出宫一趟，就说本宫想念哥哥，请他进宫一趟。”
“娘娘这个时候为何要请大公子进宫呢？”
“照做。”
如今春日悄然来到，可虞青棠却觉得，这生机盎然之下藏着她上一世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