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铁柱磨磨蹭蹭地挪过去,眨了眨布灵布灵的大眼睛,羞涩一笑:
“师父,那您一定要下手轻一点哦~人家很怕疼的呀~”
顿时恶心得想把隔夜饭吐出来的玄明子:“……”
这大徒弟越来越颠了!
他真怕一巴掌过去,逆徒矫揉造作地喊一句——
“师父扇得爽,再来~”
想到这一幕,玄明子鸡皮疙瘩掉一地。
忍住!
亲生的大徒弟!
不能掐死!!
慕容铁柱刚盘腿坐下,玄明子就伸出一根手指,用力戳了戳对方脑袋:
“作啊,使劲作啊!你以为你命有多硬啊?”
慕容铁柱捂着脑袋,耷拉着的眼角看起来委屈巴巴的:“师父——”
“把头套摘下来,成天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哪里见不得人了?头套多好啊,敲人黑棍,别人都不知道是我!”
“敲人黑棍???”
玄明子心头一梗,神色复杂地打量了会慕容铁柱,
“这般欠揍都能活到现在……确实命硬。”
慕容铁柱只当听见了夸赞自己的话,厚着脸皮露出骄傲的神情。
玄明子叹了口气,不再和这逆徒掰扯这些,只是看向远方,眼神略微空洞:
“那盛国瑞阳公主本是英年早逝的命,如今她命数变了。”
慕容铁柱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果子,咬了口,边嚼边说话:“牵一而动全身罢了。”
“也不知是好是坏。”
“上次在千月宫给那魏青书测姻缘,确实是命中注定,但——嗐,我话只说了一半,生死永别没说。至少对于姓魏的,是个好事。”
玄明子偏头静静看着慕容铁柱:
“那于你来说,什么是好事呢?”
慕容铁柱顿了下,咽下最后一口果肉,抬手将果核扔到不远方树下:
“世间从无两全法……我说过的,不后悔不回头,也不需要他人评价。人活一世,本就是光阴之逆旅,是非过错……任予他人评说……说起来,还是老头子你厉害。”
玄明子“哼”道:
“活这么久要是还不如你,简直白活了。”
慕容铁柱撇撇嘴:“师父,你和那纪晏清……”
玄明子微微仰起头,眼神有些迷离,深深地叹了口气,胸腔随着这声叹息剧烈地起伏。
随后,他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头。
白发随着晃动,嘴里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
“他在卜算上的天赋不弱于你,但他志不在此,要不然他可能会是你的师兄……不过都过去了……世事难料啊……”
慕容铁柱凑上前,眼底满是好奇:
“师父,我好奇好久了,天子周长青生性多疑、心狠手辣,当年纪晏清怎么会活着离开圣都的?”
“看似死局,也并非没有那一线生机。”
“师父,你说人话!”
“自己品!”
“……”
慕容铁柱离开小院没多远,就看见蹲在角落长蘑菇的小师弟温鱼。
于是上前,一撩袍子,半跪在地上:
“小鱼啊,你怎么还是喜欢蹲在角落?”
温鱼慢吞吞地抬头:
“大师兄。”
“嗯”
“大师兄,我其实……很喜欢大师兄的。”
“……”
慕容铁柱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鱼,你在开玩笑的对不对?虽然大师兄我风流倜傥、人见人爱,但是我们是没有可能的!!”
温鱼歪了歪头,眼里满是疑惑:
“我们为什么要有可能啊?白菜师兄说你日子不多了,要好好珍惜和大师兄相处的日子。我喜欢大师兄,有问题吗?”
慕容铁柱对上那双单纯的眼睛,顿时觉得:
他心思龌龊,他真该死啊!
等等——
什么叫他日子不多了!?
谁说他日子不多了!!?
他就说,怎么这次回来,以前那些看见他就喊打喊杀的同门,怎么一个比一个友善!
他还以为自己的人格魅力终于征服了摘星楼上下呢!
……
午后的阳光洒落在静谧的小院里。
院中的花开得正盛,花瓣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少年一袭鲜艳的红衣随风舞动,束起的高马尾干净利落,随着他的动作肆意飞扬。
花瓣被剑气纷纷卷起,绕着少年上下翻飞。
练完剑后,司允澈收剑入鞘,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
闭目养神的秦恩睁开双眼,扔过去一封信:
“你风姐姐的信。”
“风姐姐?”
司允澈眼睛一亮,接过信迅速打开。
上次千月宫一别后,他某一日闲来无事,给风软软姐姐留下的地址寄信。
没想到对方真的认真回了。
后来他们就保持这微妙的联系,偶尔写信来往。
司允澈飞速看了一遍。
上面只有龙飞凤舞的——
“为我自己”
上封信他询问的是风姐姐因何而出剑。
这是风姐姐的回答吗?
司允澈放下信,挠了挠头,忽然看向秦恩,惊讶道:
“秦伯,这次你怎么没有说风姐姐来历不明,要提高警惕呢?”
秦恩上下打量了会少年:
“我答应老夫人的期限已到。”
司允澈愣了愣,眼神黯淡了几分,随即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
“秦伯你终于要走了!以后没人念叨我了,嘿嘿。”
秦恩面露嫌弃:
“算了吧,我保护了你十年,外人都认为你是我的徒弟。要是别人认为我的徒弟被人骗死了,我的老脸往哪里搁?”
“秦伯……你不走了?”
“得了吧,我要是真走,今晚你就躲被子里哭得稀里哗啦。”
“嘿嘿。”
司允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两只爪爪互戳。
戳着戳着……
司允澈忽然反应过来,猛地抬头:“秦伯,你是没地方去吧?”
秦恩:“……少爷啊。”
司允澈:“嗯?”
秦恩:“我还是更喜欢以前那个没脑子的少爷。”
司允澈:“……”
以前总嫌弃他不动脑,现在他开始动脑了,居然又嫌弃他了!
果然,人都是得到了就不珍惜!
司允澈鼓起腮帮子。
司允澈刚要回去练剑,小院内忽然进来一队侍卫。
为首的侍卫瞥了司允澈一眼:“司公子可休养好了?”
司允澈心尖一颤,面上却带上微笑:“圣师大人是要我去做什么事吗?”
“有。”
侍卫在司允澈凝重的目光中点头,
“圣师大人说免费供你吃喝是不可能的,得做工还钱。圣师府内有几亩地没人管,你去耕地吧。”
司允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