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伟宸既然有办法让这公司不要池曳, 那一定有办法让其他公司也不要她。
不管叶伟宸有没有本事，只需要在池曳面试的时候造谣，哪怕人事没有调查也会倾向于相信叶伟宸的话。
人事没必要冒险去用一个可能有污点的人。
别人随口的一句造谣就能让当事人跑断腿, 最后也不一定能澄清清楚。
造谣的成本太低了, 宋以昭皱眉, 试探问：“学姐，你这边有什么打算？还想继续面试吗？”
池曳无奈说：“除了继续面试，我也没其他办法。”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除了老实面试找工作还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我厉害点就好了。”宋以昭抿唇，池曳要面试的那些公司，她不一定认识, 她就是想帮池曳说话也没有办法。
何况她说的好话, 那些公司不一定会相信。
“和你没关系，”池曳摸了摸宋以昭蔫蔫的脑袋，“我现在只需要考虑我自己，身上的担子没有那么重，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工作没关系。”
宋以昭没忍住抱住池曳腰身，以往池曳的辛苦她都看在眼里, 为了挣钱丶为了不受家庭影响，她将自己置身于工作之中，她那么努力的人一个人, 应该得到更多的优待才对, 可最后却因为别人轻飘飘的一句话没了工作。
绞尽脑汁，宋以昭突然灵光一闪：“学姐，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既然那些公司不要你, 不如自己开公司？”
“开公司？”池曳错愕，想也不想摇头, “不行，我不适合。”
宋以昭想法却恰好和池曳相反：“我觉得学姐很适合，你在公司当了那么多年组长，虽然一直没晋升，但那是公司没眼光，我们大家都觉得你很适合做领导，自己开公司，一定不会输给别人。”
池曳迟疑问：“你觉得我适合做领导？”
宋以昭强调：“不是我，是我们，我们都大家都觉得你适合。”
平时那些池曳没参加的聚餐，同事们或多或少会说池曳有多能干。
池曳有些迷茫看着她，她从来不觉得自己适合做领导，只是做他们的组长她都觉得自己不够称职。
只是一眼，宋以昭便看出来她在想什么。
“学姐，你唯一的问题是太看轻自己。”
她的学姐哪哪都好，就是总认为自己不够优秀，在别人眼里，她优秀的不能再优秀，有时候甚至都觉得她优秀得不像人。
“合不合适试试看就知道了，别犹豫了，开一间公司难道不比在别人手下打工好？”
自己开公司话语权大，但需要承担的责任也越大，池曳严肃说：“开公司需要考虑的东西很多，不仅仅是会带手下的人就够。”
不是池曳想一直拒绝宋以昭的提议，而是开一间公司并不单纯是带好人就够了，她需要考虑很多方面，比如行业竞争，比如投资人脉。
她有什么呢？她什么都没有。
宋以昭沈思片刻，轻声说：“你需要考虑的东西，我都可以帮你。”
池曳微微和宋以昭拉开距离，眼里带着几分宋以昭从没见过的陌生，她一字一句说：“你之前说喜欢我，我都知道，我也并不想利用你帮我做什么。”
“我没有想要你任何回报，”宋以昭急了，“绝对没有想过借此逼迫你做什么。”
“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知道宋以昭和别人不一样，不会因为仗着有钱或者有权势，和她做一些她不乐意的交易。
她知道宋以昭的好是无条件的，是她无以回报的，她不能接受。
“正是因为知道，我才不能答应你的帮助。”
她失笑问：“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救急不救穷？”
“我也不是因为这个，我是因为……”
宋以昭说着有些说不下去，她为什么会想把池曳？因为她喜欢池曳，因为她想池曳过得好。
一切的基础上都是她喜欢池曳，如果她不喜欢池曳，换做是别人，她不一定会看对方一眼。
扪心自问，她真的没有奢求池曳的回报吗？
也许是有的，但当下她最大的希望是池曳能好好的，至于池曳能不能给予她回报，能不能给她想要的，现在她都没有这个想法。
天上掉馅饼这事，宋以昭也不相信，她看着池曳，见她一脸坚定，反问她：“难道不能是因为我看中学姐的潜力，想要投资学姐吗？”
池曳没有回答，而是提起了不相干的话题：“之前我说过我会回去好好想想，我现在还没想明白我对你是什么感情，但是我能确定的是，我现在不会和你在一起。”
宋以昭楞住，浑身发冷，脸色僵硬看着眼前的人。
她有想过会被池曳拒绝，但没想到会被池曳拒绝的如此干脆利落，而且还是在这种猝不及防的情况下。
“我……我……没丶没有……”
宋以昭有些语无伦次，她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可心脏的刺痛让她没办法说出轻松的话。
怎么可能会不难过，她难过的要死。
是因为她表白的时机不对，还是因为她不够优秀？
宋以昭还没想明白，池曳就出声打断她的胡思乱想。
池曳温和说：“我现在一无所有，我不想在我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回应你，那对你不公平。”
“怎么会不公平？”宋以昭脑子转不过弯，呐呐问。
“你比我小，我不能骗你，更不能引诱你来帮我，”她眸里温柔几乎要将宋以昭溺毙，“所以我现在不能回应你，不管是答应还是拒绝。”
宋以昭不在意说：“既然这样，那我就等到学姐你拥有一切的时候，到时候我再问你。”
池曳摇头：“让你等我也是一个承诺，等我拥有一切的时候，我不一定会选择你，这对你不公平。”
宋以昭恼火说：“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我们现在又不是在谈判，为什么要一直说公平不公平？人生来就是不公平，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
她越说越激动：“我喜欢你这件事，从头到尾都不公平！”
池曳语噎。
是啊，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公平，有的人一出生便什么都拥有，有的人穷尽一生都没办法得到别人一开始就有的东西。
宋以昭眼眶通红，紧紧扯着自己衣摆，扯变形了也没有停下，她委屈道：“学姐你说那么多话，还不如直接拒绝我，那能让我好受些。”
“我不是……”
“学姐真狡猾，就仗着我喜欢你，所以你才能冷静说出公平不公平这种事。”
不像她，听到她那些话，什么都没法思考。
池曳不知所措：“我想和向你靠近一些……”
她没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以她现在的身份不配和宋以昭站在一起，她想要往上走一走，到时候才能理直气壮的站在宋以昭身边。
她想别人提起她的时候不会说她是依附在宋以昭身上或者是吸宋以昭的血，她想别人说她和宋以昭登对……
池曳想了很多，唯独没有意识到她的心早就偏向了宋以昭。
“我不会让你等太久，”池曳无奈拉开她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指尖，“我会尽快走到你身边。”
宋以昭眼睛弯成月牙，又惊喜又开心，她看着池曳，池曳这话无异于是在告白。
至于之前那些不愉快，那都随风而去吧。
宋以昭惊喜期待的模样让池曳有些不自在，忍不住补充：“如果你喜欢上别人，不用管我，你可以去追求……”
“停下，”宋以昭打断池曳的话，她一点不爱听池曳这些话，“我喜欢学姐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轻易改变，学姐与其想我会不会喜欢上别人，不如想着怎么快些回应我。”
宋以昭百分百确定她不会变心，她从大学开始就喜欢池曳，喜欢了那么多年，她早就将喜欢池曳当做习惯，哪里会像池曳想的那样喜欢上别人。
不过她没打算解释太多，再多的解释也没有时间证明更加有力。
总有一天池曳会知道她有多喜欢她，现在重要的是让池曳接受她的帮助。
“学姐，投资的事情，你考虑考虑？我投资谁不是投资，与其投资那些不了解的，不如投资学姐你。”
池曳只有一只手能活动，她轻轻按着宋以昭的指尖：“你想投资可以投资别人，千万不要投资我。”
“为什么？”宋以昭是真的不理解，为什么连投资她都不愿意接受。
池曳见宋以昭指尖已经恢覆如常，泛着粉，轻声解释：“你说的创业我可以考虑，也能麻烦你帮我找一些资源，但是投资就不用了，投资我可以去贷款。”
“贷款有利息，我不用利息。”
怎么想都是直接找她借钱比较划算。
池曳终于松开宋以昭的手，她擡眼看着宋以昭，笑着问：“你觉得我创业能成功吗？”
“当然可以！”
只要是池曳，无论她做什么事情，宋以昭都会百分百相信她能做到。
哪怕池曳和她说她想发明时光机，宋以昭也丝毫不会怀疑。
池曳点头：“既然相信我创业能成功的话，那也该相信我能将贷款还上。”
宋以昭叹气，她算是彻底明白了，池曳不想什么都依赖她。
她是应该相信池曳的，只能答应说：“行，那资金的事情，学姐你自己搞定。”
她这话反倒让池曳楞住，她还以为会需要解释很多宋以昭才会答应。
“怎么了？我相信学姐，学姐觉得不可思议？”
“是有些。”池曳老实说。
宋以昭：“我相信，所以，想做什么就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