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池曳是真的不理解, 只是和她在一起就会开心，不是哄她？
宋以昭见池曳一脸迷茫，撇嘴问：“学姐, 难道你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吗？”
“倒也不是, ”池曳顿了一下, 她看着天花板，“开心的。”
不可否认她和宋以昭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会觉得心情愉悦，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愉悦，像是一股清流自她心间流淌而过。
“嘿嘿，我就知道学姐和我一样。”
说出这话的时候她松了口气，其实她没有把握池曳会说喜欢和她待在一起, 直到听到池曳肯定的话, 她才觉得这不是做梦。
宋以昭伸手握住池曳的手，池曳刚想抽开，犹豫了一下没有动作，任由宋以昭和她十指交缠。
心跳声几乎要击破耳膜，宋以昭深呼吸一口气，不动声色靠近池曳。
两人都没有说话, 安静听着周围的水声，还有那不知道是属于自己还是对方的心跳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池曳动了一下, 她站起来问：“我去买点水, 你要不要？”
“不用，学姐你买自己的就好。”
“好。”
应了一声，池曳却没有走, 宋以昭不解眨了眨眼睛，池曳叹气说：“你还拉着我的手。”
说着池曳擡起手, 宋以昭看着她们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站在水里不好意思说：“我忘记了。”
依依不舍松手，目送池曳上岸，她上岸的时候带起一片水花，水珠顺着流畅的身体落下，水滴砸在岸上，也砸在宋以昭心里。
直到看不到人，宋以昭才回神。
看着周围的水，宋以昭身体僵硬，有池曳在身边的时候她注意力都放在池曳身上，现在池曳不在，她不得不面对这几乎没过她胸口的游泳池。
她深吸了口气，努力缓解身体的僵硬，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没法克服内心多年的恐惧。
眼前渐渐变得模糊，脑子也开始转不动，明明是清澈的泳池，可她却觉得水面下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拉着她，不让她离开水面。
窒息感涌来，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向后倒去，被水包围的一瞬间，她脑海里出现池曳的脸，她如果在这里出事的话，学姐一定会自责，她不能出事。
起码不能是在这个时候出事。
想起池曳面对简茵时小心翼翼又带着懊悔的模样，宋以昭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起身。
勉强站稳，呛了水，眼睛也进了水，眼前一片模糊，宋以昭揉着眼睛还没看清眼前就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一楞，用力想揉眼睛，一只手伸来握住她手腕。
拿那只手拉开她的手，紧接着温热的指腹轻轻拂过她的眼睛，眼睫微颤，酥酥麻麻的，心尖也不由跟着发颤。
等看清眼前的人，宋以昭半晌说不出话，只是楞楞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吓傻了？”
“为什么学姐会在这里？”
不是去买水了？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过来的，她完全没察觉到。
“我没走。”池曳轻声说。
“为什么？”
宋以昭不理解，池曳擦掉她脸上的水渍，叹了口气：“骗你的，想看看你怕水怕到什么程度。”
池曳始终没有忘记她为什么会带宋以昭来这里，虽然让她教自己游泳也是真的，但是最重要的是让宋以昭克服怕水。
除了刚刚来的时候宋以昭有些不自然，后面表现得和平常人一样，一点都看不出来怕水，池曳有些怀疑是不是因为她在这，所以宋以昭才假装不怕水。
于是便有了她假装去买水，留下宋以昭一个人这一幕。
离开之后池曳转了个弯，从另一边观察宋以昭，看到宋以昭站在那里半天没反应，池曳就察觉出不对劲。
——看来果真是因为她在这里的原因。
顾不得心情覆杂，池曳忙不叠从另一旁下水，等她靠近的时候宋以昭已经呛水了。
她本想拉住宋以昭，伸出的手在触碰到宋以昭前突然握紧，皱着眉快速收回，如果她现在去拉宋以昭的话，可能宋以昭会一直怕水，她必须得相信宋以昭，相信她可以克服一切困难。
若是一直怕水，身边又没有人，总会出事。
不是这次，也会有下次。
她再不忍也得忍住，不是为了她自己，是为了宋以昭。
池曳心里不好受，眼睁睁看着宋以昭溺水，比她自己溺水还令人窒息。
就在池曳忍不住要伸手帮宋以昭一把的时候，宋以昭从水里站了起来。
宋以昭眼眶通红看着池曳，心里的委屈涌上心头，眼眶湿润，分不清是泳池水还是泪水。
“你就这么看着？”
不久前还因为池曳和她亲近而开心的宋以昭感觉天都塌了，一脸不可思议，难道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难道学姐并没有喜欢她，所以才能无动于衷站在一旁？
不对，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她相信她学姐也不会那么冷血。
池曳还没解释，宋以昭就眼巴巴问：“学姐，是不是有人威胁你我溺水的话不要救我？”
池曳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宋以昭是什么意思就听宋以昭着急说：“学姐是个好人，就算我得罪了学姐，学姐也不会放着我不管，所以一定是有误会，是不是？”
她急于给池曳找借口，怎么样都不相信池曳是故意站在一旁看着她溺水。
大学的时候宋以昭经常看到池曳帮助一些小动物。
有一次下雨，宋以昭在食堂门口等江夏琪送伞，她远远看到有人拿着伞蹲在地上。
虽然伞将地上的人挡住了大半，但宋以昭一眼就看出来是池曳。
别人可能不知道，宋以昭却是知道池曳经常穿那条有些褪色的裤子。
大学里不说大家都穿得光鲜亮丽，但也不会穿那么旧的衣服，也只有池曳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一直穿旧的不能再旧的衣服。
宋以昭本来想跑过去蹭一下池曳的雨伞，顺便跟她套近乎，她还没行动，那边池曳动了一下，宋以昭看清楚伞下是两只瑟瑟发抖的小猫。
只有小猫脚下的地是干的，警惕又依赖看着池曳。
池曳为了不让小猫被雨淋到，雨伞微微前倾，自己大半个身子都淋湿了。
那么善良的人，看到她溺水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宋以昭期待看着池曳，希望她告诉自己是有苦衷。
池曳听明白宋以昭是什么意思，她失笑说：“没有人威胁我，是我自己决定这么做。”
宋以昭受伤抿唇，悲伤还没酝酿起来就听池曳又说：“我知道你可以做到。”
“我？”宋以昭迷茫指着自己，“学姐相信？”
“嗯，你说你不怕水，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可是……”
宋以昭欲言又止，一时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池曳相信她，她是开心的，可是池曳又怎能忍心在一旁看着她溺水……
“觉得我冷漠？”池曳看出宋以昭在想什么，倒是没有生气，被觉得冷漠也不是一次两次的，就是觉得她冷漠的对象是宋以昭，胸口有些发闷而已。
宋以昭连忙摇头：“没有，是学姐太心软，没想到学姐为了我能做到这种地步。”
在池曳说她相信她一定能做到的时候，宋以昭就不怎么难过了，她拉着池曳的手撒娇说：“我很开心学姐能信任我，但我还有些害怕，学姐能不能陪陪我，不要走。”
“不会走，我们先上岸。”
两人上岸后池曳说：“我去买水，你在这等我。”
宋以昭抓紧池曳的手指，紧张说：“我想和学姐一起去。”
“还怕水？”池曳担忧问。
“不怕了，但是我不想学姐离我太远。”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原本握住池曳手指改为握住池曳手腕，牢牢扣着，生怕她跑了一样。
看到她的小动作，池曳摸了摸她脑袋，顺便帮她把歪掉的泳帽摘下来：“行，我们一起去买。”
想要做的已经做了，宋以昭也是个争气的，虽然不说克服了，但能自己站起来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克服。
她也不算是什么忙也帮不上。
池曳从自动贩卖机出口里拿了一瓶水，见宋以昭站在一旁没有动，问道：“喝什么，我买给你。”
宋以昭摇头：“我不用。”
“不用？”
“对，学姐你喝你的，不用管我。”
池曳半信半疑，自己打开水喝了一口，喝完见宋以昭直勾勾盯着自己看，把水递到她面前：“喝吗？”
一分钟之前刚说不用喝的人立马接过水瓶，甜滋滋道谢：“谢谢学姐。”
说着眨了一只眼，故意在池曳的视线下对着瓶口喝。
池曳不自在摸了摸耳朵，视线也飘向别处。
故意这么做的宋以昭看到池曳这反应，心里乐开了花，会害羞说明对她也有意思！
嘴角上扬，几乎快要飞到天上去，她乐着乐着没忍住笑出声。
“行了。”池曳抿唇，脸上爬了淡淡的绯红。
知道宋以昭是故意的，可主动把水递给宋以昭的人却是她，若是宋以昭要取笑她，她也只能受着。
“学姐，不好意思了？”
宋以昭凑过去低着头，自下而上观察池曳的表情，池曳侧身想躲开，可宋以昭微微一歪脑袋就又能看到她的表情，她转来转去也没办法躲开她的视线，只能擡手挡住她眼睛，语气带着几分羞愤：“别看了，也别取笑我。”
“我可没有，”宋以昭无辜将手覆在她手上，“我怎么会取笑学姐，我是开心。”
谁取笑池曳她都不会取笑。
那可是她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