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正阳现在心里慌慌的,时瑜还没问呢。
刚刚和庆哥儿如出一辙的眼神,他可没忘记,危险期还没过。
等霍丹秋忙好灶台上的事回到饭桌,时瑜才开口。
“听说,我弟弟每年的压岁钱都被他妈妈拿走了?”
不知道她问的谁。
霍丹秋眼睛唰的扫过来,看了眼时瑜,最后停在时庆生身上。
那样子像是在问,你找你姐告状了?
时庆生:“……”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但没来得及甩给时瑜一个眼神,霍丹秋对他发难了。
“庆哥儿,你这是怨妈妈了吗?妈妈也是没办法,再说,家属区的哪家孩子的压岁钱不被他们的父母收走的。
这些钱妈妈都留着呢,给你娶媳妇用。”
语调一波三折,委委屈屈。
时正阳和霍丹秋不愧是多年夫妻。
他责怪看了时庆生一眼。
“怎么能惹你妈妈伤心呢?你妈妈那是为你好。”
然后打圆场,“好了,一大桌子菜呢,我们先吃饭。”
时瑜:还以为有好戏看呢,就这样就过去了?
不过现在天冷,端上桌的饭菜没多久就冷了。
听时正阳的没错。
一顿饭毕。
“爸爸,你真的不能给我一点点钱吗?我明天要和朋友一起逛街,怎么样,爸爸,你支援一下吧,我下个月给你送礼物。”
‘咚’的一声,时瑜的话语终于落下。
时正阳的心定了。
钱,还是有一点的。
糟心闺女,只要她在家待一天,就有大出血的风险。
还是住宿舍的好。
他看着两人,“一人给你们五块钱吧!票就不要想了,我也没有。”
时瑜看霍丹秋,“霍姨,我们家的票还有吗?”
霍丹秋:“没有!”
有也不给你。
好在,时瑜不贪心,有钱就好。
对时庆生来说,有五块钱是意外之喜。
他高兴对时正阳道:“谢谢爸爸,我以后一定孝敬你。”
回房的时候,还小小声对时瑜道谢。
毕竟,没有时瑜,他可能要不到钱。
时正阳对这小孩宠爱,但也不是无脑宠。
反正钱财方面是受管制的。
时瑜欣然接下。
回到房间,翻箱倒柜找了许久,终于找出来了混在一堆书本里的存折。
封面上的红字是主席语录。
存折只有存钱记录,没有支取记录。
而且还有几笔大额存款记录。
这几笔大额的不可能是压岁钱。
翻了翻记忆,好像没有关于这几笔钱的来源。
不想了,带上存折,有时间去银行问问。
给原主外公外婆写封信吧,距离上次寄信也过去将近两个月了。
事情做完,躺下,很快进入梦乡。
隔壁房间,“正阳,你真的不管瑜瑜找对象的事,任由着你女儿胡来?”
“我女儿的性子我知道,闹不出来大事!你别瞎操心。”
“你想想钟敏,看上去是个闷葫芦,不声不响的。我也以为她是个好拿捏的,谁能想到呢?”
“我的女儿和钟敏不一样,她不会跟男人跑的,你不要瞎操心。
你还是好好想想你的亲女儿吧。她下乡那地方,可是饿死过人的。”
霍丹秋不以为意,哪个地方没饿死过人。
时正阳见霍丹秋不在意,不再多说。
这是他对霍丹秋忠告,别以后这个女儿回来了,真不认这个家。
不够人看笑话的。
不过提到钟敏,霍丹秋有点儿心虚。
本来打算这个月给她寄点儿钱和票的。
可是每个月要给时瑜那死丫头十块钱。
她就舍不得再把钱给钟敏了。
她的钱是要存起来做棺材本的,不能就这么给出去。
再说,钟敏也是个白眼狼。
想罢,又理直气壮,“谁让她下乡去的,本来我已经给她找到了好人家。她突然下乡吃苦,能怪得了谁。”
可能是想要理直气壮一点,霍丹秋又小声,“对,没错,她怪不到我。”
不知是为了说服自己还是挽救她在时正阳眼中的形象。
话说钟敏在做什么呢?
小渔村在祖国的南端,靠近赤道。
已经是深秋的天了,这里的人还穿短袖。
这个晚上,蚊子依然嗡嗡,闹个不停。
“你爸妈对你是没有一点儿感情,这么长时间了,他们有给你寄一分钱吗?”
钟敏:“他们可能还在因为我和你下乡生气。
你别急嘛,过年我带你一起回去,让我妈和我继父消气。”
常洪才愠怒的脸色稍霁,“好,过年我和你一起回家,我去你家给岳父岳母请罪。”
下乡的生活,对钟敏来说,用水深火热不足以形容。
这里真真是要人命的,难怪古代流放地选在这里。
身体虚弱点的人来了这,还有命回去吗。
她肩不
能扛,手不能提,拿最低的工分,快饿死了。
常洪才比她好点儿,但他的工分只够他一个人吃的。
虽说两人结婚了,他的口粮也会匀钟敏一点儿。
但还是不够呀!
天天鱼虾贝壳,沾盐水,勉强饿不死。
哪个遭得住。
‘啪’的一声响,抬起手,放在光亮处看,又是一只吸饱喝足了的蚊子。
可能是刚刚上厕所被放进来的。
“睡吧,睡吧,现在没有了,你安心睡。”
钟敏温柔对常洪才道。
侧睡着的男人轻轻‘嗯’一声,算是应了。
再忍一年,恢复高考,就可以回城。
我以后再也不用过这种苦日子了。
钟敏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愿景。沉沉入睡。
时瑜是在一阵吵闹声中醒来的。
“听说厂长儿子和一个女人在我们家属区门口拉拉扯扯呢?你不知道。”
“咦,这也太不讲究了!在哪儿,我们一起看看呗。看看这时候厂长媳妇怎么高傲的起来。”
时瑜不赖了。
掀开棉被,从床上弹起。
有热闹,怎么能缺我呢?
就是闹起来的时间不对,太早了。
今天还要去朱巧巧家接人,实在不凑巧。
但现在还早,朱巧巧应该还没起床吧!
对,我是知道她的,她也是个懒的,一定没起。
漱口,洗脸,总共三分钟。
“姐,姐,你带上我呀。”
说着丢给时瑜一袋瓜子。
时瑜接过,眼前一亮。
“你的装备齐全呀!”
“从我妈锁起来的柜子里偷偷拿出来的,怎么样,你的弟弟够意思吧!”
“走走走,你好没好!”
时庆生手忙脚乱裹围巾,“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和时瑜目标明确,直直往一个地方走。
还没走到近前,远远的就能听到声音。
“伯母,你如果不同意你儿子娶我,我豁出这条命去,也能刮下你们家一层皮,我们试试。”
王母和小花面对面,小花对着王母放狠话。
王文栋站在两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
“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你们好好相处不可以吗?”
王母没理她,问她王文栋,“儿子,我问你,你一定要娶这个女人吗?”
王文栋靠近王母,凑近她耳朵,用气音说:“妈,我不是说了吗,我娶她是迫不得已,你暂时让让她。”
然后走到小花面前:“小花,不说好了吗?到了我家,你会像孝敬自己的母亲一样孝敬婆婆。”
一边说,一边给小花使眼色,眼睛眨的飞快。
生怕别人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