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玉匣子,也曾搅乱了江湖。
它从黑道之首十二连环坞里流出,传闻是十二连环坞水主卓惊弦贴身之物,里面藏着足以撼动十二连环坞的秘密,却被他身边一个人叛徒盗走。
十二连环坞若动,整个黑道便乱,谁又能认为,这与江湖无干?太多人想得到玉匣子,卓惊弦却如此轻易的将它给了苏小昭。所以她不会相信传言,任何一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把会动到自利益的东西交给他人。
卓惊弦将这个匣子给她,是希望它被打开?或只是听天由命——
“你们真的要打开这个匣子?”
对于他们的去而覆返万无常似乎不怎么赞同,不过至少没有下逐客令。
卓小镯点头,“还请前辈帮忙。”
也许是这个人看起来太过阴郁冰冷,她还一直怀疑苏小昭的判断不太确定他到底会不会帮她,结果倒是比较意外,他并没有再多说便着手破解机关。
他并不需要太久,只是将匣子递给卓小镯时却道:“我不确定——你是不是真的想看里面的东西。”
苏小昭问:“前辈是不是知道里面是什么?”
“……只是,猜测而已。如果,看过之后还有什么要问的,再来找我吧。”他说罢便转身离开,将空间留给他们。
看来他已经确信她们一定会有问题,卓小镯转头看看苏小昭,正要把匣子地给她,“要现在看么?虽然按规矩该公子先过目,不过他说过这个盒子你可以做主的。”
如果回去再看,倘若真的有什么问题,再回来问岂不麻烦。
但苏小昭却没有接,将匣子又推回来,“我想这个应该由你来看。”
“我?”——不会又是因为她跟卓惊弦那种都算不上关系的关系吧?比较起来苏小昭跟卓惊弦还比较熟呢——不过她不是那么婆妈的性子。
“那好,一起看。”
——※——※——※——
【惊弦:想给你写信越来越难了。
他对我的看守变得很严,我甚至不知道这封信能不能送出去。】
【惊弦:师兄今天来看我,我托他将这封信带给你。
我在纯阳很好,你不用担心……】
【惊弦:离开万花!去任何地方都好,不要让他找到你!
——当心浩气盟。】
【惊弦,别忘了我。】
——那里面所有的,就只是信笺。
有悄悄递送的,有场面话的,有的似乎只是写来做一个寄托,很久以后才一起被送到卓惊弦手上。
他们还没有一一细读,只试着简单整理了顺序,拼凑出一对被拆散的情人。
——似乎是被什么不得了的人看中的方瑾夜,因为某些原因被自己的师父送到了纯阳,几乎是被秘密的囚禁着,却不屈服,不妥协,就算没有自由,不爱的就是不爱,没有人可以改变她的心。
苏小昭似乎明白了卓惊弦放她走的原因,那一晚回头时卓惊弦在高塔上的身影,似乎一下子变得清晰。
这就是玉匣子里的秘密?
被那么多人争夺的,结果,只是对他们来说毫无价值的东西?
“——我擦啊!这是什么样的人渣!”
卓小镯气愤着却好似没什么代入感,在信笺里翻找着那个为了私欲就拆散一对情人把方瑾夜一直囚禁到死的人渣的名字,“纯阳居然也会发生这种事!师父你没有听过?”
苏小昭道:“这种事怎么可能搞的人人都知道,华山那么大又人烟稀少,要藏一个人岂不容易。”
何况二十年前陌上青也年纪尚轻,这种事怎么能让年轻弟子知道。
陌上青却没有说话,冰山一般的脸如同蒙了阴云一般难看。卓小镯一见便扯过他手中那封信笺,“找到那人的名字了?该不会刚好是你认识的?”
她一目扫过,视线落在那句话上——
【惊弦,李郁清已答应纯阳加入浩气盟共同抵御恶人谷,我想,他不会放我离开了。】
——她算是贡品还是代价?是纯阳加入浩气盟的条件?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李郁清!!
纯阳前掌门,陌上青的师父李郁清!!
——这不科学!!卓小镯顿时被奔腾的草泥马碾得体无完肤连呐喊都堵在胸口发不出去,陌上青阴沈着脸道:“这不可能。”
“——难道方瑾夜诬陷他吗??好,我们找万前辈问个清楚!”
万无常知道卓小镯一定会来问的。沈默了二十年,也是时候了……
“那个人的确就是李郁清。当年浩气与恶人之战正是最烈的时候,浩气盟极力劝服纯阳能够下山入盟齐力抗衡恶人,迫于盟里的压力,师父将李郁清中意的师妹送去了纯阳。”
“那只是一面之词。”
万无常没有理会陌上青阴沈的话语,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在无视他,因为他是纯阳。
心结犹在。
“可是她怎么会死的?我是说
她一直都那么……”
不服输,不放弃,她看起来并不是个会寻死的人——
万无常的目光默默落向卓小镯,那仿佛在说明着什么——卓小镯的话一下子咽回去,突然也就明白了——“那不可能!!”
相比陌上青的否定,卓小镯几乎用尖叫着不肯承认。
她现在情愿有个人来告诉她卓惊弦才是她亲爹!!
“李郁清不肯让自己的身份蒙上污点,他认为瑾夜是他的业障,不允许任何人去见她,连生产时也是。她知道自己若死李郁清绝不会善待你,所以托人在她死后将你交付给卓九。”
——那是真的。
否认的话再说不出口,因为——她是他也业障——那的的确确是李郁清会说的话。
卓小镯看向陌上青,多可笑啊,二十年前,他说方瑾夜是他的业障,让她自生自灭。三年前,他说她是陌上青的业障一再想要杀她。兜兜转转,他要杀的是他二十年前的污点。
现在,陌上青还要帮李郁清说话吗?
万无常暗哑的声音在低低的说,“有时候我忍不住猜测……卓九跟你失散,是有心还是无意。但他当时也自身难保,着实无法追究。”
那些卓小镯不在乎,卓惊弦于她不过是陌生人,跟那个足以颠覆她人生观的真相比起来卓惊弦做了什么都无所谓。
苏小昭知道现在最好让小镯一个人去消化这个真相,剩下的只能由她来问清楚。
“是九爷和方瑾夜联手引浩气和恶人在黑龙相争?”
“他们只是想摆脱,卓九投身恶人谷,和瑾夜书信联系的这一切最初只是想引李郁清离开华山。但是一切都安排好,瑾夜却已经不在人世。”
“所以九爷跟天一教联手?那么黑龙和浩气的大军,是变成了尸体,还是黑龙沼里的尸人?”
颠覆了二十年前的江湖的,竟会是这样的真相。
他让所有的人都为此付出了代价,那代价,太大……
“可是李郁清还活着……”
“没错,那大概是卓九活着唯一的目标。”
李郁清已闭关且终年不下纯阳,卓惊弦只能等。等杀他的机会,或者自己强大到可以杀上门。他不急,只是慢慢等。因为做完这最后一件事,他的人生再无其他。
紫衫流光,华贵倾城,但若没有了仇恨,他也只剩了一个华美的躯壳。
玉匣子里的,不是什么十二连环坞的秘密。
因为他早已经什么都不怕不在乎,浩气盟和恶人谷的旧债又如何,事到如今谁还有能力来找他算账?
那里面真正的秘密,是纯阳,浩气盟,是可以撼动整个江湖的真相。
她的胸口很堵,她也许隐约明白了卓惊弦将玉匣子交给她的心情。
二十年了,他背负着,珍惜着。但这玉匣子在他身边一日,这个秘密就不会为世人所知。他不会让方瑾夜与他的私信成为江湖的谈资。
可是,二十年了。
一切淡去,沈淀,珍惜的早已经刻进心里不见得需要放在身边。他是否也想看看,倘若一切被公开会如何,还是继续被埋葬下去?
既然他不可能自己抉择,他选了苏小昭——这个结果,由她来决定。
他只是转身,等待。
他的背影却揪着她的心,那些等待,那些沈淀的痛,是二十年的伤痕累累。
但是,她却不能那么做。
她慢慢收起信笺,一张张,收进匣中。
旧债只能埋葬,再掀来开没有任何益处,不过是又一场江湖动荡。埋葬吧,既然是由她来选择。卓惊弦选了她,是不是就已经预见了这个结果。
——※——※——※——
“已经决定什么时候离开了吗?”
“嗯,事情都结束了,我们该回去了。你也该回去了。”
苏小昭瘦小的身影偎在莲九笙身旁,在树上看着百里万花千重紫,他紧了紧手臂,用袖子替她挡住微凉的风。
“可是你还放不下?”
“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于江湖我知道玉匣子不该再出现,可是对九爷,我不知道公不公平……”
“有一件事你想错了。他也是了解你的,所以他赌的不是你是否会公开玉匣子,而是最终由你还是花楼来开启这个匣子。只能是命,何必有负担。”
她低低的“嗯”一声,像要把自己埋进他怀里,却又小心翼翼,好像每一个碰触,每一句话都要谨慎。
莲九笙轻抚着她的头,他知道他们以前不是这样的。
虽然对很多事情避而不谈,从不逾越,但没有这样小心翼翼的谨慎。
他的小昭,没有这么敏锐就好了。
那样他们还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莲九笙和花楼枭,只是两个可以毫无顾虑相爱的人。
“等我们回去,长安的叶子就该落尽了。”他擡起苏小昭的脸,暖暖的眼,弯弯的唇,盈着浅泓轻波,“扬州
的秋天却正是美的时候,待回去,再一同看罢。”
他低头吻上苏小昭的唇,微凉的唇轻轻浅浅缓缓流连,温柔得叫人悲伤。
苏小昭反搂住他的脖子,迎上去加深了厮磨,像要赶走那种叫人悲伤的预感一般,只希望被他的气息充斥了整个思绪可以什么也不去想。
莲九笙在她的主动下沈重了呼吸狠狠吻着,终于分开彼此将她抱起从树上跳下,走回房中。
他将她放在床上,倾身将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低头看着,像要把她印在眼中,这样才能确认她的存在。
手掌抚过脸颊,掌心中是那个让他曾经爱着却又陌生着的女子。
“你知道,那一晚之后我再没有碰过你。因为那时候我知道那是错的,得到并不是爱,那不是我想要的。”
在花楼的一夜相拥,只如一场较量,又或只是他的赌气罢了。
因为苏小昭是暗夜之枭,这个意外让他有些心烦意乱,他只是想要得到些什么来消除内心的不满,但得到了,才知道那是错的。他要的不是她的身体,那明明是他那么珍惜的女孩,明明,一直以为她只是他一个人的——
他们像第一次碰触着彼此般,有些拘谨,有些急切,心跳得有些无措,再近的距离也不满足,只想更近一些,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填补了渴望,慢慢习惯爱了彼此,倦了彼此,相偎老去。
——※——※——※——
睁开眼时已不见了莲九笙。
——扬州的秋天却正是美的时候,待回去,再一同看罢。
天涯明月,扬州同秋。
只是,她再也见不到莲九笙。
第23 扬州秋,别七秀(上)
扬州,七秀——恶丶人丶禁丶入!
每一次苏小昭看到那块牌子都很囧,堂堂大七秀坊摆这么块牌子像什么样子?可是颜如烟对莫小铩深恶痛绝的地步只怕人类是阻止不了她了……
但是,难道人类就阻止得了莫小铩么……
“小昭!”高高蹲在柱子上的少年笑容灿烂得让苏小昭擡头时差点晃瞎了她的眼,她看那少年从天而降,背上的包裹大到能塞进一头牛。
这包袱实在让人小有压力啊……
莫小铩把包袱解下来往苏小昭怀里一塞,“来,给你的~”
“……你这次又去了哪里?”
“我去了洛阳,下次打算去成都看看——有什么想要的想吃的?要不要带个熊猫给你?”
“不,不用了,真的……你给我带的东西已经够多了……”
莫小铩真的开始了他的“雄心壮志”,踏遍大江南北,吃尽五湖四海,只是每去一个地方都会搜罗大堆好吃的好玩的送来扬州。苏小昭都要担心她那已经快被堆满的房间了……
莫小铩闪闪的眼睛充满期待的盯着她,“怎么样,有没有开心一点?”
咦……她看起来很不开心吗……
“啊!在那里!!恶人小子又来了!”
“小子!离开小昭师妹!!”
莫小铩“啧”一声,连好好说个话也不能,可是谁让他给花楼背了黑锅,自苏小昭从万花谷回来之后他就成了七秀的头号公敌,他一直觉得在那块牌子上颜如烟想写的是“莫小铩与狗不得进入”。
他只能拉起苏小昭一起跑,苏小昭忍不住道:“小铩你可以不必特地给我送东西的——”大江南北他其实本可以畅所开游不必时时还得赶回扬州来当过街老鼠——
“那不行,小镯大姐要我一定要哄你开心,不然她要来追杀我的——放心七秀的大姐们跟她比起来根本没什么可怕……”
——只除了一个人吧。
他们都在担心她。
从万花谷回来的时候就不见了莲九笙,她什么也没说但小镯还是感觉到了什么吧。尽管她自己身上发生了那么多事但还是在担心苏小昭。
连她都注意到……莲九笙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吗。就算是莫小铩这般没脑子,被卓小镯提点到那样要还不明白那就是真傻了。
“小昭,你跟我一起去啊!外面那么大,真的足够让你眼花缭乱把什么都忘了!”
“不行。”她轻声道,“秋天还没有过。”
——他们约好的,所以就算不再见,他也一定在和她一起看着扬州的秋天。
莫小铩直想哀嚎,为什么要搞怎么覆杂啊~~!他丫人都走了,开开心心的忘了他不好吗?
不过他没有多馀的时间哀嚎就突然刹住脚,面前颜如烟一脸阴冷抽出双剑,“——莫丶小丶铩,你还真的不怕死——”
在经历不少以后莫小铩多少一变乖了一点,他放开苏小昭,“我下次再来看你,等我的大熊猫啊~!”便在一群七秀弟子的追赶中逃得无影无踪。
——大熊猫啊……苏小昭有些为难。
七秀能养么……
——※——※——※——
苏小昭的生活跟过去没有什么不同,除了没有莲
九笙。
就像他的出现时那样,没有来历,没有人知道,一如他从没有在江湖中存在过。
她站在二十四桥上,远远歌舞升平,团扇摇曳像点点星火。却突然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其实,她从没有属于过这里。
一转身漪公子正带着花年花碎走过二十四桥,她片刻停滞,缓缓躬身一礼。
漪公子是视线甚至没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如同无物般从她身边走过,步步沙华转瞬飞灭,彼岸生,彼岸灭,凉寒如夜。
花年花岁只迟疑对视一眼便忙跟上,随着那个精致妖娆的华丽人偶离去。
那一年,他在火光中走近,背后雕梁画栋灰飞烟灭。
——你不逃么?
——跟我来吧,我带你回七秀,以后就不用再怕了……
“——阿枭姑娘,公子急召。”
她的视线从火红的背影上收回来,当漪公子转过重重廊桥远远回头看向这里,二十四桥上已经没有苏小昭的身影。
——※——※——※——
即使外面的花快落尽,花楼里也总还是有花可赏。
花事一面赏花,看着走进来的苏小昭对她一笑,“回来了?坐。”
虽然花楼公子总是在笑的,但有时候他对你笑真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还要坐的时候。苏小昭是他的福将,他的笑自然也格外妩媚。
“公子有事就请吩咐。”
“先坐。”
好吧,看来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你在七秀,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苏小昭怔了怔,“公子何意?”
“——因为,你离开七秀的时候到了。若还有什么未了结,能帮我会尽量帮你了却,之后,你就不再是七秀弟子了。”他的目光仿佛颇有深意般含笑望着她,苏小昭无心去在意他目光里的含义,只能去理解着“离开七秀的时候到了”这句话。
真的到了这一天,她似乎比预想中要平静。
“公子说过,若要离开七秀,必定是因为更重要的事——”
“没错。”他的笑容微敛,收起那种有所指的神色,脸上依然笑着,眼中却已没有了笑意。“——你在七秀十年,若不够重要是不会动你的。这件事没有人比你更合适,而你也会情愿,就算离开七秀。”
苏小昭静静看着花事等他说完,但心里已隐约有了些许预感——
“朱颜阁,已经重现江湖了。”
——那曾是一个噩梦。
是七秀公子用漫天火光灼尽的噩梦。但她知道,火烧无盐,烧掉的只是朱颜阁的气焰,只要杜叠姬没有根除,这一天迟早会来。
那是她心甘情愿离开七秀,唯一的原因。
她平静的双目中是坚定不移的光,只有朱颜阁,她一定要亲手铲除。
“——请公子告知详情。”
她的反应不出花事意外,她是他得力的福将,不会让他失望。他拿出密函推到她面前,“十年前,朱颜阁巴结朝廷勾结水贼,培养的众多细作已经渗透了江湖和官场,却在如日中天的时候被七秀公子大伤元气由明转暗。这些年他们虽销声匿迹,实际上却依然在渗透官场,被某些权贵庇护。花楼的密探已经在里面潜伏了十年,无奈朱颜阁管控严密动弹不得,但现在却有一个机会,送你进朱颜阁去接近杜叠姬。”
苏小昭脸上透出微微的迟疑,“但是,万一……?”
“——你猜,十年之后她还能不能认出你?这十年密探你做的很好,你可以成为苏小昭,也就可以再成为另一个人,要相信自己不会有问题。我要十年之后,杜叠姬‘再一次’看中你,所以这件事,只有你可以。”
——因为,她不是七秀那个不起眼的苏小昭,她是曾被杜叠姬看重的孩子。
她曾经培养的孩子,回来亲手毁了朱颜阁,不是很有趣么。
卓小镯回到花楼时,苏小昭人已经走了。
她不禁道:“都快去朱颜阁了,她还回七秀做什么?”
“毕竟是生活了十年的地方,总要道个别吧。”花楼公子轻笑,“那丫头还真是没欲望,都要离开七秀没了顾忌,还不趁这个时候把想做的事干脆点做完。本来想我这里有不错的药可以当做福利给她让她把七秀公子睡了了个心愿——”
“等等——”卓小镯满头黑线的打断他,“你明明就不喜欢她跟七秀公子……”
“我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么,不过是睡一睡罢了。”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反正苏小昭此番一离七秀他们也再不会有什么关系,他当然乐意看那个高傲的家夥被人白睡。
卓小镯已经对他充满鄙视无力吐槽,“那也要阿枭愿意好不好,人家现在心里有莲九笙,谁要去睡那个无情无义的七秀公子!”
既然说到了莲九笙,花事便顺便问道:“你还在帮她找莲九笙?有下落了?”
“没有……”她无奈地趴在桌上,如今也只有卓小镯还没有放弃找莲九笙了,她就不明白苏小
昭怎么会那么平静,莲九笙又怎么可以说走就走,连她这个外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明明是相爱的不是吗。
“这个人怎么会一点踪迹都没有呢,像他这样人无论放在哪里都应该很惹眼,那种气度和姿态根本隐藏不来。江湖中这样的人物数也数的出,没道理完全找不到迹象……”她忍不住还是怀疑,“就真的没有可能是七秀公子?撇开无情无义这点不谈他怎么说也是江湖第一美人……”
花事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什么第一美人那是花楼第一大忌也只有卓小镯敢当着他的面说。
“花楼也不是没摸过莲九笙的身份,但是七秀公子一早就被排除了的——阿枭在七秀待了十年,她的心也在七秀公子身上系了十年,那个人站在她面前,她会认不出?”
花楼没有怀疑过七秀公子,是因为对暗夜之枭的信任。
卓小镯无法反驳,可是,这个人究竟是谁呢?他真的要放弃莲九笙这个身份,放弃苏小昭了吗?
“先不提阿枭,那么你呢?突然知道自己的身世,就没有什么想说的,还每日过的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卓小镯各种嗤之以鼻,“身世?又不能当饭吃!我只要知道自己是师父养大的就够了,不过至少能让师父彻底看清李郁清的为人肯尽早跟我离开纯阳了,至于李郁清那种衣冠禽兽跟我有个鸟蛋关系?”
这一边还真是彻彻底底的逃避现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