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 作品

第211章

李浔芜踏入霜华殿时,殿内一片寂静,唯有烛火微微摇曳,映照出李泽修端坐于龙椅上的身影。

他神色淡然,似乎早已预料到她的到来。

李浔芜站在殿中央,目光如炬,直视着皇帝,声音冷冽道:

“陛下,臣女听闻宫中正在修建新的宫室,说是为了陛下大婚之事。敢问陛下,此事当真?”

李泽修闻言,微微抬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恢复平静。

他对着李浔芜笑了笑,柔声道:

“芜儿,你别一口一个臣女,显得那么生分,在朕面前,你永远可以自称‘我’。”

说罢,他站起身,缓缓走向李浔芜,声音低沉而有力。

“至于修建宫室,朕已决定立你为后,修建新的宫室…也是为了迎接你入主中宫。”

李浔芜闻言,瞳孔一缩,别过头去,低声道:

“可我还未曾答应做你的皇后。”

李泽修伸手捏住她的两肩,认真道:

“这个…你从很小的时候就答应过朕了,要永远和朕待在一处,只有做了皇后,你和朕才能堂堂正正地在一起,琴瑟在御,白头偕老。”

(此处小时候的情节会在番外进行描写。)

李浔芜听了这话,伸手想要推开李泽修的手,却被他给牢牢禁锢住,解脱不得。

李浔芜眉头紧蹙,冷声道: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很小,什么都不懂,对你是……”

李浔芜眼眸含泪,回忆起了十二岁的那个除夕夜。

她想说的是,“我那个时候,对你是又爱又怕,总幻想着能和你在一起,却根本没有认清现实。”

话至嘴边,却变成了“我对你是十分畏惧,纵然是心里不愿意,也根本不敢有丝毫忤逆。”

她说着,闭上了眼睛,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

李泽修见状,心口阵阵发疼,他叹了口气,说道:

“芜儿,朕纵然是有千万般不是,对你的心意确是真的,你真的不愿意做朕的皇后吗?”

李浔芜睁开眼眸,眨着湿漉漉的眼睫,缓缓看向李泽修,沉声道:“我不愿意。”

随后,她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

“陛下要的…究竟是皇后?还是禁宠?那新修建的宫室,究竟是中宫,还是囚笼?陛下,臣女虽然羸弱胆怯,却也并非愚昧无知。您大兴土木,修建如此华丽的宫室,难道不是为了将臣女困于其中,彻底成为您手中的玩物?”

“您这么做,和当年先帝囚困我母亲……有何不同?”

李浔芜这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剑,直刺李泽修的心脏。

他眉头微皱,深吸一口气,竭力忍耐自己的情绪,语气尽量平稳,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悦。

“芜儿,你何出此言?朕立你为后,是真心实意,怎会囚禁于你?你为何如此不信任朕?”

“朕这些年,一直都把你捧在心上,对你是千般疼爱,万般怜惜,除了之前…误会你背叛朕……除那之外,朕何曾狠下心对待过你一回?!”

“还有…你不要张口闭口拿朕和那个人作比较!朕,永远都不会成为他!”

李浔芜听了,步步逼近,声音愈发冰冷道:

“真心实意?陛下,您的心意臣女不敢妄加揣测。但臣女知道,若真为臣女着想,便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修建宫室,更不会让臣女成为众矢之的。陛下,您明明知道臣女和您的父皇母后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却仍然一意孤行要立臣女为后。”

“若是臣女真的成为了皇后,祭祀宗庙时,您是要逼着臣女唤杀父仇人为‘父皇’,还是在敬茶问礼时,逼着臣女唤那害母之人为‘母后’?”

“臣女从前不知底细,唤了这些年,已经是犯下了滔天大罪,从今往后,纵然是死,也绝对再唤一句!”

李泽修听了这些话,沉默片刻,目光深邃如潭,缓缓道:

“你不愿意唤就不唤,芜儿,你想怎样就怎样,就算是真的把天下翻了个遍,也无所谓。到最后,那些骂名,都朕一个人来担。这些,朕都能够答应你。只是有一点,你想要离开朕,是永远也不可能的!”

李浔芜闻言,心中一震,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

她摇了摇头,语气坚定道:

“陛下,您这么说,是把臣女当作沈氏一般的祸国妖妃了吗?既然如此,臣女无德无能,更加不配入主中宫,做您的皇后。”

李泽修听了,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被她迅速避开。

他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声音低沉道:

“芜儿,朕绝对不是那个意思。朕的意思是说,朕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只要你留在朕的身边,朕可以让你拥有无上的权力与荣耀。”

李浔芜后退一步,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悲凉。

“陛下,臣女所求的,从来不是权力与荣耀。臣女只愿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愿成为任何人的附庸,不愿再拖累任何人。”

“您如今对臣女的怜惜与疼爱,无非是基于臣女尚有几分色相,且与您有些往昔情分罢了。日久年深,再娇艳的色相也会老去,再深厚的情分也会淡漠。”

“您是九五之尊,坐拥天下,爱谁宠谁,弃谁厌谁,都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臣女却是一无所有,届时,恐怕连自己的命运都任人拿捏。”

“臣女纵然命薄,也不愿意那样去过完这一生,若是陛下执意如此,臣女唯有一死!”

此话一出,殿内的气氛骤然紧张,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李泽修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凝视着李浔芜的容颜,冷笑一声,开口道:

“唯有一死?李浔芜,朕告诉过你,不要张口闭口说这个晦气的字眼!到了今日,你的性命,不仅仅是你一个人能够决定的!”

李浔芜听了这句话,毫不畏惧,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怎么?事到如今,我连自己是生是死也决定不了了吗?”

李泽修闻言大怒,紧紧盯着她,眼睛通红,冷声道:

“对!你决定不了!”

说着,他上前一把搂着李浔芜的腰,列数道:

“你从十一岁开始跟着朕,期间天冷天热,大病小病生了无数次,你每每一生病,朕无论再忙,都会整宿整宿地守着你,延医,喂药,喂水,只要朕在,都不会假手他人……”

“最凶险的一次,你连着五日高烧不退,整个人昏迷不醒,食水不进,连郑院判都束手无策,众人都劝朕天数使然,劝朕听天由命,劝朕早些为你料理后世之事……”

“朕向来不信鬼神之道,可是那一回,在一天一夜里,朕将宫内宫外的庙宇道观都跑了一个遍。每一尊菩萨,每一座真人,朕的挨个磕头上香,向他们祷告只要你能痊愈,朕愿意以寿换寿!”

“后来,你终于好了起来,朕欣喜若狂,每个庙宇道观都添了香油钱,又挨个过去还愿……”

说罢,李泽修叹了一口气,圈着李浔芜的腰肢,用自己的额头,慢慢顶上她的额头,一字一句道:

“所以说,李浔芜,你的性命,可不单单是你一个人能够做主的,朕不叫你死,你就给朕长命百岁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