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礼,恭敬回道:“驻守边关是臣应尽的职责,臣不敢居功。”
“至于百姓之言,却并非如此。这大盛是皇家的大盛,没有臣,还会有其他人继续替陛下分忧。”
“殿下是国储,自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道理。”
“殿下是君,臣是臣,这大盛无臣可,无君却不可。”
面对太子已是不知多少次的试探,顾从行早已见怪不怪,从容应对。
他本就无逆反之心,又怎会怕太子的试探。
李泽宸从眉头紧锁到豁然舒朗再到开怀大笑,这一连贯的表情只在一瞬间。
谁都没看见那笑意深处,一闪而过的杀意。
“爱卿的忠心孤怎会不知,孤不过是与你闲话家常而已,你瞧你紧张什么!”
顾从行从始至终都未曾有过紧张,反倒是太子多揣的表情有想要掩盖住真实情绪的嫌疑。
但君臣有别,顾从行什么都没说,只将代为保管的昆仑玉扇交还到太子手中,物归原主。
李泽宸打开木盒,看到完好无损的玉扇时,略有一顿。
他满意笑道:“定北王府果真是处安全之地,这玉扇能完好无损的呈给太后,爱卿,这可都是你的功劳!”
顾从行微微颔首,淡淡道:“臣不敢居功。”
当太子接过那昆仑玉扇时,跟在顾从行身后的洛云澜默默的捏了把冷汗。
虽说她的雕工手艺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可到底是玉器,这世上的玉再无瑕,也没有完全一模一样的。
她在雕刻时已发现这玉的细微不同之处,她真怕这太子眼尖,看出来。
直到太子没有看出破绽,收下玉扇,洛云澜这颗心才算默默放下。
寿宴开始,一众孙子辈的小辈纷纷献礼。
在一众寿礼中,看得出太后最喜欢太子送的昆仑玉扇,可和礼物相比,在这送礼的主人中,太后娘娘却更喜欢定北王顾从行这个人。
洛云澜今日是穿了男装,扮成近卫模样跟在顾从行身后。
所以宴席上,顾从行坐着她站着,如此开阔的视角,她更清楚的看到所有人的神情。
她能明显感受到,太后,陛下和皇后十分亲和热络顾从行,频频与他提话家常,只是顾从行这人寡言,每次被提起的话,没说上两句,到他这里都被终结。
可即便是这样,太后,陛下和皇后还是乐此不疲的与顾从行搭话,与此相比,太子李泽宸就显得十分冷落了。
太子落寞,太子妃却是个活络人,顺着太后与顾从行说话的当口,提起了当年太子与定北王在宫中一起长大的情谊。
就这样不动声色的,将太子也加进了话题之中,避免了夫君的尴尬。
这是洛云澜第一次见到这样七窍玲珑心的女子。
洛云澜母亲是商贾女出身,所以她自小就被人嫌弃,后母赵氏也从不带她出门,洛云澜鲜少参加这样的场合。
她的见识,都是在经商中摸爬滚打而来。
虽也不失大家闺秀的端庄体面,可和这位仅凭三言两语,就四两拨千斤,轻松解除了丈夫的尴尬境遇的太子妃相比,那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等子见识和素养,是京城中那些半吊子贵女比不来的,也是她在商贾中一辈子也见不到的见识。
不愧是皇储正宫,未来的国母,洛云澜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结果那艳羡又崇拜的目光,却被那定北王殿下的冷眸生生给吓了回去。
“替本王去后室更衣。”
不知何时,顾从行的衣袍被染了酒,湿了一块……
16 第十六章
◎以假乱真◎
洛云澜是定北王带入宫唯一的近卫,殿下衣袍脏了,自是要她去服侍更衣。
洛云澜收回目光,颔首说了声“是”,便去马车里取来新衣,再递给在后室等着换衣的定北王。
新衣送进去,旧衣再换出来。
顾从行入宫时穿的是一身玄色衣袍,此刻换在身上的是一身青金色暗纹锦袍。
整个人少了几分冷冽,多了几分贵气。
洛云澜折好旧袍,放回到车里,正准备随定北王回大庆殿,顾从行却突然说:“本王有些头晕,随本王去前面走走。”
洛云澜头一回入宫,辨不得方向,自是不知定北王殿下说的前面是哪儿,只在身后静静跟着。
那宴会上靡靡之音逐渐被远远甩在身后,与此同时换来的,是被深夜的漆黑与寂静包裹。
皇宫无人的地方没有引路灯,洛云澜只能借着月光隐约看到脚下的路,和前面男子沉稳的步伐。
可走着走着,就连脚下的小路都没了,眼前是一片浓密的翠竹林。
洛云澜早已察觉不对,哪里肯再走。
前面男子也察觉到了后面没有跟上来的女子。
他几步折返回去,那女子就站在竹林外,月色落在她惊恐的面颊上,那模样如临大敌。
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隐约间,顾从行看到了她手里紧握着的玉簪,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