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散,洛云澜当即觉得舒服了不少。
可凉快是凉快了,她的头却越来越晕,天旋地转的,看什么都是漩涡。
顾从行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子醉酒。
以往军中将士喝醉了会比武划拳,倒头大睡。
可这女子醉后,却什么都不做,只直勾勾盯着他看个不停。
洛云澜也不想盯着定北王看,可定北王的脸上有星星。
亮亮的,布灵布灵的,不一会还挂上了月亮……
“殿下,我……我好像醉了……”
洛云澜敲敲脑袋,再睁开眼,那有星星月亮的定北王忽然又变了一种形态,成了个九头九身的怪物,一时竟分不清,那个是从影,那个才是真身。
“你的确醉了。”
她不止醉了,还醉得很离谱。
洛云澜觉得自己是汪水,身处漩涡中,东倒西歪,天旋地转,随波逐流,是怎么也坐不正,站不稳脚跟了……
“殿下,麻烦您把我送回铺子,我若不回去,方姨是会担心的。”
“还有,告诉方姨,别让孩子看见我这副样子,实在是太丑了!”
洛云澜在自己意识全无之前,交代了她所有的顾虑,然后心安理得的昏睡了过去。
她躺在马车中央的地板上,睡得很沉,怀里还搂着顾从行的鞋靴,嘴里不停念着两个孩子的名字,好似怀里抱着的是她的女儿。
此刻车外飘起了薄雪,想来是盛京今年最后一场雪。
车外严寒,地板也冷如冰砖。
起初,顾从行先是将大氅盖再那醉酒女子身上,可后来想了想,又将她抱坐在座位上。
可睡着的人,哪里会老老实实的靠坐着,马车行进又摇晃的厉害,没一会洛云澜就歪了身子的,向下滑去。
眼看头朝地的栽下去,男子眼疾手快,算是将她接住。
那女子就顺势凑近了他的怀里。
“母亲,您身上好暖,洛儿好冷,别走,抱洛儿一会好吗,洛儿真的好想您……”
洛云澜梦中梦见了母亲,她抓着她的手,舍不得让她离开。
许是酒劲渐散,身上又没有厚衣固暖的缘故,方才还热得昏天黑地的女子,此刻却浑身没了血色,冷得打颤。
那双雕梁画栋的巧手此刻正紧紧抓着顾从行的衣袖。
她将他当成了她故去的母亲。
他也不忍打破她与母亲的梦境,只将那大氅再次盖在她身上。
体温渐暖的女子睡得很安静,那餍足模样,仿佛真的是在母亲怀中香甜酣睡。
而陪着她造梦的男子,也忍不住想起了他故去的父母,想起了顾氏的灭门……
马车碾着新雪,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车辙印后,缓缓停在东海寿材铺门口。
男子长身玉立,快步走下马车,他怀里抱着个被裹得什么都看不见的人,匆匆几步跨进了东海寿材铺。
门口的声响引来铺中众人。
原以为是小姐回来了,结果进来的不是小姐,而是位身姿挺拔,长身玉立的男子。
那男子一身青金色暗纹锦袍,墨发玉冠,龙章凤姿,说不出的清冷与矜贵。
方姨眼尖,一眼便认出这人是定北王,慌忙拜礼后才看见定北王怀里抱着的人。
“殿下,我家小姐她这是怎么了?”
早上还是好端端自己走出去的,怎么晚上回来就要被人抱着,且瞧着昏迷模样,难道是……
“可是在宫中出了错,触怒了天颜,被罚了?”
此话一出,心有和灵犀二人也跟着心口一紧。
好再定北王说“不是,她只是醉了酒。”
可这并未让方姨宽心,她们小姐是个什么性子她最清楚,绝不是不顾后果,任性妄为之人。
无缘无故怎会在大内皇宫醉酒,可瞧着是定北王亲自将人带回,人也安然无恙。
方姨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惑,伸出手去接。
“殿下辛苦,剩下就交给我吧!”
顾从行倒不是不愿意放人,只是……
“你能抬得动?”
这女子醉了酒,意识全无,让她自己行走是不可能了,这屋里若是有个男丁,他也还好将其交托出去,可这一屋子的女眷,他总不能将人扔这就不管了。
被顾从行这么一点,方姨才反应过来。
“是奴婢急糊涂了,思虑不周,那就劳烦殿下将我家小姐送入房中了。”
洛云澜的寝房在二楼,若顾从行就这么走了,想要将洛云澜抬到楼上去,还真需她们费一些周折。
但有定北王在,不过是轻飘飘几步路的事。
方姨在前引着路,心有灵犀二人在后面小心跟随,生怕定北王稍不注意,磕碰了她们小姐的脑袋。
不过她们终究是多虑了。
洛云澜的卧房很简单,一张桌椅,一处柜子,一张床,和一面墙的书籍。
那里大多都是她珍藏的,有关雕刻的书籍史料。
男子将人放在床榻上,可那双始终攥着他衣袖的手却怎么也不肯松开。
方姨见了着急,想要去拿下来,可又畏惧定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