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薄颀长的身子竟有些摇摇欲坠。
“他们为什么不肯听我把话说完?他们为什么不肯随我到禅房看上一眼?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唐三藏出来时没披袈裟,只穿了件薄薄的单衣。
冷风灌入衣服的空隙,切割着皮肤,遍体生寒。
白子岑觉得,唐三藏就要被风吹倒了,便快走上去,搀住了他的手臂,轻声说:“很久以前,我也和圣僧一样,参悟不懂。后来才知道,其实,没有人在乎谁是皇帝,即使高坐朝堂的乌鸡国主是妖怪变的,但他对百姓好,百姓爱他,他就是真的。”
“这是什么道理?”
唐三藏望天长叹:“善恶不重要吗?因果不重要吗?是非对错,不重要吗?”
白子岑说:“或许,这不是道理,而是人心。”
语气透着种看尽千帆的苍凉,就好像,他口中的“人心”,是他自己用满身筋骨淋漓鲜血,才换来的一次参悟。
回廊上。
孙悟空终于从隐身的雕花石柱后走出,淡淡望着二人,实则只望着白子岑一个,说:“别琢磨了,我已经有了主意。”
又一次在心中质问自己——
孙悟空,对这个人,你口中念着的全是恨,可其实……
还是不忍心吧。
03.
皇城,东门大开,冲出一队骁骑。
左牵黄,右擎苍。
张弓搭箭,迎着一轮初升的红日,马蹄践踏,尘土飞扬。
为首的金甲小将,双目炯炯,隐约有三分帝王之气,高喊:“比比谁猎的多,第一名,本太子重重有赏!”
将士们受到鼓舞,士气大发。
争先恐后冲进密林,对准了黑熊、雉鸡、麋鹿,百箭齐发。
太子见状,也不甘示弱。
看到一只野兔蹦蹦跳跳,出现在马前,便一夹马肚,追了上去。
这只兔子漂亮极了,通体雪白,只在胸脯的位置有一点红。
这位太子还从未见过红毛的兔子,喜欢的紧,狂追不舍,而这兔子跑的时快时慢,主要却决于太子的马,马跑的慢,兔子就跑的慢,马跑的快,兔子就也健步如飞,始终都在马前三五丈的位置。
这太子一心想得到兔子,没觉得怪。
好不容易追近了,“嗖——”然一箭,正中兔子的红心。
太子大喜,下马去捡兔子,不料,却眼睁睁看着兔子驮着箭,倏地一下钻进两扇半合的乌漆大门里,没了踪影。
太子抬头,看到门上高悬“敕建宝林寺”五个金字,不禁一怔。
想起母后一直以来都吃素斋。
近三年,父皇也常捐善银到庙里,半年前,才刚铸了文殊菩萨的金身在这间寺院供奉。
他也因此对佛道十分敬仰。
来都来了,岂有过门不入的道理。
便推门而入。
这一进去,又是微微一怔,没看到往日的老和尚小和尚,只看到一名红色袈裟,俊美无俦的白袍僧人坐在院中的古松下诵经。
古松苍劲葱郁。
僧人清冷如仙。
太子呆了一呆,轻步靠近,潜意识里不敢打扰,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说:“宝林寺的僧侣本宫都见过,你却瞧着眼生,哪里来的?”
唐三藏说:“我从东土大唐而来。”
大唐?
太子说:“本宫知道大唐,离我们乌鸡国有七千三百里,你从这么远来的地方来,做什么?”
唐三藏笑了笑,说:“施主既然知道大唐,想必也一定知道我大唐人杰地灵,物华天宝,和尚我这次,便是去西天拜佛求经,进献宝物的。”
“进献宝物?什么宝物?”
唐三藏指指膝头放着的一方木匣,说:“就在匣中。”
太子有些好奇,说:“可否给本宫一看?”
唐三藏说:“有何不可?”
便拿起木匣,亲手交到太子手中。
太子打开,见里面是一只还没有拇指大的小猴子,套着件红色的大褂,翘着二郎腿,流里流气的,没个正经。
“就这?”
太子撇撇嘴,有些嗤之以鼻。
殊不知,这小猴正是悟空所变。
唐三藏起身,微微笑道:“太子不要小瞧了我这宝贝,他神通广大,能上知五百年,中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吉凶祸福,有问必答。”
太子表示怀疑。
悟空道:“太子若是不信,不妨让我卜上一卦。”
太子一惊:“你怎么知道本宫是太子?!”
难道这小猴真有神通?又一想,自己一口一个本宫叫着,猜出来也不奇怪,便又镇定下来,却听小猴道——
“坏了,大凶!”
“放肆,休得胡言!”
太子不知真假,强装镇定。
悟空道:“别不信,你只听我说,看我说的对不对。”便将五年前乌鸡国大旱,国主求雨不得,又过两年,遇到一名终南山道士,天降甘霖,国主与之相见恨晚,行桃园之礼,结八拜之交的事尽数到来。
桩桩细节,如数家珍。
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