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希望很重要!”
2016年5月1日
谢立
22
“什么。”谢立以为幻听,猛擡起头,疲态全滑落。陶运昌没复述,拉开门锁,轻巧地走了出去。
谢立糊里糊涂地跟着,才从懵懂里反应过来,走近一些问,“那,那我们一组程宇怎么办。”
“我和他说。”陶运昌样貌随意,“大家都没定选题,不要担心。”
谢立便不再多问。
两人于后门进班,又从白日走进黑夜。电影放到三分之二,陶运昌坐定后,程宇小声问他,“怎么去这么久,精彩全错过!”陶运昌压低声音说了什么,被电影插曲盖过,谢立没听见,只看到前面两个凑在一起的脑袋。
待脑袋分开,电影的场景切到外景,教室变得明亮许多。谢立正是在这光照下,看清了转过脸来神情复杂的程宇。苏鑫似乎也有话要说,但陶运昌指了指电影屏幕,打断了他。
电影结束,老师交代过任务拉开窗帘,窗外已经黑了。程宇先行一步,陶运昌和他说,“抱歉。“程宇说,”没事。“又看了谢立一眼,就出了班。
苏鑫似乎有事,问陶运昌有没有空。陶运昌肯定后,转头问收拾书包的谢立,“明天有空吗?一起商量报告材料。”
谢立赶忙说,“有的。”又问“你来我家吗,还是我来学校?”
“我去你家。”陶运昌说完,苏鑫古怪地看着谢立。谢立挠挠头,不在乎地问,“你中午来吧,我请你吃饭。”
陶运昌“嗯”了一声回应,谢立没被拒绝挺高兴,又问还有什么要准备。
“今天回家你把电影看了。”陶运昌想了想说,谢立茫然地问,“什么电影。”
“你的选题,《肖申克的救赎》。”陶运昌无奈道。
谢立才想起这部看似大家都知晓的电影,他不想显得无知,嘀咕道,“我也看过的。”
“那再看一遍。”陶运昌对谢立冷淡说完,转身温和地问苏鑫,“有事?”
截然不同的态度让谢立直生闷气,陶运昌怎么对他总像在叫狗,对苏鑫却耐心又礼貌。谢立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说,“走了!”
苏鑫被吓一跳,像兔子一样靠近陶运昌一些。陶运昌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瞥了一眼谢立,也没有说再见。
次日有些雨,天色昏沉,空气湿漉漉的。
陶运昌站在谢立的老宅门口,透过未关紧的大门,发现些许异样。
本来昏暗的堂厅里,主灯全打开,花型古典吊灯在黑天里格外暖而明。沙发收拾过,抱枕整齐摆放,茶几上有一束明艳的花,瓣上还挂着水。
壁橱新堆起一些造型奇怪的木雕,拿着宝剑和手枪的拟人动物站成一排,挺有活力,但傻乎乎的。
堂厅通向餐厅的门开着,传来松弛的轻音乐。
一切准备都显得特别刻意,就差挂上“热烈欢迎”的横幅了。
陶运昌觉得有趣,换了鞋坐到沙发上,没喊谢立,从书包里拿出作业写。
没一会儿谢立穿着件灰色围裙,边角上全是水渍。他左手抱果盘,右手拿一块抹布,从餐厅里快步走了出来。
果盘还未上茶几,谢立便看见沙发上的陶运昌,他慌张到东西快要落地,又狼狈地接住,对陶运昌勉强地笑笑说,“怎么这么早来。”
“你在做饭?”陶运昌打量着谢立,又问,“今天有什么要庆祝吗?”
谢立被问住,但只卡壳一下,堆笑说,“劳动节,劳动节。”
陶运昌看似非常理解,合上作业问,“能看看你做的菜吗?”
谢立放下东西,把手上的水擦在围裙上,陶运昌看见皱了皱眉。谢立没管太多,带陶运昌去了餐厅。
餐厅的圆桌上,摆满了整整一桌的菜。光是汤都有瓦罐和砂锅两种。
陶运昌愣了一下,看向谢立,谢立似乎挡在什么东西前面,但只要一偏头就看到,是外卖袋子。
陶运昌几不可见地笑了一下,问谢立,“还要来几个人?”
谢立张张嘴,看了一圈桌子,知道自己用力过猛,不好意思地说,“没人了。”
“你做了一桌菜?”
“我。。。差不多。”谢立支吾道。
陶运昌点头,问谢立能不能洗手。谢立领他去了后厨地洗手台。
陶运昌边洗边对谢立说,“你围裙有点脏,最好不要抹手。”
谢立闻言才意识到还穿着围裙,他窘迫地脱了,揉成一团往柜子里随便一塞,怎么看都不像会做家务的。
陶运昌叹了口气,说,“去吃饭。”
谢立忙说好的,两人又回到了餐厅。
陶运昌坐下,谢立问他要不要添饭,陶运昌要,谢立起身从后厨端来一个餐盒,笨手笨脚地给他拨了一点,还掉了些许饭粒在桌上。
谢立又在橱柜翻找,拿了两瓶气泡酒给陶运昌说,“这个和我宿舍里的是一个牌子的,超级好喝。”
陶运昌接过来,倒进酒杯,粉色的气泡翻滚着。他倒了满杯,说,“哦,你在宿舍喝酒。”
谢立恨自己嘴快,赶忙胡扯说“沈榷带的,我没喝。”
陶运昌意外的没在意。他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吃了一口,顿了顿说,“原来撒白芝麻这么好吃。”
谢立也拿起筷子说,“肯定啊,我排队一个多小时买的。。。”他嘴一停,意识到漏了馅,只好坦白,“这一桌其实都是买的,我只做了一盘。”
“看出来了,你做的西红柿炒蛋。”陶运昌把筷子伸进一碟深红色黑色相交的餐盘,夹了一点送进嘴里,咀嚼一阵,把筷子放下了。
谢立紧张地问他,“好吃吗。”
陶运昌喝了一大口气泡酒,想了想说,“以后你如果去我家,我可以做菜给你吃。”
谢立听到陶运昌的邀约,都忘了他说这句话的缘由。他开心地扒了几口饭,说。“楼长你说话算话啊。”
陶运昌答应着起身,找碗盛汤。他先勺了一碗给了谢立,才舀自己的。
“外面壁橱上的雕塑,你做的?”陶运昌随意问道。
“嗯。”谢立少见的自信,“我专业课还是过关的。”
陶运昌笑笑说,“做的很可爱。”
谢立闻言筷子没拿住,一下就散在地上,陶运昌看他手忙脚乱的,奇怪道,“你今天怎么这么紧张。”
谢立想了想,又扒了一口饭,闷闷地说,“我就想表现好点。”
陶运昌莫名道,“为什么?”
谢立也喝了一口气泡酒,壮胆似的说,“我希望你说话,可以对我像对苏鑫一样。”
陶运昌觉得这个答案荒唐,他不太明白,只好问,“我对苏鑫说话是怎么样。”
“就,不带刺的。”谢立拿着杯子嘬着酒说,“很温柔。”
陶运昌放下筷子,看向这一满桌的菜。他想到客厅里刻意营造的情调,以及说完话后瞥开眼不再看他的谢立。
陶运昌静坐着反思了一会儿,没再问调侃的问题。
一顿饭吃完,剩菜颇多,谢立准备全倒掉,陶运昌想阻止,但又觉得没立场,便作罢了。
餐桌收拾干净,两人来到明亮的客厅,陶运昌坐在长沙发,谢立在单人沙发上落座。
陶运昌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擡头对谢立命令道,“过来。”
谢立多少有些失落。好像展现完所有能展示的魅力,却如小丑一样徒劳无功。陶运昌对待他,仍像对一只可以召唤的宠物。
“卷起袖子。”
谢立有点尴尬。他知道陶运昌不喜欢文身的行为,就说,“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陶运昌不理睬谢立的心思,用力拉过他的手臂,却很轻地绕开伤口,把袖子卷了。
好像谢立是特别珍贵,特别怕痛的宝物。
谢立心下动容,又不想表现的太明显,扭过头说,“你不是说这是错误的吗,为什么还看。”
陶运昌瞥他一眼,从小盒子里拿出一管膏药,挤了一些放在棉球上。
“上药。”冰凉的药膏敷上谢立的伤口,有点刺痛又有点痒,陶运昌握着他的手臂传来温热的体温,恍若能抵消药物入侵的痛苦。
“谁要看你啊。”陶运昌慢慢把药膏涂匀,揶揄地笑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