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皇宫之中。
这场闹剧在老雌皇的雷厉风行中快速收尾,临走前他拖走了伊尔维萨,消失一两个贵族对于皇族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与此同时,虫帝也带着汉斯柯达来到了皇宫之中一个荒凉的角落。
正在汉斯柯达不明所以时,虫帝指着荒废的殿宇道:“这是你们出生的地方。”
在汉斯柯达因为震惊而睁大的眼眸中,虫帝吐出了一桩成年旧事。
他和雌皇阿尔德的初遇。
“你雌父来自一个偏远的星球,是罪雌之后,作为舞姬献于我玩赏,他很美,他擡起头的那一瞬间我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潮湿的森林丶广阔的湖泊以及渺远的海洋……”虫王似乎陷入某种回忆,脸上扬起一种奇妙的笑容:“就一眼我就爱上了他,不顾一切想要他做我的雌虫。”
“我是皇族旁系,生来就和那个位子无缘,我也从没有希望能够爬到那个高度,帝国给雄虫的福利已经很富足。我把你雌父带回了家,一只罪雌最多只能是赏玩的对象,就连做雌奴都不够格,因为会“污染”皇室至高无上的血统,皇族的头衔不仅是一种荣耀有时也是一种束缚。”
虫王苦笑了一下:“你看,我身为“至高无上”的皇族却连爱谁娶谁都不能自己决定。但我爱你雌父发了狂,用尽手段最后还是娶了他做雌侍。可谁想造化弄虫,帝国那些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一个闲散雄虫竟然最后成了皇帝。”
虫王说着突然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啓齿:“权势迷眼,利益熏心,当了皇帝我就变了,从前从未往来的世家贵族都来巴结我,金钱权力让我拥有了一切,我开始流连花丛,冷淡你雌父。那时候流言四起,说你雌父他……”与其他虫有染。
看着汉斯柯达和雌皇阿尔德如出一辙的碧绿的眼眸,那里承载着一个孩子对父亲诚挚的敬爱濡慕之情,虫王还是没把当年的怀疑说出口。
“是我听信谗言,冷落了你雌父,可我不知道你雌父此时已有身孕,那时候皇宫里鱼龙混杂,小人作乱,你雌父怀着身孕却处境可怜……”
虫王依旧俊美的脸庞上内疚明显,他说的其实很保守,当时阿尔德的处境绝不是可怜二字能够形容,已经到了悲惨的境地。
“你们出身那年的冬天很冷,瓦戈夫的湖水早早结了冰,当我看见你们时,你雌父蓬头垢面怀中抱着你,你哥哥则在祖父怀里几乎没了声息。”
汉斯柯达睁大了眼:“我和哥哥都在……?”
虫王看着吃惊的汉斯柯达沉重地点了点头:“没错,你和你哥哥是是双生子,同年同时同地出声的双生子,正好应对了那年在帝国突然流传开的双生花诅咒:双生之花,阴阳伴生,有灭世之能,龙虎之争,必一死一伤。”
“什丶什么……”汉斯柯达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摇了摇头,满眼的不敢相信。
“当时帝国不稳,而你雌父因为我的冷淡和某些原因行事疯癫,在两个孩子中他选了你,”虫王看着汉斯柯达一字一句道:“你雌父没有不爱你,如果他真的偏心,那这颗心也是实实在在偏向了你。从你们兄弟出生的那一刻他就选择了你,抛弃了克里斯汀。”
“那雌父为什么总是说哥哥好?”
“因为你雌父想要你们兄弟相爱相亲,他不想看见不要互相残杀,他害怕那个诅咒变成事实。”
“我不知道这些年你雌父都是活在恐惧里,他表面上看起来已经恢复了正常,”虫王皱着眉面容痛苦:“我以为他已经好了,没想到都是假象,我以为我可以弥补对你们的亏欠,我们一直都在掩耳盗铃,腐肉不去,伤口生疮,这道理我竟然今天才懂!”
“你雌父对克里斯汀很愧疚,为了掩盖你们是双生子的秘密,你哥哥从出生起那一刻就被剥夺了父亲的疼爱,而阿尔德将这份缺失的爱加倍的倾注到了你身上。”
“其实我们从来没有要求你上进,你雌父那些话只不过是想让你崇拜哥哥,以他为榜样,而他对克里斯汀也从来都是只说你好,殊不知这样反而导致了你们的龃龉。他明明是世界上最希望你们好的虫却成了你们之间矛盾的导火索。”
虫王看着汉斯柯达几乎是一种请求的神情:“汉斯,你雌父也是第一次做雌父,他就算做错了什么但初衷都是为了你们好,你原谅他好吗,别怨恨他,真正亏欠你们兄弟的是我。”
当一切完完全全毫无遮掩地摆在他眼前时,汉斯柯达突然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正如老雌皇所说,克里斯汀是个好哥哥,而他却没有当他的好弟弟。
巨石之下的种子撑起了一片天,而他身边的藤蔓却想吸干他的血。
似乎是看出汉斯柯达无声面容之下深深的愧疚和懊悔,虫王拍了拍他的肩膀:“挺起你的胸膛,做了错事不该逃避,那是懦夫的行为。”
“雄父……”汉斯柯达欲言又止。
明白他的顾虑,虫王安抚的笑了笑:“汉斯,别怕,去和你哥哥和好吧,他一直在等你。”等你的那句对不起。
屋外旭日初升,从飞檐翘角的尖头上缓缓显现,打落一片光晕,一束光透过窗棂照在汉斯柯达和虫王之间,圣洁而美好,像是一条通往家园的路。
“呼…呼呼…”
一间暗无天日的地下室中,一只胖雄虫倒在地上嘴巴被塞住,只能靠鼻子吭哧吭哧喘着粗气,昂贵的衬衫染上泥土混着汗水泥泞一片,赫然时伊尔维萨期待来救他的雄主西里奇公爵。
“喀嚓喀嚓……”
像是一种金属物体碾过粗糙不平地面的声音。
西里奇眼上的黑布被扯下,他的眼瞳在看清面前的虫时猛地睁大一瞬,惊恐的表情化为愤怒,很显然他认识绑架他的这只虫。
“呜呜呜,呜呜呜呜!”
虽然被堵住了嘴巴无法发出清晰的话语,光是从西里奇公爵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他说的并不是什么好听的赞美。
“嘘……”
来虫伸出一只手指抵在嘴唇上,黑暗之中他的嘴唇轻轻勾了勾:“安静些,小心我伤到你。”
这一动作更加激怒了西里奇公爵,他手脚并用地挣扎,突然他的视线被黑暗中一个闪闪发光的物体吸引了,他那双充满愤怒的眼睛蓦然睁大。
“呀,不小心被你发现了……”
轻飘飘的语气,他嘴角带笑,将手中的尖刀缓缓举起。
西里奇公爵:……你也不怕被我发现吧?
“都说了,安静一些,为什么就不听话呢?”
冰冷的刀锋贴在脸上像灵蛇一样游走,西里奇公爵绷着呼吸大气不敢出。
“我不喜欢暴力,但你为什么不好好配合,硬是想要我动手?”
西里奇公爵小鸟雀瞪着豆子一般大的眼睛根本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要做什么你说啊,你不说我这么配合?!
“为什么不说话,就不肯乖乖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呢?非要逼我……”
被堵着嘴的西里奇公爵的眼睛瞪的更大:你听听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嘴巴被堵着,这么说话?你不问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什么!虫神啊,这就是个疯子!
然而没等被剥夺说话权利的西里奇公爵呜咽想要表达自己嘴巴被堵着的事实,突然从面颊下滑到脖颈的尖刀让他一动不敢动。
锋利的刀锋划破皮脂,殷红的血丝缓缓低落,对死亡的恐惧让这只娇生惯养的雌虫忽略了脖颈上的疼痛,他看清了在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之后的疯狂和漠然。
“你知道吗,这一刀下去,血会从你的脖颈喷出到两到三米的距离,如果可能的话……”那只虫轻轻擡了擡向上指了指,“这里的天花板会染上你的血,你不会很快死亡,你会手脚痉挛倒在地上四肢抽搐苦苦挣扎20分钟,看着自己的血一点点流出来,你的手脚都会变得冰冷,身体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冷的厉害。然后你将慢慢进入死亡,没有虫会发现死去的你,你的尸体会发臭,你的眼珠会被虫子啃噬,然后你会慢慢变成一具白骨,哈……”
“滴滴答答……”
房间中一股难闻的尿骚弥漫开来,那只虫看着西里奇公爵的腿间的湿润,像是吃了一惊地捂着嘴笑了:“这么害怕吗?抱歉,吓到你了……”
那只虫把尖刀一收,笑眯眯地看着西里奇公爵:“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乖乖的,我不会伤害你的,但前提是你必须听话哦~”
西里奇公爵抖如寒鸦,他口中浸泡了口液的布团被扯了出来,他因为恐惧而略微涣散的眼瞳突然失去了聚焦。
黑暗之中一抹金色的暗芒闪过,随之而来的是轻柔低缓的话语:“来,告诉我熙壬是你的雌子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