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
◎沈重心意◎
手冢国晴今天醒了个大早, 洗漱过后慢吞吞下楼，发现儿子居然没有出门跑步, 而是端坐在客厅, 小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严肃认真。
在他路过的时候，儿子突然擡眼看来，挺身正坐：“爸爸, 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啊嘞？”手冢国晴没想到自己会被叫住, 微楞了一下，走过去在桌旁盘腿坐下。
平日里，因为工作太忙，他和儿子交流的次数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这个家里，国光最亲近的人是爷爷，其次是妈妈，彩菜身为母亲，对儿子有着天然的爱和了解, 国光虽然没有表现出来, 但他亦很依赖母亲。
他这个做父亲的，因为国光性格太过稳重成熟，很早就失去了榜样偶像之类的价值，反而和儿子没那么多的话题可以聊。
手冢国晴还记得, 上一次这么面对面和国光对话，还是他小学的时候，学校组织亲子活动。
他看到国光递过来一沓资料，和一张写着字的纸。
“嗯？欠条？兹有手冢国光向手冢国晴先生借款......”后面跟着的数字不是普通中学生零花钱的程度, 而是非常大额的数字, 是现在的手冢国光卖了自己都凑不出来的钱。
手冢国晴两眼发懵, 搞不明白儿子为什么会突然向他借这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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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朋友她......”手冢国光认真地看着父亲, 耐心地对他解释：“......我希望她能够再次拿起琴。”
手冢国晴掏出牛皮纸信封里的材料，认真地翻看起来，资料非常详细，可以看出整理的人很是费了一番心思，这让他排除掉儿子被人欺骗的怀疑。
“但是，国光。”他淡淡地开口，“这是一笔不少的钱，你有想好怎么还吗？”
“是的，爸爸。”手冢点点头，拿出自己昨晚翻到的积蓄。
“这是我从小到大攒下来的钱，我会和爸爸借我的钱一起存进卡里作为医疗费交给结丶......我的朋友。”
手冢又拿出一份体育杂志，指着上面关於某个运动员参赛拿到多少多少奖金的报道：“我国中毕业后，就准备进军职业网球界，虽然骄傲自大很不对，但是......”
“我认为自己能够很快闯出名声，世界级选手每场网球赛的奖金都很高，我相信自己用不了几年就能赚够这些钱，利息的话，我再努力几年，同样没有问题。”
是的，即使和家人借钱，手冢国光也很认真地依照市场比例计算了利息。
“非常冒犯地对身为家人的爸爸，提出这种请求，我很抱歉。”手冢惭愧地垂下头，“但是......结丶远山的手我怕再等下去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了，我很抱歉，爸爸。”
他一连说了两声抱歉。
“......”手冢国晴看到儿子眼底一闪而过的晶莹反光，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资料放到桌上，推了回去，“那么，国光，你这么做你那位朋友知道吗？”
手冢国光张了张口，“不......我准备让龙崎教练把东西交给她......”
“这笔钱，我会负责......”
“国光。”手冢国晴打断他，伸手温柔地拍了拍儿子的头，就像他很小的时候，还会向大人撒娇时那样。
时间太快了，他还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啊，国光。
已经成长为出色的大人了呢！国光。
很快，都要十六岁了啊！
时间过得真是快啊！手冢国晴在心中感慨着，看向儿子的目光全是慈祥和包容，他问儿子：“就已经认定她了吗？”
“那么相信她吗？”
“......”被父亲拆穿，手冢国光一楞，不自然地撇开脸，望着地面的凤眼锋利，眼底却流转着柔光，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笔尖接触纸面的沙沙声响起。
手冢国光立刻擡头，国晴已经在欠条上签下名字，一式两份，郑重收下了属於他的那张。
“今天如果没有别的事，父亲带你去银行办理手续吧！国光。”中年男人微微一笑，嘴角笑纹浮现，“我很高兴，你向我寻求帮助这件事，国光，我很高兴。”
手冢国光双眼晶亮地看着父亲，唇角抑制不住地翘起，点头。
经过这件事，反而感觉与父亲之间，更加亲近了。手冢国光想道。
手冢国晴微微笑着离开客厅，回头看了看，儿子没跟出来，立刻笑开了花，蹑手蹑脚走进厨房，对妻子炫耀：“话说，我也可以从国光的表情中看出笑意了。”
“啊？”手冢彩菜捞出可乐饼，看着丈夫说完后周围散发着小花花手背在身后乐呵呵地离开，一脸摸不着头脑，搞不懂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
龙崎教练突然来电话，请她去学校，远山结月顶着满脑门问号来到办公室。
“打扰了，龙崎老师。”
“啊！请进来坐吧！远山同学。”
隔着办公桌坐在龙崎教练对面的位置，对方递过来一份牛皮纸信封，示意她打开看看。
远山不明就里。
解开绕扣的线，拿出里面厚厚一沓的文件，白纸顶端的文字自然而然暴露——德国柏林弗瑞克斯综合医院。
一家世界闻名的大医院，尤其以骨科和神经科着名。
资料齐全，并附有医生的预约电话及填写就医信息的表格。
抽出厚厚资料的时候，巴掌大的卡片啪嗒一下掉了出来，远山蹲身去捡，是一张银行卡。
她捏着卡片迟疑地看向龙崎教练。
“这是我的一位朋友推荐的。”龙崎教练喝了一口热茶，和蔼地看着她，“我觉得远山同学是个出色的孩子，非常巧合，听到过你的琴声，我不希望你就这样放弃，所以......”
“你不用担心诊费的事情，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远山捏着卡片的手指像被烫到，猛然缩了缩，唇角嗫嚅，声音低低地开口：“抱歉，龙崎老师，这太贵重了，请恕我不能接受您的好意，非常抱歉。”
这笔钱，对她来说，实在太多了。
远山爸妈留下来的积蓄并不是太丰厚，但也足够丰衣足食地养她到成年，更何况还有由佳里在。
但是，治疗手臂什么的，早在车祸后，那段住院时间，她就询问过了。
不是不能治疗，而是价格昂贵到她的确承受不起。
虽然由佳里也有积蓄，但是她每天工作那么辛苦，还要养活海里和她，远山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开这个口，即使由佳里当初主动提出，她也以父母的去世作为借口拒绝了。
没想到龙崎教练会注意到这件事情，还特意提出要帮她，远山心怀感激，但无功不受禄，她并不想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份馈赠。
“你不想重新拿起小提琴吗？”龙崎教练反问她。
关於手冢的期待，龙崎教练也想知道当事人是怎么想的。
远山结月闻言轻轻地笑，她擡起手做出拉琴的姿态，她说：“我的琴声，都在脑海里了。”
“我只是想要拉出幸福的琴声而已。”她想起由佳里和海里，伊丽莎白和武藏，还有......国光，嘴角噙笑，“龙崎老师，我现在就很幸福啊！所以，即使不能真实地奏响，那些琴声也在脑海里回荡着。”
“但是，如果随便接受老师您的厚赐，我大概会每天担心自己到底能不能还的起这笔巨款，惶惶终日，那样的话，我的琴声才是真的消失了。”
这番回答，让龙崎教练对远山结月这个女孩彻底刮目相看。
她也明白了手冢国光那句“想要再次听到她的琴声”真正的含意。
手冢他啊，是能够听懂远山同学琴声的人。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龙崎并不愿就此放弃劝说。
不过既然寻常办法不奏效，她最后还是决定遵从本心，说出了手冢拜托她隐瞒的实情，“其实，关於远山同学的事情并不是我自己了解到的，而是有人特意来拜托我......”
远山一怔。
“我想你应该知道是谁。”
“我不想辜负那孩子的一片心意，所以才来劝说远山。他恐怕是明白，即使此刻来的是他本人，也不一定能劝的动你，但是......”
“你真的想让他的期待落空吗？远山。”
“他对我说啊，想再次听到你的琴声。”
“......”
想要再次听到你的琴声。
臆想中，清冷声音在脑海响起，眼泪，一点也不听话地汹涌冒出眼眶。
“远山同学，请再仔细考虑考虑再来回覆我吧！”
龙崎教练将医院资料和那张银行卡一并塞进她手里，亲自送她出了校门。
第一次感觉回家的路太过漫长，手中的牛皮纸信封似有千斤沈重。
回到房间，远山结月取下墙壁上挂着的琴盒，打开，露出里面沈默的琴。
“呐，伊丽莎白，我真的......放弃了小提琴吗？”她怔怔出神，“我明明只是想奏响一曲送别他们，我没有关於小提琴的梦想，我也没有不甘的执念......”
爱丽丝......她想起自己曾经短暂存在过的守护甜心。
那是她和另一个远山结月共同的梦想，而如今，爱丽丝已经成佛。
对於小提琴，曾经的远山结月最深爱的事物，她真的想放弃吗？
时间越久，越来越分不清，她和远山结月的界线，那是一种覆杂的感情，歉疚丶喜爱，属於她的两份记忆不断地融合，有时候，也会冒出错觉。
是不是，从某种角度来说，她并非单纯的穿越者，而是延续着那两份美好记忆的新的人。
不论是她，还是远山结月，都从来没有从这个世界消失，只是依托自己的足迹继续存在着。
举起缠满绷带的左手，怔怔出神。
伊丽莎白从旁边飞到她眼前，金色的大眼睛深而远地与自己对望。
她擡起手，空中出现一柄橘红色的迷你小提琴。
熟悉的琴声悠悠奏响。
这世上从来不会有两柄乐声完全相同的琴。
“......你......”远山结月伸出手触碰纯白的守护甜心，“什么时候可以做到这个的？”
“在结月你心中灰烬，生长出新芽的那一刻。”伊丽莎白调皮一笑，“你已经有了决定了，对吧！结月。”
“......”
良久的寂静之后，远山结月慢慢微笑起来。
“你们真是......”她脸上笑着，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不断滴下，“谢谢你，伊丽莎白，谢谢你们，我真的很高兴能遇到你们......”
由佳里丶海里丶爱丽丝丶伊丽莎白丶武藏，还有国光。
能够遇见你们，我真的非常荣幸。
哭过一场，心头压着的大石仿佛被搬开，远山结月从柜子里找出了装着远山父母遗物的小箱子。
咔哒——
挂在箱子上的锁被打开，箱盖翻开。
远山结月拿起最上方的全家福照片，温柔地朝画中的一家三口微笑：“抱歉，远山爸爸，远山妈妈，结月。”
从一沓沓她珍藏的物品里，翻出她要找的东西，指尖不舍地反覆摩挲了很久，终於下定了决心。
电话拨通声响起，嘟——嘟——
“结月酱～”由佳里情绪高昂的声音顺着话筒传出。
“由佳里，我想卖掉老家的房子......”
“纳尼？”由佳里语气惊诧地叫道：“为什么？这么突然？你之前可是坚决得连租都不想租出去的。”
“因为，我想开了呢！”远山笑起来，语调轻松地对电话里的由佳里说道：“我要去治疗左手的伤，想卖掉老家的房子凑诊费，虽然很对不起爸爸妈妈，但是......”
“如果我有一天能够再拉响小提琴，他们一定会为我高兴的吧！”
“所以......由佳里，麻烦你帮我把房子信息挂到中介公司......”远山结月不敢擡头去看那种幸福的全家福，艰难地开口。
“啊啊，结月酱在说什么啊！这种事情，不需要卖掉老房子我也会......”
“由佳里——”
说话声被打断。
“谢谢你，但是......我知道我的医疗费用会非常昂贵，由佳里虽然是长辈，但也不过比我大十岁而已......”
“由佳里已经很辛苦了。”远山结月咬唇，“至少，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作者有话说：
推一下朋友的文
《成为gin波本的共享妹妹》by九盏猫灯
cp未定，海王伪骨科，香香香~
文案：别人是世上只有妈妈好，我是世上只有哥哥好！
作为妹妹，降谷玲奈表示，每天都希望哥哥快快乐乐的。
系统表示，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
任务一：请宿主在东京最繁华的街道上对目标人物大声表白属於亲人之间的爱意~让他感受到许久未曾享受过的家庭的温暖！
任务二：请宿主给目标人物送草莓胖次，让他从内到外感受到甜甜的一天！
任务三：请宿主给目标人物大大的拥抱，让他感受到家人的关爱！
任务四：……玲奈：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只要哥哥开心就好！唯一让玲奈很疑惑，为什么每次完成任务之后，大家的反应都很奇怪？
透子捂脸：这福气给你们要不要啊！
松田阵平：要！到了这个地步不成为降谷家女婿很难收场！
诸伏景光：要！成为幼驯染的妹夫好像也不错？
萩原研二：要！有个香香软软的妹妹比泼辣的姐姐好！
透子冷笑：请你们圆润的离开。——后来。
“拯救哥哥”系统尬尴地表示：错了错了，你血缘上的亲哥是琴酒，不是波本！
琴酒：你们这群变态都离我妹远一点啊！
#每天都在社死或者社死的路上
我国庆会好好码字，争取把存稿写到番外，然后准备一下迹部那一本，拜托大家多多收藏啦！希望到时候开文能够上榜单的要求哈哈yn__ny。
感谢在2022-09-29 15:48:11~2022-09-30 23:33: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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